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秋猎
从花神庙回来之后，陆明月借着生病的由头在院子里待了几天，她隐隐觉得那天落单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只是现在还没有发现证据。
陆明月正在家里闲得慌，恰巧这宫里派人来送帖子，说是天师夜观天象建议将围猎提前，除王公贵族外皇上这次还特意给几个世家的公子小姐发了帖子。
而陆家，刚好就是她和三哥。
陆明月估摸着，这帖子上说还能另带一个人去，只怕大夫人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毕竟大小姐刚刚被退了亲，可是已经及笄，若不是不赶紧做些打算，怕是要成为老姑娘了。
倒是此次秋猎，能去上的各个都是嫡室的达官贵子，若是能够攀上一个，被齐家退婚也不是什么坏事。她就不信，大夫人会错过这次机会。
正想着，芳华便来了，她欠了欠身笑笑说：“三小姐安好。”
陆明月嘴角一勾，放下书有些奇怪的样子道：“芳华姐姐怎么来了？可是大夫人有什么事？”
陆明月想着她就是不说，让她好急上一急，前世她后来无人肯娶，这小丫鬟暗恋着穆九思，又仗着自己是大夫人面前的红人，对她是好一番奚落，还装作自己是慌不择言的样子。想到这个死丫头对穆九思的眼神，她就生气。
“夫人见小姐身子还不见好，担心小姐在围猎场上不受用，便让奴婢送来了一些补品，给小姐补补身子。”说完，芳华向后招了招手，进来几个端着盅子的小丫头。
“劳大夫人费心了。”陆明月笑了笑，语气仍是淡淡的。
芳华正想接着说什么却被桃溪抢了先：“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府里都在传因为小姐生母早逝、三爷又不在家，大夫人就克扣小姐吃穿用度。”
芳华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陆明月这才悠悠道：“你这小丫头，又是从哪里听来的闲话。平日里放纵惯了，便没了规矩。这些话一听便是有人故意编排这些故事想陷大夫人于不义之地。这样不真实的话，你也听得，还敢拿出来说嘴！”
“是奴婢糊涂了，不该听百芳苑那些小丫头的闲言碎语。”桃溪连忙说。
陆明月倒是很是惊喜，前世她和自己的这些丫鬟们关系也不亲近，一心都是扑在了谢长风的身上，今日才是发现，原来桃溪竟是个聪明的，简直就是神助攻啊，在心中不由给她点了一个赞，这小丫头也不白她昨日通她说得一番话，果然是个聪明又忠心的孩子。
“三小姐果然是个明白人。大夫人一向视小姐如己出，哪里会克扣小姐的。”芳华话锋一转笑了笑说，“大小姐和三小姐也如亲姊妹般，大家一团和气多好。”
陆明月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歉然地笑了笑说：“你瞧，我竟糊涂了。明月也正想找机会和大夫人商量商量呢。按理说，大姐姐是家主的嫡女，怎么着也轮不着外人去。只是，姐姐才被退婚就出席那种大场合，只怕不知道那些名媛贵女还怎么对我们陆家落井下石呢。明月无能，想不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所以还请大夫人拿个主意，看看哪个姊妹合适。”
芳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三小姐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若是换做从前，一经提点早就答应了。现在不仅不松口，还把大小姐剔出候选名单，更让夫人为他人作嫁衣，可是偏偏无法出现反驳。
“还是三小姐想得周到。”
芳华的脸色不由白了三分，但还是强挤出一分笑意说道，“三小姐早早把补品喝了吧，这些都是大夫人亲自叫人选来熬制的，至于到底是哪位小姐去还是最后还需要大小姐去，方华不懂，只会将三小姐的意思原封不动的转达。”
“劳烦姐姐替明月好生谢谢大夫人，明月定不会辜负夫人的好意。”陆明月不由冷笑，这个丫鬟还真是自作聪明。
芳华应了，欠欠身出去，这一路上越想越不对，肯定是有人挑唆大小姐和三小姐的关系！
等等，芳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之前桃溪说她是听百芳苑门口的小丫头说的百芳苑……那不是四小姐的住所么？
呵，这四小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想着大小姐被退婚了就可以傍着三小姐抬升自己的地位，这小丫头想得倒挺美的！她一定要把这些事情原封不动的说给大夫人听。
大夫人听了芳华的回话，仔细一琢磨，这死丫头一直和明慧杠着，以为这次明慧不能出席自己就能在围猎上出出风头。哼，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也敢来打这些算盘！
“芳华，二丫头近来可好？”大夫人抿了口茶淡淡道。
芳华心思转了几个弯回道：“养着呢，生来带的病断不了根。”
大夫人嘴角一勾，这二小姐只是个庶出的对明慧构成不了威胁，再加上生来带病，就算日后翅膀硬了，把药给她卡死，想她也兴不起什么风浪。
更何况……大夫人凤眼微眯，秋姨娘还在她手上呢，不怕那丫头不听话。于是挥挥手让芳华去传话。
杏芳院里，春蕊慌慌张张地跑进屋内大喊道:“小姐！小姐！大夫人让小姐去参加围猎呢！”
二小姐陆明镜愣了一下手中的书都掉到了地上:“大夫人让我去？按理不是该大姐去吗？”
春蕊一愣，好像也是这么个理，一旦有了什么好事，大夫人哪次不是让大小姐去的。这次倒是奇了，就算大小姐去不了也该轮着四小姐，怎么突然想起自家小姐来？
莫不是有诈？
“罢了，既是大夫人的意思，又怎么好拒绝了。”
陆明镜神色淡淡，大不了自己受点气，若是惹得她不快，只怕姨娘的日子不好过，谁让她是庶出人家的女儿，从出生开始，就是给嫡出做着嫁衣裳的命运。
春蕊点点头，倒是有些委屈的说着：“也是，免得让大夫人觉得小姐不识抬举，私下里又来为难小姐了……”
“呸，怎么敢说这话。”陆明镜眉头紧皱，连忙阻止春蕊继续说下去，只怕自己身边有不少大夫人安插的眼线。
若是现在因为这事得罪了她，只怕是前功尽弃，得不偿失啊！
“是是是，怪奴婢多嘴。”春蕊四下看看连忙捂住嘴，不敢再提。
这边才将时新的衣裳、首饰送到杏芳院里，那边四小姐陆明雪就在屋子里气得摔东西。
“娘！凭什么我一个嫡出的小姐去不了，偏偏让那个庶出的贱丫头捡了便宜！大夫人就是故意不让我们好过！”陆明雪一下子扑进二夫人怀里哭泣不止。
二夫人拍着她的背脸色沉沉，耐心劝道：“你这丫头怎么不懂事呢？围猎提前就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这次皇上特意给世家公子小姐下帖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给选亲，顺便趁机拉拢世族。你三叔虽然不管事，但家里谁不会给他三分面子。还有那陆明谦，那也是公认的陆家接班人。你爹没出息，手里虽有些田地铺子但远远入不了皇上的眼。”
“娘，可我还是好不甘心，凭什么她一个庶女就能去！”陆明雪抹干了眼泪撇撇嘴说。
二夫人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嘲讽的笑：“你知道什么，这事你就不能去搀和。陆明慧被退婚的是现在肯定传出云中了，你以为那些名媛贵女会放过这件事？无论是谁出入那种场合，都免不了被冷嘲热讽一番。只是那陆明月是皇上亲自下的帖子，别人对她肯定会收敛着点。你再想想，这事最后倒霉的会是谁？”
“娘的意思是……”陆明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大夫人是把一个不重要的庶女推出去挨骂了！怪不得，我说这种好事怎么会轮上那个贱丫头。”
二夫人见她明白了才欣慰地笑了笑：“你也别想着高的，咱这点底子心里还是有数的。趁着这段时间，你好好在云中的圈子里露露脸。留在云中，陆家还能帮衬点，你若是嫁远了，日后受了婆家的气，娘得多心疼。”
“我就知道，娘是最疼我的！”
陆明雪靠在二夫人怀里忽然说，“娘，为什么我们不分家啊？整天看着大夫人耀武扬威地就生气！明明他们就捡了个便宜，要不是……”
二夫人眉头一皱赶紧捂住她的嘴警告道：“这些话，你都得给我烂进肚子里，不得再提！”
陆明雪愣了一下连忙点头，不敢再多说。二夫人这才松了口气，继续道：“陆家不分家是你爷爷提的……这老爷子的眼光也真是毒辣。若是当初真听了你大伯的，分了家，现在还哪有这样的好日子过。你可给我长点记性，你三叔听不得这些话，若是得罪了他，小心你爹教训你！”
“知道了，我不提这个就是了嘛。”陆明雪撇撇嘴，心里十分不待见陆明月。
哼，不过是有三叔撑腰罢了，没娘养的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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