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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春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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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俊伟简直要乐疯了,  他拼命点头:“嗯嗯嗯。”

        李俊毅的朋友也都带了礼物来,  外号叫瘦猴的精瘦男生提着一个纸袋子,  笑着说:“这是我和三胖给你合买的礼物,  我们没你哥那么富有,  所以不要嫌弃。这个你上大学了也能用得上。”瘦猴的大名是杨中华,  三胖的大名叫王双喜。

        李俊伟接过来,真诚道谢:“谢谢华哥和喜哥。”这礼物其实也不便宜,是一双时下最流行的标准制式三接头皮鞋,  百货商店里明码标价32元,这次哥哥的朋友真的是破费了的。

        这时身后一个声音调侃地说:“你们这些富豪真的不厚道,  应该我先送的,  结果怎么反过来了,  礼物一个比一个寒碜,叫我怎么送得出手?俊伟,拿着,  这是给你的。生日快乐!”说话的人叫汪彦君,他是几个朋友里唯一一个有正式工作的,  在他们县最好的企业棉纺厂做销售员。

        李俊伟接过来,  现是自己最喜欢的歌手罗大佑的磁带,  李俊伟乐开了怀:“谢谢君哥!谢谢大家!你们送的礼物我都特别喜欢。”

        李俊毅拍拍弟弟的肩:“既然这么喜欢,那就帮个忙吧,  去看看隔壁煮了什么那么香。最好是把人都叫过来吃饭,  反正你过生日,  人多热闹嘛。”人都过来了,煮好的菜还能不端来么?

        奶奶也说:“俊伟去叫高凉姐弟几个过来一起吃饭。”

        李俊伟心领神会哥哥的意思:“好嘞,等着啊。”说着拔腿就往高凉家跑。高凉姐弟几个正在尝刚卤好的豆干和花生米,因为刚出锅,烫得大家都直吐舌头,但又舍不得到嘴的美味,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豆腐干和花生米。

        李俊伟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那个,你们在吃什么?”他已经闻了一上午的香味了,早就好奇得不行,把他奶奶做的那么多肉都给比了下去。

        高凉笑着说:“我卤了点豆腐干子和花生米,你等等,我拌一下调料,你带点回去。”高凉本来也打算给他家送的,这还没去人就自己来了。

        李俊伟说:“哦,不是,那个,今天我过生日,我奶奶做了好多菜,想请你们过去一起吃饭。”

        高凉看着弟弟妹妹们,几个人都流露出向往的神情,以前父母还在的时候,两家人谁过生日倒是常在一起吃饭的。高凉说:“那好吧,等我拌好了卤菜一起带过去。”

        李俊伟说:“我来端吧,小强你们先过去。”

        高凉将早已调好的酱汁倒进豆腐干和花生米里拌匀,这样咸香可口的五香干子和花生米就做成了,用来下酒下饭都再好不过。李俊伟忍不住偷吃了一块,差点将自己的舌头都咬到:“哇,太棒了,好吃得不得了。这是豆腐干吗?”

        高凉端上花生米,笑着对李俊伟说:“可以走了,你端上那个吧。米饭够不够?如果不够从我家端吧,我们都做好饭了。”

        李俊伟说:“不够再说,先去吃。我哥他们肯定要喝酒的,吃不了多少饭。”

        高凉说:“对了,祝你生日快乐!也没给你买礼物。”

        李俊伟笑嘻嘻地摆手:“不用礼物,我哥他们都给我买了。”

        高凉进了屋,才知道“他们”指的不是他哥和奶奶,而是他哥的朋友们,高凉没想到还有李俊毅的朋友在,要知道有外人在,她就不过来了。高盼和高珊显然也有些拘谨,都不好意思去桌边坐。李俊毅招呼他们入座,人太多了,一张八仙桌都坐不下,高珊和高强就主动站着吃饭。

        王奶奶将最后一道红烧鱼端上桌,问高凉:“凉凉你做了什么菜?都香了一个上午。”

        高凉不好意思地笑:“我卤了点香干子和花生米,奶奶您尝尝。”

        不等奶奶尝,桌上几个男的早都下筷子了,食物入口,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惊异的表情,三胖说:“这不是豆腐干吗,怎么做出这个味的?简直绝了。”

        瘦猴也猛点头:“好吃!”

        高凉微笑着说:“我随便乱做的。谢谢夸奖!”

        几个男的都忍不住多看了高凉一眼。王奶奶也尝过了香干子:“凉凉这手艺比大厨都好,去开饭店好了。”

        高凉大大方方地说:“其实我真的想去卖菜。”

        李俊伟停下筷子看着她:“你去卖菜?”

        高凉点一下头:“嗯,我这几天一直都在琢磨着去卖凉拌菜,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生意。”

        高强说:“我姐买了好多盆,还买了好多好多的东西。”

        李俊毅兄弟和王奶奶都有些诧异,都没听她说起过,这说干就干了,真是有魄力。

        李俊毅说:“你做的菜挺好吃的,可以去试试,应该能挣钱。”八十年代末的个体户已经不像几年前那样是个贬义词了,好多头脑灵活的人都干起了个体户,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并不比体制内的人差。

        李俊毅是第一个支持自己卖菜的人,高凉举起杯子:“谢谢俊毅哥的支持!俊伟,生日快乐!”

        大家都举起酒杯给李俊伟祝寿,一边吃菜一边讨论高凉做生意的事。高凉现自己已然成了今天饭桌的主角,顿觉不好意思,明明是俊伟才是主角,她几次想将话题转移到俊伟身上,都被李俊伟自己给带了回来,他一直都在问高凉打算卖什么菜、去哪里卖菜等等。

        高凉只好回答:“凉拌菜的话以素菜为主,比如今天的香干、花生米,前两天做的豆角、粉皮,还有海带、木耳之类的,很多都可以做凉拌菜。我想早上去菜市场卖,其实也考虑过傍晚去卖,买了回去正好晚上吃,但那时候菜市场都已经散圩没人了。”

        王奶奶也点头说:“早上确实没晚上好,早上买回去都是中午吃的,这种天容易坏。”

        高凉皱眉说:“就是这个问题,家里有冰箱的话就还好。但是很多人家里都没有。”虽然卖出去的菜就算坏了也找不到她这里来,但作为卖家,总是希望反馈好一点的,这样才能做得长久。

        李俊伟嘿嘿笑:“我家有,什么时候吃都可以。”

        一直在吃五香花生米的汪彦君突然说:“如果想下午卖的话,去我们厂门口就可以。”

        高凉扭头去看汪彦君,她不认识对方,只知道是李俊毅的朋友,对方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的背心,左胸上印着“xx棉纺厂”的字样:“你是说棉纺厂吗?”

        李俊毅说:“对,彦君厂里就不错,你们那有一千多号工人吧?”

        “一千五百多,而且我们厂里人不缺钱,只要东西好吃,肯定卖得好。我们厂门口早上有个卖茶叶蛋的,据说一个月赚的比我们的工资高多了。”汪彦君说起自己的厂子时非常自豪,棉纺厂是他们县里最大的工厂,省属单位,效益也最好,很长一段时间里,棉纺厂都是高人一等的存在,只要进了棉纺厂,那就等于进了金窝里,吃穿都不愁了。

        高凉问:“厂门口可以摆摊吗?”

        汪彦君头也不抬:“可以,早中晚都有人在摆,也没人管。没见人卖过凉拌菜,你是独一份,生意肯定差不了。”

        高凉笑起来:“那我去试试。”她想起来这个年头还没有城管呢,人们刚刚解决温饱问题,还顾不上市容市貌建设。

        瘦猴和胖子都笑嘻嘻地看着汪彦君:“旺旺,要是真去你厂门口摆摊了,记得早点去买来孝敬我们。”

        旺旺是汪彦君的绰号,他翻了个白眼:“想我买给你们吃也不说句好听的,懒得理你们!”

        三胖赶紧双手合十告饶:“君君,君哥,我错了,给我们买凉拌菜吧,求你了。”

        汪彦君这才满意:“等着吧,看我的心情。”

        两个好友都竖着大拇指朝下指,表示鄙视。高凉有些羡慕他们,自己就没有这种什么话都能说的朋友。

        王奶奶说:“凉凉,你要是菜卖不完也不用怕,可以放到我家冰箱来。”

        “嗯,谢谢奶奶!”高凉觉得自己完全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什么困难都解决了,这顿饭吃得真是值。

        李俊伟说:“高凉,跟你商量个事,你下次做了新菜,可不可以叫我去尝尝?我可以帮你试菜。”

        王奶奶举起筷子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死小子,就知道白吃白喝。”

        高凉笑起来:“奶奶,没事的,我还真需要人帮忙试菜,不然没做好拿去卖就是坏我自己的招牌。”

        李俊伟顿时兴奋起来:“太好了!”

        李俊毅问:“什么时候开始?”

        高凉说:“顺利的话明天早上就去摆摊了。”还得先去看看推车做好了没有,做好了,那明天一早就要去摆摊了。

        众人都有些惊讶:“这么快?”

        高凉笑了笑:“想早点试试。”赚钱要趁早啊。

        当天下午,高凉就去城南取推车,师父也很守信用,已经将架子做好了,还给玻璃推拉门那块儿安装上了放蚊蝇的小纱窗,实在是很体贴。高凉爽快地付了尾款,推着推车回去了。这年头人心淳朴,做事都踏实,所以这架子做得牢固而结实,高凉推着车,心里都有了底气。

        回到家,高凉就开始装扮推车,在上面的玻璃上用买来的红色贴纸剪出“四川凉菜、美味爽口”广告词贴上。然后带着妹妹们洗刷海带,院子里的竹竿上晾了一溜洗好的海带,惹得过路的人忍不住都瞅上两眼,他们这儿有过年炖海带的传统菜肴,每到腊月,就会有很多人家里晾洗海带,平时则很少有人吃海带,除非要办酒席,路人还以为她家要办什么喜事呢。当天晚上,高凉就给弟弟妹妹们做了凉拌海带丝,微酸带辣的海带丝成功地征服了弟弟妹妹们的味蕾,锅里的米饭吃得是一粒不剩。

        高凉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虽然还没有死,却已经尝到了下地狱的滋味,高烧烧得她仿佛置身于火海,疼痛从脚后跟一直蔓延到后脑勺,像是踩在刀山上,汗如雨水般从各个毛孔里冒出来,洇透了病号服和床单,整个人如从水里刚打捞出来的一样。

        高凉苍白枯瘦的双手揪着惨白的床单,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无声地承受着地狱般的折磨。她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到底作了什么孽,这辈子要受到如此残酷的惩罚,临了也让她不得善终,想起这短暂一生所经历的一切,委屈愤恨的泪水汩汩从深陷的眼窝里涌出,顺着嶙峋的颧骨滚落下来,洇湿了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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