第140章 娘子更甜
楚凉夜是个合格的上位者，可在这些手下的眼中看来，只能说一个不算太坏的主子。
白墨等人也开了口：“既然老皇帝的朝代早晚都要更替，倒不如更快一些，给西楚夜王多些帮助，也好判断一下对方的想法！”
江灵歌和楚凉夜当然没有这些手下人的顾虑。
毕竟夜王和他们城主是一个人，只要夜王当上皇帝，这西楚自然也是夜城的。
不过这样的事儿不可能让任何人知道，即便是将来楚凉夜真的成了皇帝，也不能轻易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这次的争议等于全数通过，众人也多了几分干劲，等到将人散去的时候，江灵歌直接被楚凉夜留在书房之中。
这还是她第一次参与到属于夜城的要事之中。
楚凉夜将一封信拿了出来，伸手递给她。
“这是调查出来的关于唐家的消息，你可以自己看一眼！”
江灵歌点点头，坐在打扫的干净整洁，却有些清冷空旷的书房里面。
她指尖捏着薄薄的一层信纸，上面的字迹却一个不落的印入她的眼帘。
她看的十分快，一目十行也不为过，整整两篇的消息，她也只是扫了几眼就都看的清清楚楚：“原来唐家当年那么有名，不过如今怎么这么落寞！”
信上将当年的唐家简单介绍了一遍，简直在北凉国堪称比皇室还要厉害的存在，连北凉皇帝见到唐家家主都要礼让三分，那时候是唐家最风光的时候，不过几十年过后，唐家的势力却像是被什么人打压了一样，突然间就缩水了不知道多少，甚至内斗厉害，说的上是家破人亡，现在还留下唐家的，只剩下分支的一些人，根本撑不起大场面。
最重要的是上面还有一条消息。
当年唐家嫡系的一对姐妹一同逃婚的消息。
江灵歌看到这消息简直哭笑不得，因为消息上有人查询唐家落魄的原因，就有说是因为因为她们逃婚，才让唐家落魄到这种地步的。
不过这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了，不管是真逃婚还是假逃婚，她娘都已经过世了。
看到这些，大概已经确定了自己的身份，江灵歌唏嘘了一下，却没想到自己娘家还有这番背景。
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值得她在意的，她更是没有打算过要和这个唐家联系什么。
“歌儿，唐家毕竟是毒术世家，虽然落魄了，但应该还有一些残留的灵药在，你要去一趟吗？”
楚凉夜迟疑了一下：“若是他们知道你是唐家的人，应该会愿意将解药交给你！”
江灵歌却下意识的摇头：“不了，先试试别的法子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所以才会下意识的做出这样的选择。
不过现在还是拿到解药要紧，她现在可是当母亲的，她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孩子。
“好！”
楚凉夜什么也没说，双眼灼灼的看着她。
江灵歌一眼就看到了他眼底蕴藏着的火热，心口微微缩了缩。
她脸色有些滚烫的说道：“我先去洗漱，天要黑了，你早点儿休息吧！”
她被那双灼热的眸子注视的落荒而逃，楚凉夜凝视着她的背影不由自主的笑了笑，她如今身子不好，他就算再怎么难受也不会多碰她一下，可看她的模样，仿佛他随时随地都要吃了她一样。
眨眼间半个月流逝，楚凉夜的大军已经在出现在前往西楚皇城的路上。
就在三天前，皇帝病重瘫痪的消息就已经从皇城传出，只怕用不了多久，等皇帝一死，太子就会顺利的登上皇位。
可想要杀了皇上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当了皇帝这么多年，楚皇培养出来的心腹还有不少，暂时保护他平安无事还并不难。
这也是太子等人只能软禁，暂时还不能下手的主要原因。
然而，楚凉夜带领的军队刚到洛城的时候，皇城之中就已经散布出消息，夜王拥兵造反的消息刹那间就传遍了整个整个皇城，甚至西楚的其他地方也都有了动静。
江灵歌坐在马车之中，和军队不疾不徐的向着皇城的方向走着，听到这样的传言之后不由得挑眉。
马车精致豪华，座椅更是软乎乎的，江灵歌躺在上面赶路也不觉得累。
中间安装着一张小桌子，走的也都是平坦的道路，桌子上面的糕点果子都不带颤动一下的。
楚凉夜坐在旁边陪着她，江灵歌懒洋洋的翘着腿，将身子靠在他身上。
她一边咬着鲜红欲滴的果子，红色的果汁将淡色的唇都染的红艳艳的，让人忍不住想吃上一口，尝尝是不是比果子的味道还甜。
然后这样想着，楚凉夜就这么做了。
将红唇上的果汁掠夺，江灵歌脸颊红红瞪大眼睛看着占自己便宜的男人，忍不住用凤眸瞥了他一眼。
她一抬手：“喜欢自己拿！”
楚凉夜浅笑了一声：“娘子更甜！”
江灵歌斜睨了他一眼，不想说话。
如果不知道的，看到这一幕还以为两人是出门旅游的，而不是来打仗的。
可是透过外面，看着四面八方围绕着马车行走的无数军队，这个想法还是收了起来。
一路走来，天色也已经快黑了，大军的步伐此时已经到了和皇城只有两城相隔的淮阳城。
淮阳山清水秀，是个极美的地方，楚凉夜也不愿意打扰百姓，直接让军队在城外撑起帐篷休养生息。
然而意外突然发生，影七带着人前去交涉的时候，却硬是碰了壁，在大军来临之前，整个淮阳全部戒严起来，就连城门都死死关闭。
楚凉夜带过来的军队，都是当年他自己培养出来的，虽然只有区区五万人马，却个个都是精兵良将，并非是那些在皇城之中常年养尊处优的禁军能够比拟的。
再加上城中那些人是什么样，他心里清清楚楚。
军中的帐篷已经搭好，众人就住在了距离皇城有大概十几里外的小树林之中。
影七冷静的将外面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却见到自家王爷一点儿意外的神色都没有。
“下去吧！”
影七瞬间退下，既然自家王爷都不担心，他们更不会着急。
江灵歌躺在帐篷里面，这帐篷也不隔音，外面说的什么她都听的到。
楚凉夜掀起帘子走了进来，见到江灵歌从那里摆弄棋盘，微微挑眉：“怎么，手痒了？”
他可记得，江灵歌的棋艺是怎么将当今擅长这些的孟太傅比下去的，让那个浸淫在这方面好几十年的老者甘拜下风。
江灵歌轻轻勾了勾唇角，将一颗棋子放在一个位置上，楚凉夜看了一眼棋盘，却发现她没有在下棋，而是在摆弄着什么东西。
“这里是淮阳，前面就是津城和柳城，最后才能到楚京，楚斐然如今就收揽了淮阳城的都统，怕是想要拖延时间！”
楚凉夜眯着双眼，凝视着江灵歌手指上的棋盘，小小的指尖，直接将整个局势分的透彻万分。
“拖延时间先嗜父吗？”
江灵歌凝神看着自己的指尖：“毕竟是亲生父亲，就算楚斐然丧尽天良，应该也不会杀了皇上吧！”
楚凉夜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谁知道呢？”
江灵歌心思一动，忽然想起来什么，脸色微微有了些变化，眼底划过浓郁的漆黑。
是啊，谁知道呢。
就连她的生父，不也是一样死在她的手上吗？
“你说的也不是没可能，不过我倒是觉得他们还有别的目的！”
江灵歌很相信自己的预感，因为这感觉帮了她很大的忙，让她逃过很多次危机。
“现在到处都在说王爷你才是造反的那一个，也不见你出来辨认，等到时间长了，怕是这消息就要根深蒂固了，就算你最后赢了，怕也不会得民心！”
她眯起双眼，嘴角忍不住溢出一抹浅笑。
楚凉夜细长的眼眯起来，漆黑的瞳仁倒映着她的容颜：“本王不在意会不会得民心，只要这西楚的皇位！”
江灵歌心中一动，诧异的抬起头凝视楚凉夜。
那双俨如星辰的眸子里，深邃的像是看不见底的深渊，江灵歌发现，每当她以为了解楚凉夜的时候，对方都会给她更深层次的意外。
“你想要成为皇帝，自然就要承担起这万民之责，为何要说出这种话来？”
楚凉夜见到她眉眼之中的不满之色，轻轻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成为一个好皇帝！”
他连一个好城主都不是，所以他用了不确定这样的词汇。
江灵歌垂下眸子，睫毛轻轻颤了颤，烛光在她的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掩藏了她眼底所有的思绪。
“那你，又为什么非要成为皇帝呢？”
楚凉夜倒是没有想到江灵歌会突然间这么问，他不由得沉寂了半晌。
就在江灵歌都以为他不会回答她的时候，楚凉夜才娓娓道来：“理由自然是有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保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都需要权势！”
他长眉微蹙，手指一下一下的卷动着她的发：“这就是本王的想法，有违帝王之道，自私的不可估量！”
听到对方这番解释，却震惊的江灵歌心颤。
“我……是我错了！”
她真是想的太多了，平白的将一个人想成了个圣人。
自嘲的笑了一下，她也不确定，真正为民着想的那个楚凉夜是她所喜欢的。
“怎么了？”楚凉夜倒是没看出来江灵歌在道歉什么。
她抬头，思绪却焕然一新：“我是突然恍然大悟，觉得你说的对，想要什么就去做，想那么多干什么，不过我决定，你不在乎的东西，我来帮你解决好了！”
她眉眼弯弯，忽然间好似风华绝代。
江灵歌本就精致的容颜，因为突然绽放出来的自信和尊贵，让人移不开视线。
楚凉夜唇角动了动，却只淡淡的说了一个字：“好！”
这种默契难以让人难以想象，江灵歌只感觉前方像是有一条通天敞亮的大路给他们走。
反正只要楚凉夜在她身边，不管万千荆棘，好像都没有什么可怕的。
见到江灵歌睡着了，烛火在空气之中摇曳了一下，在幔帐上倒影出一瞬间的虚影，楚凉夜倒是睡不着，他一只手撑着头，侧卧在江灵歌一旁，眉眼平静，修长的之间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脸颊。
他眼底的暗色更深，像是藏匿着滔天的秘密。
“歌儿，本王自会为你我的将来铺平所有道路，该争的，本王必须去争！”
夜色寂寥，却吹不散这份宁静。
火焰在树林之中来回穿梭，拿着火把的巡查士兵游走在树林外面。
突然间，嘹亮的哨声响起，全军立刻陷入警戒之中。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楚凉夜看了一眼江灵歌，翻身从塌上下来。
不等他开口，那传讯的士兵连忙说道：“王爷，不远处来了一队人马，看样子足足有上万人，应该是淮阳城的周老将军所带领的，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听信了什么谣言，对方已经将前方的道路给封锁了！”
楚凉夜微微蹙眉，眼底划过一道暗色。
这个周老将军的为人他听说过，是比较正派的老臣，虽然被安排驻守在淮阳城，不过这分心思倒是这么多年都没有泯灭，听到他要造反的消息，直接带着为数不多的人杀来了。
只是对方却不知道自己被当了枪使。
“还请王爷下令，是否迎战！”
“备战！”
楚凉夜眯起双眼，眼底闪过一道冰冷的色彩，他一声令下，那士兵立刻传令下去。
整个林间的五万大军立刻重整旗鼓，本就没有换装，重新排列阵型的速度也极快。
然而，江灵歌虽然在睡觉，依旧在朦胧之中听到了外面的话。
见到楚凉夜已经穿好了墨色长袍，他腰间缠绕着软剑，手中握着一把银色的长枪。
江灵歌知道楚凉夜马上的功夫依旧了得，可是看到他如此就要出兵，还是不由得皱了皱眉。
她直接从床榻上坐起来，一言不发的就要穿衣服。
楚凉夜凝眸：“歌儿，留在这里，浪费不了本王多少时间！”
是浪费不了……那一万人怎么可能敌得过这五万如狼似虎的精兵，怕是用不了几个时辰，那些人就会成为枪下亡魂。
“我不赞成王爷滥杀无辜！”
江灵歌简单加了一件披风，直接快步走到楚凉夜身后，她轻轻叹息了一声，低声说道：“毕竟我父亲可是当初的大将军，帮着皇上打下江山的，这些老臣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也要看一下我父亲的面子吧，我出面，能不打起来的话还是别打的好！”
楚凉夜拿着长枪的动作顿了顿。
最终，他将长枪丢在旁边，直接伸手将她揽过来。
“听你的！”
江灵歌心思软了软，按照楚凉夜的性子，挡在他道路的人大部分还是死路一条，这一万人根本不足为惧，可如果就这么死了，江灵歌还是觉得有些不忍心。
不光如此，纵然这五万人再厉害，可刀剑无眼，打起来那就不分敌我，死伤一样会惨重。
她不想看着这些血腥的战争，更不想这些跟随着楚凉夜的人有更多损伤，她的心里，有着和男人战场上想不到的柔软。
再加上，如今楚凉夜也没有那么残暴，他心中本来也是有些犹豫的，所以在江灵歌说出这话的时候才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那周将军的迂腐之名也是出了名的，江灵歌坐在马背上被带着冲下山坡，从上至下的，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一万大军。
江灵歌面上迎着深秋的风，让人准备好可以模样好似喇叭一样的东西，直接对着下方的山谷大声喊道：“周将军，本公主有话要单独和你见一面！”
楚凉夜一皱眉，抱着她的手紧了紧：“灵歌，你可没有告诉过本王，你要单独去见对方！”
江灵歌摇了摇头：“无碍，周将军的为人我清楚，我小心一些，不会出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楚凉夜眼底涌动着一抹怒色，江灵歌看的出对方真的生气了。
她拉过楚凉夜的袖子，扬起眉眼静静的看着他。额头的发垂落在旁边，江灵歌仰起头，在他的唇边吻了吻。
“好了，没有万一，我答应你，一定平安归来！”
对面军中已经有了动静，一辆马从大军之中走了出来。
前方是一片空地，两方的弓箭手此时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一声令下就能将箭雨释放出去。
江灵歌又提出了几点要求，她牵过一匹马，直接翻身跃了上去。
她身姿利落，更是没有丝毫违和，如今她刚有孕不久，身形也没有任何臃肿和显露，常人根本看不出丝毫。
楚凉夜死死的抓着缰绳，手背上青筋毕露，双眸凝视着江灵歌的背影，甚至都不敢眨眼一下。
影七有些着急：“王爷！”
楚凉夜紧绷着唇角：“本王相信她！”
剩下的人不敢多言，紧紧的盯着已经走到了战场中间的两人，这个位置却是江灵歌算计好的，因为山上有坡度的原因，江灵歌所站的位置正是下方的弓箭射不到，却能被自己那方的弓箭范围保护到的。
而楚凉夜，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强弓，仿佛任何人出现在他的射程范围都会立刻毙命。
说是单独相见，可是两人依旧距离很远。
周老将军两鬓已经有了白发，整个人却依旧精神煞爽意气风发，他牵着马站在远处，遥遥的看着骑在马背上，孤身一人出现在两军之中的江灵歌。
不由得，他的眼底还是露出了一抹赞赏：“虎父无犬女，若不是看在公主殿下还有江将军的份上，末将绝不会耽误时间！”
低沉苍老的声音传来，江灵歌倒也没有丝毫势弱：“我知道老将军为何而来，我若在这种关头上解释什么，老将军肯定不会相信，可灵歌今日想要用我父亲的面子和老将军打个赌，算是老将军偿还我父亲当年的救命之恩可好？”
她说完这番话以后，对面久久没有言语。
因为就连周老将军都没有想到，在这个关头，江灵歌会将当年的事情提出来。
毕竟江言救过他的事情，知道的也就那么几个。
“是孟太傅告诉你的？”
“是！”
江灵歌也没有隐瞒，直接把孟太傅卖了个彻底。
周将军轻笑了一声：“看来孟太傅很看重你，居然连这些都与你说了！”
江灵歌朗声道：“我敬重老将军的为人，老将军性情耿直不阿，对皇上忠心耿耿，可是您今日带着大军来拦截我等，可是有了皇上的手谕？”
周老将军停顿了半晌：“末将是接到了皇上的圣旨！”
江灵歌目光惊愕，她终于知道楚凉夜为何会直接没有选择的带兵出来了，因为这根本就是无解的难题。
他也是知道这老将军的性子的，怕是没有京城的命令是绝对不会动手，可如今圣旨都已经到了，就说明太子现在掌控的比他们想的更多。
看来，时间还要抓紧才行。
“原来如此，怕是如果不是因为我父亲，老将军根本不会想要和我多说一句话！”
如果不是江灵歌，对方应该早就动手了，哪里会拖到现在。
“奉劝王妃一句，赶紧离开这里，看在王妃父亲的面子上，我等不会伤害王妃，但是叛王却是一定要捉拿归案！”
江灵歌心思电转，深深呼出口气：“老将军今日既然站在这里，就听灵歌将话说完，今日这情况老将军已经看到了，王爷手下有五万人马，而你们只有一万人，不管是人数还是质量都不对等，这场战斗你们一定会输，老将军征战这么久，不会连这一点都看不透！”
对方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江灵歌不敢耽搁，乘胜追击：“若是王爷真的反了，别说不会让我抛头露面，会直接将你们杀了，现在我之所以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就是在证明王爷的态度，王爷并没有造反之心，而是带兵救驾，若是耽误了时机，老将军将是西楚最大的罪人！”
她的话铿锵有力，字字珠玑。
那字句，狠狠的刻在周老将军的心上，立刻让他皱了皱眉。
然而江灵歌没有说，今日这场战斗要是打起来，那么楚凉夜造反的罪名怕是就要定了，若是不能将皇上救出来洗刷清白，那么他们将满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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