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只是个炮灰而已
于岚在收到公司预支给他的工资之后突然松了口气，之后的生活总算不用那么紧巴巴的了，但庆幸的同时又觉得疑惑，公司怎么会知道他一个没有任何成绩的新人缺衣少食，他心里升起一个奇怪的猜想……
他忍不住问道：“是我队友和您反应的吗？”
苏莹微笑着摇头。
虽然被苏莹否决了，但从她的神情可以看出确实是有人向她提出的，于岚犹豫着开口，“那……您可以告诉我是谁吗？我想感谢他。”
他其实想问是不是程衍。
苏莹笑着说：“是你一位热心肠的前辈。”
于岚沉默了一下问道：“是程衍前辈吗？”
苏莹笑着不回答，却已经坐实了于岚的猜想。
他本来想找机会感谢程衍，但对方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根本没回公司，他也没有机会。
接下来的一星期，于岚有条不紊地在五天之内将两首出道单曲的舞蹈练会了，歌曲部分也是信手拈来，效率比苏莹预想的要高，紧接着的就是于岚的个人宣传还有组合的出道mv录制。
“来，都站好了啊。”舞蹈老师招呼着五名少年，“因为突发状况，我们得重新排位。”
“雨柠，你站中间来。”
于岚虽然整天往外跑，没怎么呆在宿舍和队友们相处，但也在网上看过不少关于他们的资料。
雨柠，门面担当，父母都是知名演员，妥妥的星二代，他本人也出演过几部电视剧，都获得了不错的评价，是组合中人气最高的，c位当之无愧。
“杰希，你站雨柠右边。”
徐杰希欢喜地上前：“来了姐。”
徐杰希，舞蹈担当，选秀成团出道，舞台经验丰富，但之前的团已经解散了，在如今的组合中人气第二。
“成奚，站雨柠左边。”
王成奚得意洋洋地看了于岚一眼，晃晃悠悠上前。
王成奚，舞蹈担当，在外是乖萌人设。
于岚一阵无语。
“队长站最左边。”
队长池逸是vocal担当，高三参加了选秀取得了不错的名次，不过之后就回去读大学了，当年高考以文科512分进了国内一所相当有名的音乐学院，还成了娱乐圈难得的文化人。
至于于岚……
“于岚你站最右边。”
苏莹给他的定位是rapper担当，人设按自己本来的性格就行，作为没有任何大型舞台经验又是空降的他，理所当然排在最不显眼的位置。
几人开始排走位，一开始于岚反应不过来，跳舞时总是出错，惹得王成奚十分不爽。
王成奚皱眉：“又错了，你怎么老错。”
徐杰希也乐呵呵地掺一脚：“你这样下去拉低我们训练进度啊。”
于岚自知拖了团队后腿，态度诚恳：“抱歉，我会尽快纠正错误的。”
王成奚十三岁就开始了练习生涯，练了整整五年才出道，看见于岚这种空有一副皮相就被选中的人自然格外不爽， 他十分响亮啧了一声，“苏莹姐怎么想的把他拉进来？一点舞蹈基础都没有，没一个动作到位的。”
徐杰希：“长得好看？还是塞了钱？当然塞钱不大可能。”
雨柠不乐意了：“你俩有意思吗？才来不都会出错？”
徐杰希吊儿郎当笑嘻嘻地说：“开个玩笑嘛。”
王成奚哼了一声。
于岚本来也没生气，但还是十分感动，转头对雨柠说了声谢谢。
“他俩脾气不行，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雨柠没好气的说。
“嗯，谢谢你。”
经过一整天的磨合，于岚终于跟上队伍节奏，虽然舞蹈依旧显得十分薄弱，但至少不会拉跨。
苏莹立刻将出道mv也提上了日程，在此之前，领导特意嘱咐，于岚长相太过出挑，必须压一压，以免抢了雨柠的风头，到时候粉丝们不买账。
公司这是明着想捧雨柠。苏莹听到这里，只感到无力，公司不仅给了于岚一个不合适的定位，还强行掩埋了他的闪光点。星空娱乐与他签了三年，这时间不长，足够一个男团火起来，也足够看一个素人是否有利用价值，三年之后如果于岚不能靠自己走出一条路来，公司直接不签了就是。
说到底，于岚只是个炮灰而已。
星光之夜前一天，星空娱乐终于发布了成员宣传照，于岚初次在星空娱乐官方微博上露脸。
就算于岚长得再好看，但在他的在几名造型帅气妆容精致的队友之中并不显眼，对比之下反而有些暗淡。
不一会儿就有团粉兴冲冲评论：
【终于要出道了！我已经盼了好久了，starry给我火！】
【怎么都这么帅！我死了我死了！】
【starry！starry！starry!】
【雨柠雨柠看看我！我宝明天男团出道，柠粉们都给我支棱起来！（玫瑰）（玫瑰）（玫瑰）】
【徐杰希帅爆了！】
【舞台王者徐杰希！我宝就是最棒的！】
【成奚好可爱啊啊啊啊！姐姐爱你！！！】
【池逸池逸池逸池逸！】
【我要哭了，这么多年，我家小逸终于出道了！】
过了半晌，才有人说：【新成员长得挺好看诶！（惊讶）】
【诶？不说我都还没注意（笑哭）】
【就这？还是我柠美人更好看。】
【我觉得还行啊，比仁冰宇好看。】
【其实长得挺好看的，而且是个rapper？这种秀丽型的男生是rapper吗？期待哦！】
关于于岚的评论并不多，他大致看了一遍就关了手机。
周围队友除雨柠外都在兴奋地和父母打电话。
“姐也来啦，真好！不紧张，我现在可兴奋了！”徐杰希笑着说。
王成奚耍着性子：“明天晚上七点，不许迟到，听到没有？我这辈子就这一次，你说什么都不能迟到。”
池逸笑眯眯地：“跑这么远，辛苦你们了。不辛苦，我不辛苦。”
于岚从他们的目光里看见了憧憬与真切的喜悦，他安静地看了一会儿之后回过头来望向窗外的灯火璀璨高楼林立，突然一阵心悸，明天开始，他就要迎来崭新的生活。
雨柠哼着歌从冰箱里挑了个小西瓜，一切两半，拿了两个勺，跑到于岚身边：“呐，吃。”
于岚愣了一下，接过半个西瓜：“谢谢雨柠哥。”
“不谢。”雨柠笑着搬了个小板凳，和他并排坐在阳台上。
“他们……”
“他们忙着打电话呢，没功夫吃。”
“哦。”吃独食让于岚有点不好意思。”
“你不和你父母打电话吗？”
于岚勺子微微一顿，说：“嗯。”现在想起来，他连一个能打电话分享喜悦的人都没有。
“……雨柠哥你呢？你不打？”
“我？打过了，我妈叫我明天别掉链子，然后说：啊汤扑了！啪就把电话挂了，真是的，虽然我在圈子里挺久了，这也算不了首秀，但他们这也太敷衍了。”
于岚看着雨柠忿忿不平的样子觉得很有趣。
“那明天你家有人来吗？”雨柠问：“公司会帮家属安排靠前的位置。”
于岚摇摇头。
雨柠皱眉，犹豫了一会儿：“虽然我们认识没多久，但是咱们是队友了，对吧？”
于岚点头：“嗯。”
“那我可以一些比较隐私的事情吗？”
于岚：“你问。”
雨柠左右看了看，低声道：“你不会是离家出走的吧？”
于岚呆愣地眨了眨眼。
雨柠惊讶地睁大眼睛：“不会是真的吧？”
于岚忍不住笑了：“嗯，离家出走的。”
“真的？！”
于岚说：“算是吧。”
“你你不怕你家里人着急啊？”
“不会。我爸成天在外鬼混，我和他没什么感情。我妈……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走了，从那以后一点儿联系也没有。”
于岚补充道：“我是高考落榜了，没钱复读，所以出来打工的，误打误撞被苏莹姐看中了。”
“……这样啊。”雨柠看得出于岚是个早熟又自立的孩子，听他这样说大概之前日子过得不好。
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于岚本人却没什么在意的，问他：“那雨柠哥你呢？你父母来吗？”
“来啊。“雨柠看他不在意，松了口气，笑道：”退休老演员时间多得很，肯定要来凑热闹。”
“真好。”
“哪儿好了，看我在台上蹦跶完，下来就损我，我妈，我妈你知道不？她最爱损人了。”
夏日的晚风和煦地吹来，于岚额顶的发丝轻轻飘动，挠得他的皮肤痒痒的，他抬起手将发丝捋顺，嘴里的西瓜清甜，雨柠在旁边絮絮叨叨，他听着，忍不住露出个放松的微笑。
7月5号一大早，starry惯常起不来床的徐杰希和王成奚二人在助理沐小晗的轻声扣门下蹭地立起来，成员们穿戴迅速，准备就位，个个兴奋又紧绷的样子。
“星空之夜”上午进行彩排，开场之前走红毯。
于岚以稳如泰山的姿态完成彩排，这让苏莹格外意外，她本以为于岚初次参与这样的大型活动会紧张，没想到五个人里最稳的就是他，心理承受能力不可谓不强。
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于岚在社会上走得久了，知道生活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机会往往只有一次，他绝对不能搞砸自己工作，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强迫着自己降低出错率。
下午走红毯，苏莹特意嘱咐，“fire会在你们前面走红毯，到时候去合个影，增加曝光度。”
于岚听到fire几个字，眼睛都亮了亮，紧张的情绪缓和了些。
很快，会场外的人群渐渐聚拢，扛着黑洞洞镜头的记者在红线以外堵得水泄不通，于岚跟着队伍在闪光灯下穿行，他不适地皱眉。
穿着昂贵礼服的漂亮女明星摇曳生姿，踩着锃亮皮鞋的男明星英俊逼人，于岚第一次在近距离下看见这么多好看的人，他们在镜头下自信闪耀，仿佛自己就是整个会场的主角。
与陆家窑酒吧里的那些人不同，于岚想，与筒子楼那些骂街的大婶大叔不同……但他也清楚，靓丽的外表之下充斥的是纸醉金迷，就像余俊熙一样。
余俊熙穿了一身灰色西服，踩着高定皮鞋，走过红毯时利落飒爽，颇具风度，他在镜头下唇角微扬，十分帅气。
于岚看着这花孔雀搔首弄姿，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
走完红毯，到达舞台休息室准备入场，池逸带领着队员们向前辈们问好，于岚看着这一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默默将今天背的人名和脸对上。
突然，他在人群中看见了那个出挑的身影，那人一身黑色短款西装，内搭一条暗红细领带，在黑色西装裤下一双大长腿更显腿型修长匀称。
男人侧着脸，面上带着慵懒的浅笑，旁边的女生笑着在和他说什么。
于岚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加快，大概是看见了想见的人开始激动，他正准备收回目光，那人一双清润的眼睛却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那一瞬间，于岚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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