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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35 佛门金刚,世间天象


  临近年关,汉灵帝文陵已经基本竣工,主管修建皇陵的张角还在大兴土木,指挥役夫们热火朝天的建造一座彩绘泥塑飞檐挽天的建筑。

  依傍在光武帝原陵的右侧,形似庙宇,却没有半点深山古刹的缥缈气息,有的只是一股子稍弱于光武帝原陵的气势雄伟。

  庙宇红墙黄瓦,泛翠流金,飞檐高翘的庙宇脊背上,砖雕游龙,云纹跑兽,皆是由皇室御用的名家名手亲自绘制雕琢,建筑之精绝,饶是刘辩见了都不由的被吸引目光。

  一条宽阔的青石路绵延而来,一头连接着一座横跨黄河的雕花刻字石桥,一头铺展到庙宇门口,两侧放置着两尊高大神骏的千里驹石像。

  披着貂裘的刘辩和程昱二人,此时正站在这两尊巧夺天工的马驹石像前。

  漫天下着鹅毛大雪,王老剑尊那般神仙人物都未能寒暑不侵,初入一品的刘辩更不要说了,辛亏是今天并没有刮起寒风,要不然始终不敢脱下鸿图甲的刘辩,还不得给冻的嘴唇发紫。

  世间武夫武学光景再是屹立山巅,逃不了一个人字,依旧会有生老病死,依旧会怕热惧寒,哪里会像道教典籍里说的那样,辟谷不食,寒暑不侵。

  今年的冬天分外寒冷,刘辩跺了跺脚,灌了一口椿龄益寿酒,皱眉道:“仲德,这应该是一座庙宇,拉孤来这作甚,难不成要烧香拜佛?”

  春听鸟鸣,夏听蝉声,秋听虫叫,冬日听雪。

  程昱虽是执掌绣衣指使这一血腥官署的大魔头,但也是一位名士,也会有名士的情怀和风流。

  捧着一壶即墨老黄酒,遥望一望无际白茫茫的程昱,轻哼着小蔡先生的《将军行》,尤为得意,一时间竟然忘了强拉着主公来这里的根本目的,扯了扯嘴角:“主公猜的不错,张角主持建造的这处建筑正是一座庙宇。”

  “主公如果想要烧香,可以去白马寺或者终南山,这里怕是难以满足主公的虔诚了。”

  “吱呀”声中,程昱推开了庙宇的大门,空空如也。

  神龛上没有一尊神像泥塑,倒是摆放神像的神龛建造的挺多,多达二十几个,一袭素色道袍的张角还在不停的添砖加瓦,砌成新的神龛。

  庙宇大门推开,豁然大亮,张角依旧是沉默的堆砌神龛,并没有因为来人是大汉储君显得局促不安,更加不会恭敬稽首了。

  观星台那件事过后,刘辩对于这位道教大真人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观,内心也产生了不少的亲近之意,毕竟他是舅父几位义子里唯一一个真心侍奉舅父的,为了舅父不惜放弃羽化飞升。

  注定身死道消的张角,得于程昱的谋划,虽说是活了下来,却也变成了一个废人,数十年的勤勉苦功毁于一旦,换成一般人早就崩溃了,张角却是无怨无悔。

  并且还在自责因为自身的无能,才没救下义父,倘若是自己的本事再高一些,义父或许就不会死于那帮子天人的算计,不会死在水伯天吴的枪下。

  刘辩没怎么在意张角的无礼,倒是先出声了:“兄长,在这里住的是否习惯,已经寒冬了,瞧兄长穿的还这么单薄,等会我亲自给兄长送来几件厚实道袍。”

  这句嘘寒问暖,没有一句虚头巴脑,全是涉及衣食住行的实在话,自从义父过世以来,张角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愉悦:“不劳太子殿下惦念了,贫道在这里一切都好。”

  言语不多,张角似是知道程昱大冷天不在红泥小火炉旁待着,反倒是跑到滴水成冰的庙宇,想必是有大事详谈,扔下手中的泥瓦,抱起裹着一层厚实杂色貂裘的小道童,走出了这座庙宇。

  程昱也不关上庙宇的大门,不知是不怕隔墙有耳,还是舍不得冬日听雪这一名士风流。

  也不急着说出自己那件不亚于戏志才三礼治国的阳谋,似乎对天下名士挤破脑袋也未见几人能够得到的青史留名,不怎么在意,反倒是闲聊起来了。

  “几个月前,二皇子占据齐国故地一事传到雒阳,再次闹的是满城风雨,据绣衣指使的线报来看,逃出雒阳的王畅又秘密潜回了雒阳,估计这会儿正在上蹿下跳的秘密联络汝南袁氏和广陵陈氏等十大望族。”

  程昱默不作声的摸了摸白瓷碗,嘴角扯出一抹子讥讽:“王畅以为自己买通了西园八校尉的一名曲长,悄无声息的进入了雒阳,做的是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其实这一切全都在绣衣指使的监控下,包括那名曲长也是绣衣指使的一名隐秘谍子,是臣暗中属意他去接触的王畅。”

  “选择在充斥着一千大戟士的袁家府邸私晤,就高枕无忧了?可笑,这些三心二意墙头草吃了几道菜,一道菜吃了多少,就连宴会期间说了几句话,绣衣指使都是记录在案的。”

  “还想暗中联合汝南袁氏广陵陈氏这些十大望族册立新君,真是嫌自己命长了。”

  “不过这一次弘农杨氏倒是表现不错,太尉杨赐死了以后,弘农杨氏除了留下杨彪与几名老仆看守雒阳城内的府邸以外,其他所有弘农杨氏子弟全部辞官归故里,甚至狠下心来辞去了主政漕运和盐铁的肥差,不愧是当世屈指可数耕读传家的望族。”

  程昱说是闲谈,言语之间的每一句话都涉及到皇位的归属,主公脸上却没有一点波澜,由衷佩服:“主公这份气定神闲真是让人敬佩,主公不闻不问的做法更是如主公的围棋定式,堪称圣手。”

  “只要把兵权死死的握在手里,庙堂上就任由他们闹去,闹腾的再凶,生死还不是在主公的一念之间。”

  “兵权这个东西放在盛世,还真是士大夫们所说的藏污纳垢之地,尽是一些个不识礼乐只知功利的粗鄙莽夫,但在如今这个世道,他们口中所谓的莽夫却能轻易决定他们这些权贵的生死。”

  “人最怕自以为是,小命握在武夫手里,还整天的不屑一顾,真当自己还是那个手眼通天的站皇帝。”

  程昱的话音戛然而止,意识到最后一句说错话了,有了僭越意思。

  瞧见主公还是一脸的波澜不惊,慢悠悠的轻酌椿龄益寿酒,程昱心中稍定:“主公真的去与那些老扒灰明争暗斗,除了徒增烦恼没有一点益处,还不如在这里放松心情。”

  “毕竟。”

  程昱抬头看向了静飘飘落下的飞雪,望之心怡,脸上却没有一点品茗听雪的悠然,唯有炽热的热络。

  “过了年关,可就没有悠闲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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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地,有一处负笈游学读书人、佩剑闯江湖游侠儿、鲜衣怒马世家子入蜀必去的胜景,八百里竹海。

  山风徐来,青竹如波涛起伏,散发出箜篁齐鸣的绝妙声响,听之忘俗,仿佛自己已是神仙中人。

  传闻剑仙张道陵在此成就通玄剑道,道家大真人张角在此顿悟出指玄神通,一时间更是风靡天下。

  行万里路的徐庶曾经在《青杖宴游记》中评点为世人必去的九大胜景之一,过去天下的士子读书人倒不怎么在意,徐庶只是寒门出身能有什么见识。

  亲眼得见的,自然是把徐庶引为知己,没有见过青竹如海奇绝画卷的士子读书人,只是扫了一眼就扔入书堆里,当做读书人养望蓄名的功业书籍看待。

  多走过几步路又如何,稷下学子又如何,还不是寒门出身,知道何为雪乳暖手?什么是筑台邀月?只不过是没见过大世面的寒门读书人的浅显之言。

  可自从徐庶一战成名,成为天下人仰慕的国士,又是储君身边的大红人,那些自诩簪缨的世家士子纷纷从书堆里扒拉出蒙上一层灰尘的《青杖宴游记》公开品读,拍案叫绝,甚至有一些没皮没脸的士子,作了几首阿谀奉承的华美诗篇。

  蜀地八百里竹海的名气因此都传到了边疆大将的耳朵里,家里的小崽子没事就捧着徐西垒的《青杖宴游记》,津津有味的细心研读。

  可惜蜀地八百里竹海属于扶龙宗的私产,没有扶龙宗的允许谁也不能擅入,传闻巴蜀土皇帝益州牧刘焉的嫡长子刘璋,幼年时曾经带着一帮子恶仆闯过八百里竹海,结果恶仆们全部被打断手脚扔了出来,嫡长子刘璋更是被扣留。

  后来,益州牧刘焉并没有兴兵征讨,而是孤身一人赶去八百里竹海谢罪,这才把嫡长子领了出来,回家以后还把嫡长子狠狠的教训了一顿,禁足了小半年。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擅自逾越雷池一步,只能望梅止渴的站在八百里竹海边缘,遥遥观望,这样一来这处天下九大胜景凭添了几分欲罢不能的神秘。

  谁知,今日竟然来了位珠光宝气道士不怕死的闯入了八百里竹海不说,还他娘的站在了波涛起伏的竹海顶端,这名道士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是想尽早尝尝羽化登仙的滋味了。

  左慈身上那件珠光宝气道袍早已失去了光彩,破衣烂衫的与乞丐无异,一连逃亡了几个月,那叫一个狼狈,活脱脱一个受气小媳妇模样,哪里还有一丁点道教大真人的大袖飘摇。

  如今毫不忌讳的站在竹海顶端,左慈大袖飘摇的风姿再次出现,抹了一把胡子拉碴的脸庞,目光阴狠的笑了起来:“燕台侯,为了一个娘们至于吗?以你的权势和地位,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只要你一句话,贫道立即把胭脂评头号美人送到你的床榻上。”

  大长秋本名钟离章,因为征讨北方胡人有功被封为燕台侯,时隔这么多年,估计钟离章的亲儿子都忘记老爹叫什么名字了,没想到金缕玉冠道人左慈居然还记得。

  大长秋没有理睬终于停下脚步的左慈,抬手就是一箭。

  这一箭只作试探,却有难以想象的气势,左慈脚下的上百根粗壮高耸竹子,嗡嗡乱震,几乎是要破土而出。

  左慈只是扶了扶玉冠上歪斜的紫檀木钗,根系盘虬极深的竹子,停止了震动,恢复之前随风起伏的秀丽景象。

  这一幕大长秋显然是始料未及,虽说金缕玉冠道人是几近陆地神仙的山巅人物,但他终究是道家真人,论武道杀伐能力比起他这位纯粹武夫差远了,要不然也不是自己追杀左慈了,而是被穿金戴银的这位轻松毙命。

  关于这一点,早在剑尊江湖就已经得到了验证,剑仙张道陵何等的神仙之资,境界比这个左慈更加的接近羽化飞升,还不是败给了不知道有没有进入指玄光景的白衣剑神。

  现如今的武帝江湖也是相差无几,别看这个深坑老王八这么嚣张,当初武帝童渊站在紫禁之巅的那一刻,一人便镇住了大汉的国祚,那时对于左慈来说可是一个千载难逢蚕食国祚气数的大好时机。

  深坑老王八左慈却是分文不取,为何,还不是害怕被武帝童渊一拳砸死,自己可是亲眼得见左慈在武帝童渊刚进入雒阳还没进入皇宫时,玩了命的逃窜,一直跑到终南山才敢停下脚步。

  现在胆子突然大了敢停下脚步,始料未及,却又很好理解,市井百姓经常说没有三两三怎敢上红山,这句话粗俗不堪,却是实在话。

  市井百姓没有足够的五铢钱,不敢去被誉为红袖招摇如小山的秦楼楚馆,左慈没有一定的底气,怎敢停下脚步面对自己这个大指玄。

  一箭落空,大长秋还是不曾言语,右手持弓,左手猛然一拍地面:“起!”

  波涛起伏的竹海陡然一顿。

  继而,峰峦如聚。

  上千根粗壮巨竹拔地而起。

  巨竹如箭雨,滂沱而去。

  这场青色大雨,却是横空飘洒。

  仿佛阴阳颠倒。

  上天下地,变作左天右地。

  恍惚间,游览胜景的负笈读书人佩剑游侠儿,看到,站在上方的道人变成了地下。

  站在地面的持弓老者,屹立天空。

  恍若仙人骑鹿下凡来。

  “不错,不错,到底是接任于吉之后的大指玄。”

  左慈只是眯着眼称赞了一句,继续抖动了宽大道袍的袖口。

  那副风雨骤至的瑰丽光景,瞬间烟消云散。

  数千根长度惊人的巨竹,化成了一堆堆齑粉,如云舒云卷,飘散而去。

  骤然凝结。

  漫天的竹子齑粉,化成了一条狰狞怒吼的蛟鲵,摇头摆尾的当空咬向了大长秋。

  愈发仙人英姿的左慈,悠闲的在半空一舀,掬来了一捧清水,洗了一把脸道:“知道贫道为什么会停在这里吗?也不怕告诉你,贫道当初曾经有恩于现任扶龙宗宗主,得到这位老神仙的亲口允诺,可在这里借一次天时地利人和。”

  “那时候贫道没把这件事当回事,贫道是谁?师兄张道陵乘剑飞升以后,天下道庭最出彩的道学奇才,老头子口里念叨个不停的天生道胎。”

  “知道什么是天生道胎吗!道家修士为何不遗余力的坐忘山崖,清心寡欲的苦修,还不是畏惧走火入魔四字。”

  “这些个天下道士僧人最为畏惧的走火入魔心猿意马,见了贫道只有逃窜的份,就像世间剑客见了王越,任你如何剑术通明也只能低头。”

  “当年为了收贫道为徒,老头子没少和上一代的那些个牛鼻子老道争的是面红耳赤,唾沫星子飞溅了半斤都多。”

  “还借天时地利人和,贫道在哪哪里便是最大的天时地利人和,随便扔出一半道法心得便是天底下最大的福缘,张角张宝张梁三兄弟能有今天的成就,还不是因为贫道注解过的遁甲天书。”

  一生风光无限顺风顺水了一辈子的左慈,突然眼眶发红,早早被天底下辈分最老的几位道学真人一语成谶为‘顺风顺水,羽化飞升’的左慈,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生死攸关的时刻,左慈居然生出了若是道陵在此我看谁敢造次的念头,难怪时至今日左慈还未羽化登仙,错就错在顺风顺水四字上。

  一生坎坷的大长秋是体会不到左慈的境遇了,面对那头栩栩如生的狰狞蛟鲵,收起了勤连了大半辈子的大弓,拔出了那口伴随自己戎马前三十年的普通铁刀。

  早已钝刃的普通铁刀,轻轻一划。

  半空中陡然响起一阵青黄豆子在火种爆裂炸响的声音,摇头晃脑气势汹汹的蛟鲵,挣扎哀嚎,青黄相间的兽躯寸寸爆开。

  风景自古秀丽的蜀中竹海,突然扬起了一阵边塞大漠才有的尘烟滚滚。

  见到这一幕,左慈脸上又是一阵的红紫,视作奇耻大辱,你燕台侯擅使长刀没错,但谁不知那是小孩把戏,弓术才是你最大的仰仗。

  赦封燕台侯的大功,成为那天下前十的武道高人,熹平血祸中射死进犯后宫的一品武夫,甚至是如今的大指玄光景都是得益于弓术。

  现在弃弓术不用,反倒是拾起了多少年不用不知道还灵光的刀法,这不是在说杀鸡焉用宰牛刀。

  风雨再起。

  左慈撑开双腿,弓曲下压,双臂抱圆,如同怀抱一尊三足大鼎。

  七根黑竹,自北面而来。

  九根紫竹,由南方而至。

  八根青竹,从东方飞临。

  四根灰竹,离西方横空。

  人分黄白,竹有异色,二十八根天生颜色异于寻常的细竹,好似剑胎萦绕大鼎。

  左慈当空一砸。

  如斑斓猛虎下山而来。

  “妙哉,妙哉。”笼罩着士子游侠的黄色雾气里,有一名中年儒生学着道家修士不伦不类的打了个稽首。

  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拉过身旁的一名年轻士子,抖露学识:“那名道士的这一剑,当真是意气风流意气风发意气无边……”

  中年儒生顿了顿,许是想不起来还有什么意气的词,想必是尽得意气了,这才志得意满的继续说道:“道家有四象八卦,坎属水,位于正北方,先天八卦九宫数为七。”

  “离属火,位于正南方,先天八卦九宫数为九。”

  “震属木,位于正东方,先天八卦九宫数为八。”

  “兑属金,位于正西方,先天八卦九宫数为四。”

  “这道士不知从哪拔来了二十八根暗合卦象的竹子,恰巧暗合了二十八星宿的星象。”

  拍打灰尘的年轻士子见多了有点墨水就迫不及待显摆的儒生,这位显然也是,若不是这名年轻士子对于《礼记》中的‘凡三王养老,皆引年’奉为圭臬,很是尊敬长者,这会早就拂袖而去了。

  随着中年儒生的絮絮叨叨,年轻士子脸上的表情逐渐由洗耳恭听,到深思,再到惊奇,最后变成了只有面对先生时才有的如蒙教诲。

  不过中年儒生在谈到二十八根竹子的时候,脸上明显露出了肉疼的表情。

  “最妙的就是这个猛虎下山的气势,四象里白虎主肃杀,又是一只下山的猛虎,那个拿着弓箭的武夫,我看悬。”

  年轻士子郑重点头:“虎兕出柙。”

  “呦呵。”中年儒生猛的拍了一下年轻士子,疼的他嘴角抽搐:“没看出来,你小子挺有墨水的,出口成章呐。”

  “说说你叫什么名字,以后碰见那几个差了老夫十倍百倍腐儒,提一提你的名字。”

  学问不俗,瞧这位的穿戴想必不是什么名士大儒,刚才那番见地怕是旁听了不少名士之间的唇枪舌剑。

  年轻士子的家世在还算不错,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一郡中等望族,并没轻视这位寒门长者,恭敬作揖:“学生,法正。”

  中年儒生点了点头,差不离听见了张三李四,拍了拍胸脯大包大揽道:“算你小子幸运,过了年关碰见那几个整天捧老夫臭脚的姓庞姓黄小儒生,让他们送你几本注解过的经学典籍。”

  从一本经典的训诂注疏,可以学习一名儒生的学问,算是半个弟子,曾经拜在弘农杨氏一位硕果仅存大儒门下的法正,只会把这几本注解经典扔在那一堆杂书里。

  不是轻视,而是见过太多一些腐儒的断章取义,不过这位寒门长者的好意还是不忍拒绝:“多谢先生了,有时间一定请先生小酌几杯。”

  年轻士子身旁的好友扯了扯他的长袖,示意他适可而止,哪知中年儒生还真的敢顺着竿子往上爬,目露鄙夷的神色。

  “得嘞,有时间老夫就去拜访你小子。”

  忍不住拂袖而去的几位好友,正要拉着法正一起离开寒门老儒身边,这时,一切突然结束了。

  珠光宝气道士在半空凄厉的哀嚎着,脚底板冒起一股剧烈燃烧的火焰,像是被点了天灯。

  正下方有一位僧人,双手合十,满脸悲悯。

  “张让!快快放了贫道,不然道陵饶不了你。”

  事到如今,左慈还像个打不过就喊家长的孩子,色厉内荏的大喊大叫威胁,大长秋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中年儒生眯起了双眼。

  大汉有位张尚父,擅以金刚杀天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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