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69 老大离家何时归
出场方式不同凡响的黄紫道人,在黄承彦离开以后虎头蛇尾的倒骑青牛也离开了此地,着实让摸不清头脑的刘辩大大松了一口气。
“军师。”射死张梁双手暂时不能动的太史慈,命令亲兵把双戟绑在自己的手臂上,大步赶到了刘辩面前,却是驴头不对马嘴的喊了一句军师:“下一步应该怎么部署。”
张梁死后十几万黄巾贼兵败如山倒,黄紫道人也拍拍屁股走人了,刘辩彻底放下心来便揭开了大将军府一位江湖奇人异士制作的人皮面具。
“这里交给曹将军和刘壮士了,我们立即驰援汲县。”次出山便主持了这等大战并且大获全胜,徐庶笑的合不拢嘴,小心翼翼的从战甲内衬拿出山料糖玉刚想睹物思人的念叨几句,喜滋滋的脸色突然变成了欲哭无泪:“母亲、夫人你们千万不要有事啊。”
颍川,长社。
自从夫君离开这个家以后,郑氏不站在门口家长里短了,也不当街与泼妇对骂了,整天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前几日独占一大片空地的新茅屋突然来了一大批威武士卒,刀枪那叫一个亮的晃眼,本以为是挨千刀的徐庶又拿了什么好东西惹了大祸,便准备背着母亲从后门逃走。
谁知亲自带兵来的县尉大人,恭恭敬敬的说了几句奉命行事,命令这些派头十足的士卒绕着篱笆墙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啧啧,不错不错,有了这些上山能伏虎入水擒蛟龙的威猛士卒,再也不怕徐庶拿到好东西了,老娘跟了他这么久日子总算能有点盼头了。
这不,以往见了母亲连声婶婶都不喊躲避瘟疫一样避开母亲的族人们,一个个祭拜祖宗似的拎着鸡鸭鱼肉争先恐后的看望母亲。
老娘呸,早干嘛去了,现在知道巴结母亲了,想进我徐家门槛门都没有,不过倒是可惜了那些个馋人的活鸡活鸭。
自己不吃没事,母亲一人拉扯夫君长大吃了这么多苦,总得补补不是。
不过母亲说的在理,这些个多少年没有来往的宗族亲戚哪一个不是来求官的,他们有才能还好也能帮衬夫君一把,瞧这大字不识几个的样子不闯祸就不错了,指望他们帮衬那是别想了,鸡鸭鱼肉绝对不能收,绝对不能让他们害了夫君的仕途。
长社县县尉今日由于有公务匆匆离开了这里,装模作样好几天的兵油子们立即松松垮垮的靠在墙根,三三两两的堆在一起胡吹海吹。
到了傍晚抢着吃完军粮的他们,刚要倒头就睡,一名身穿深红色长袍的汉子率领二十几名身着浅红淡红色皮甲的锐士,脸色阴沉的来到正门:“大汉的蛀虫!都给我宰了。”
拿着一壶黄酷酒细细品尝的城门校尉,森然一笑,正准备招呼兄弟们教训这些吹牛皮吹上天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孤魂野鬼。
恍惚间浑身一激灵,想起了县尉大人郑重其事的交代,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姑洗大人饶命,小人们再怎么不是东西,但是没了小人们姑洗大人的人手也不够不是。”
太常寺十二律之一的阳律姑洗,本来在黄巾贼内部执行一件重要军务,收到司大人的十万火急密令,无奈只能放弃眼看就要完成的军务,调集一大批奉礼郎赶了过来。
杀心极重仅次于公孙曲阿的他,心情本就糟糕透顶,正准备借着这个由头宰了这些大汉蛀虫,想起司大人的死命令只得深吸一口气,强忍杀意道:“给你三个呼吸的时间,多一个呼吸杀一人。”
清剿悍匪不咋地对于内斗熟门熟路的兵油子们,抄起家伙刚准备大干一场,先是瞧见校尉大人的狼狈样,又瞅见他们的红色皮甲,立即想到了一个江湖庙堂人人恐惧的地方,太常寺。
松松垮垮的兵油子们二话没说立即扔掉手中的环刀,紧接着一个个龙精虎猛的挺直腰板贴着围墙站立,瞧这姿态比那次也是唯一一次碰见颍川太守还谦卑恭敬。
姑洗比任何人都清楚里面两人对于殿下的重要性,正要仔细研究怎么才能严防死守的飞鸟不过,忽然起风了。
算一算时间殿下应该战胜该死的黄巾贼了,厉声道:“按照之前的部署行事,就算是一只麻雀也不准放过去。”
众人严阵以待。
时辰在众人度日如年的等待中缓慢渡过,茅草屋篱笆墙附近只是刮起了晚风,再也没了其他的异样。
众人不免渐渐松懈。
“啊哈.......”眼皮打架的郑氏打着哈欠端来了一碗肉羹,对于本县这些兵油子脾性门清的她,虽然不知道欺软怕硬惯了的兵油子们这是怎么了,但肯定是来了大官。
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夫君以后要想在官场上吃的开还得多靠同僚的帮衬不是,既然来了到现在还没走,说什么也要请这个大官吃上一碗肉羹。
姑洗在庙堂和江湖上有个极其响亮的称号,开碑手,不过嗜好徒手生撕敌人的他,开的并不是稷下石阙、祀三公山碑这些记载功绩诰章的石阙庙碑。
而是喜好抄家灭族一些达官显贵名门正派以后,拿他们的祖坟墓碑当砖劈。
论起刺杀能力被称为无射的老门房无人可以攫其锋芒,但说起世家望族江湖名门最是惧怕的人物,当属姑洗了,暗地里还给这位开碑手取了一个骨洗的恶名。
就是这么一位臭名昭著的血腥屠夫,不仅破坏太常寺不吃外来任何食物的铁律,还挤出了一个比见了亲爹还和善的笑容:“多谢徐夫人了。”
郑氏是个标准的北地女人,自来熟的同时很是擅长顺着杆子往上爬,在一众奉礼郎眼皮直跳的目光中,豪爽的拍了拍姑洗的肩膀道:“叫什么徐夫人这多见外,以后叫我大嫂。”
令在场奉礼郎更加头皮麻的是,姑洗大人居然还真的叫了一声大嫂,这些一入太常深似海没有任何回头路可言的奉礼郎们,不得不重新掂量掂量那位徐军师在殿下心中的份量了。
姑洗郑氏两人其乐融融的攀关系之际,为了给姑洗熬制肉羹忘了熄灭柴火的厨房,骤然浓烟滚滚,很快整座茅草屋火光冲天,照耀的众人全身暖烘烘的。
郑氏呆了呆,如遭寒冬腊月的河水浇了个通透,没有一点暖意,哀嚎着冲向了埋葬一切的大火:“母亲!”
不过这事哪里轮得到她,还没等郑氏冲进连天大火,纵是面对大火依然仪态肃穆坐在床边的徐母,被姑洗告了一声罪背出了大火。
“母亲。”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郑氏,赶忙扑倒在母亲身边,哀嚎道:“都是儿媳不好,是儿媳害了母亲......”
精神矍铄的徐母拍了拍儿媳后背,宽慰了几句,随后看向因为结下好大一个香火情狂喜的姑洗,肃声道:“这位大人,走吧。”
“走吧?”神经粗大的郑氏嚎啕大哭过后很快忘记了这件事,一边大声抽噎,一边问道:“母亲去哪里?”
沾沾自喜的姑洗突然不敢直视徐母炯炯有神的双目了,恭敬的说道:“老夫人这边请,太子殿下已经为军师在长安建好了府邸。”
徐母轻轻点头,拉着平时看起来挺大方忽然扭扭捏捏的郑氏,坐上了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马车。
为了让徐母和郑氏减轻一些舟车劳顿,信奉无为而治的戏志才考虑的不可谓不周到。
这架马车不仅加大许多可以卧躺,就连各种果蔬糕点也是应有尽有,考虑到郑氏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是能够吃上一口荔枝,戏志才甚至还耗费大量钱帛人力贮存了一批荔枝中的珍品妃子笑。
拉下蜀锦车帘没了外人,不停吞咽口水的郑氏一把抢过一颗鲜艳欲滴的荔枝,泼妇归泼妇,算是比较明白事理她并没有先吃,剥开外皮给了母亲一个,然后才抓起一把连皮都不剥直接塞进了嘴里。
真甜啊。
连皮带肉吃了六七个,郑氏自认为奢侈的开始剥皮了,还有好几堆不是。
吃着吃着她突然觉得手中晶莹剔透的荔枝,索然无味了。
郑氏看了看满是老茧的大手,又看了看金贵的荔枝,呆呆的沉默不语了。
离家五百里,你还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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