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迷茫

秋江雪惊讶于自己的主人竟会说这番话，难道连主人都认为她不是叶思婵的对手吗？

        这次的失利只不过是因为她一时大意，败在了不清楚对方实力。若是下一次再遇上，她绝不会放过叶思婵！

        “阿雪，你不懂。”男子在看到叶思婵的那一刻，就知道秋江雪这辈子注定要输在她的手上。

        因为，叶思婵的命星，是他从未见过的耀眼。

        虞笙妍出了白塔城不久，便在城郊的小路上遇到了赶来的叶思婵。这时正好白塔城进行了全城戒严，再晚一些，她们就碰不到面了。

        她们俩作为先头部队，虽说是先海上大军一步来的这里，但是算算日子，天养逆的军队也快到了。再过两三天，曜沥朝驻守在海边的军队应该就能看见天养逆的大军了。

        叶思婵和虞笙妍的任务主要是确认方千影是否逃到了曜沥朝，如今在这里遇到了秋江雪，她们可以肯定方千影就在曜沥朝之内。

        所以，该回去给天养逆交差了。

        只是，虞笙妍犹犹豫豫的不愿离开，似乎有心事。

        叶思婵大概能猜到几分，开口问道：“你是在担心方千影？”

        被戳破心事的虞笙妍有一瞬间的慌乱，随即嘴硬的反驳：“胡说！我为什么要担心那个人！他的死活早就和我没有关系了！”

        话虽是这样说，可虞笙妍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方千影那天的样子……对她的触动很大。

        她并不是心软，只是觉得不太甘心。

        明明是该向她赎罪的人，却被别的女人从她眼前带走。方千影当时身受重伤，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虞笙妍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不甘心，就好像是自己的所有物被人抢走了一般，让她感觉很不爽。

        尤其在刚刚看见秋江雪的时候，就是那一刻，才让她意识到自己的想法。

        踌躇了许久，虞笙妍试探的问道：“思婵，你说……海皇陛下会给他们留活口吗？”

        叶思婵故意反问：“你是说曜沥朝的百姓，还是说那个方千影？”

        “我……我当然是说曜沥朝的百姓！”虞笙妍心虚的提高了音调，以掩饰自己的慌乱。

        “你应该是知道的，战争意味着什么。你以前经历的，只不过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海盗侵袭，而战争却比它残忍数倍。当有人发起战争的那一刻，就有无数人的性命注定要被葬送。”叶思婵看着虞笙妍，缓缓道，“不论是曜沥朝的百姓，还是你不愿意承认的方千影，只要鸠摩多闻在海上的军队打了败仗，天养逆带着海盗大军登上岸的那一刻，就会是曜沥朝覆灭的时候。”

        若是她叶家不曾受到灭门之灾，即便是面对天养逆，曜沥朝也还是有一战之力的。可凭借着叶思婵对曜沥朝的了解，曜沥朝和天养逆的实力差距……打起来的话，曜沥朝是没有还手之力的。

        这场仗是毫无悬念的，只要天养逆的大军登上了曜沥朝的国土，这里就会变成人间地狱。届时，能逃过这劫难的又有几人？

        方千影作为叛逃的罪人，天养逆自然不会放过他第二次，虞笙妍的担心，倒还真的是多余的。

        因为天养逆那个人，绝不会给自己的敌人留活口。从天养逆在海上招出逆戟鲸群就可以看出，他对待自己的敌人是无比残忍的。

        虞笙妍直到刚刚，都没有意识到她自己在做什么，她一直跟随的海皇陛下想做什么。

        听了叶思婵的话，虞笙妍忽然有些迷茫。如果自己正在给这里的百姓带去灾难，那么她和当年杀她全家的方千影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似乎……正在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怎么办，她不想这样，真的不想。

        “思婵……我们这么做对吗？我们……”虞笙妍无措的向叶思婵求助，祈求能从她口中听到能够安慰自己的话，哪怕是假的也好。

        “你来这里之前，从来没想过这些吗？”叶思婵叹了口气，虞笙妍到底还是入世尚浅，再加上方千影这些年把她保护的很好，对她来说，这还是她第一次面对这些。

        而对于叶思婵来说，曜沥朝能有现在的光景，基本上都是拜她骁勇善战的叶家所赐。曜沥朝的疆土，曜沥朝百姓的安居乐业，哪一样不是她叶家人在外打拼换来的？

        从鸠摩多闻将叶家灭门开始，这一切，他都不配再拥有了。

        这是鸠摩多闻欠叶家的，这些百姓的命是命，难道她叶家上下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所以，就算她明知天养逆的到来会给曜沥朝带来什么，她依旧没有感到任何的不安和愧疚。

        凭什么曜沥朝的百姓还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叶家带给他们的和平？叶家的覆灭对他们而言，可能就是茶余饭后的谈笑之话，他们活在鸠摩多闻的掌控之下，根本已经丧失了判断是非的能力。

        是，叶思婵知道错不在这些百姓，错的是他们所服从的那个皇帝。

        所以，若他们要怪，就怪鸠摩多闻吧。

        在鸠摩多闻决定要灭了叶家满门的那一刻，他就该想到会有这个结果。

        虞笙妍咬着唇，心里陷入了挣扎。她真的从没想过这些，一直以来，她都生活在海岛之上尽管天养逆在海上有过征战，她也从未参与过。

        这是她第一次亲身经历这些。

        “思婵，你一点都不在意吗？”虞笙妍惊异于叶思婵的沉稳，她是真的冷情，还是……

        看了眼虞笙妍，叶思婵转身平淡道：“我其实是曜沥人。”

        “什么？”虞笙妍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她难道不是东徽朝的人吗？

        等等，如果是曜沥朝的话……虞笙妍忽然觉得叶思婵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好像以前听其他岛主提起过？

        “你是！”虞笙妍微张着嘴，她想起来了，她在海上的时候，几位岛主曾想把曜沥朝的海边小镇据为己有，就是一位叶姓将军，将他们打的节节败退！

        “那是我们叶家军，只不过现在没有了。”叶思婵自嘲的轻笑，“一年前，鸠摩多闻下旨将叶家灭门，只有我逃了出来。”

        叶家倒了之后，叶家的军队都被鸠摩多闻收为己有，变成了皇宫的护卫军。

        虞笙妍听完，终于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败在叶思婵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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