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无妄生欢》
缅怀于过往回忆之际，放于桌沿的iphone猝不及防的亮屏，将朴星艺的思绪万千通通拉回了现实。
她这是怎么了，难道还忘不掉那个生性风流的痞子？不可能，她早对他失望透顶。
她轻抚眼尾，揉了揉深陷的太阳穴，勾手接起那处响个不停的手机，瞧都不瞧屏幕一眼，冷冷的开口，“谁？”
对面有些吵闹，信号不太好，听着断断续续地，“我啊，程荔雅，艺艺要不来出来嗨？好多高中熟人在这儿呢。”
朴星艺见窗外早已风息雨停，孤身一人确实寂寞，又隐约听见她那处熟悉的dj节奏，激情澎湃地有些上头。
忍不住开口，“行吧。你在哪里？”
“whisper酒吧”对面的程荔雅直接甩了个地址，好似忙得抽不开身，匆匆挂断了电话。
听见嘟的一声，朴星艺眉间微蹙。
女人将就这一身行头，稍稍补了点眼影，重新抹了层唇釉，往颈间喷了几滴chanel的新款香水，拿上车钥匙和房卡，直接向whisper赶去。
新买的跑车续航能力不错，不过十几分钟朴星艺就到了whisper门口。她打了个电话给程荔雅，对方却一忙线，不知道是喝嗨了还是来不及接。四下为难之际，何淼森突然进入了她的视线。朴星艺朝男人兴奋到挥了挥手，站在原地等着他过来。
简单攀谈了几句，得知他也是受了程荔雅的约，冷淡的性子微微缓和几分，有说有笑地和他一起走近大厅，顺利找到了程荔雅的包间。
她推门而入的时候下意识朝感应灯那处看了看，模模糊糊中好似扫见了那个人。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程荔雅热情洋溢地一把拉了过去。
她身上沾染了不少烟味，醉醺醺地，半跌半靠在朴星艺颈窝，一张嘴就是一大股酒气，“艺艺你怎么——才来啊，等你半天了都。”
朴星艺伸指戳了戳她的额头，好声好气地说道，“你看看你，都喝了这么多了，一会儿怎么回去？”
那女酒鬼跌跌撞撞地，推开她朝沙发走去，不到半路就一屁股颓坐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没多少，看我还给你留着呢。”
她指了指玻璃桌上的酒瓶，鸡尾酒居多，倒是五花八门，种类各异。
朴星艺蹑手蹑脚地将她扶起，顺带敷衍着她，连声劝慰，“好好好，看见了。”
趁程荔雅不注意，她一把就将这女酒鬼搂在沙发上，
奈何她还不老实，想起一出是一出。悄悄靠近朴星艺耳边，给她说了个“惊喜”。
“周明泽也在，你看见了吗？”
女子被这消息激得微微一抖，不可思议地眨着眼，目光混沌，“在哪里？”
不等程荔雅回话，旁边就传来一阵起哄“咱们来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这主意好，我来。”黑暗中的附和接连不断，现场就剩几个人没有表态。
蒋羿抓紧时间，开口问了句“泽哥，你来吗？”
像是审判般沉重，朴星艺时隔一年又听到那低沉醇厚的嗓音，“来就来呗。”
她下意识想逃离这里，急忙找了个借口，越过人群，闪身推门而出。
她静静地靠在走廊，身子止不住的向下滑动，直至最终抽空力气，瘫软跌坐在瓷砖上。
她千算万算都没料到会在这个地方与他重逢。垂头从烟盒里取了支烟，划上一根火柴。
点点星子般的灼热一瞬将烟丝点燃，释放出纯色浓稠的烟雾，一丛两丛遮住了她的发梢，乃至眉梢，眼尾，鼻尖，耳垂。
过路人来来往往，上下打量着这美艳冰冷的女子，她倒也不避讳，任由他们观赏调笑，这些年模特的经历，让她习惯了旁人无关痛痒的目光。
烟燃了个大半，直到火星烫到了烟尾，灼伤指腹肌肤，她还是漠然置之，一副意犹未尽。本想再点上一支，正巧门缝一开，被那眼底沉默阴鸷的男人一手制止。
光凭那独一无二的触感和力道，她就知道来者何人。这场子，除了周明泽谁还有这闲心管她。
朴星艺废了好大劲儿才将他粗粝的大掌甩开，头上乌黑的细发在挣扎中凌乱不堪，她随意拨弄一阵，抬头对上男人的视线。
换作一副牙尖嘴利的模样，嗓音阴阳怪气的，“不在里面陪你女朋友，来这儿管我干嘛？”
周明泽低着头，脸色甚是模糊，朴星艺看不清他的情绪，只听见他淡淡的回答，“她没来。”
朴星艺挑起一缀头发，指尖搅动着，片刻不离，“是吗？所以你来找我？”
在周明泽的心里，她应该只是个永远的planb，只配待在微不足道的角落。
周明泽眸子冷了又冷，尽量不去在意她的气话，想要低身扶她，语气难道的温柔“先起来，地上凉。”
他这招骗骗当年不谙世事的少女还行，于如今的她，没什么用了。
朴星艺当着他的面，动作迅猛地又点上一支烟，手腕触地，稳稳撑着上半身，抬头将一轮烟圈对着他吐了个尽。
烟雾散尽时才转而笑笑，直接了当的开口，“请问你哪位？凭什么管我？”
周明泽见她冥顽不灵，轻巧地从她嘴里夺过那支燃了三分之一的女士烟，径直放于唇间，猛吸一口，俯身前倾，转眼凑到了她的耳边，“你最好听我的，别逼我。”
走廊上熄灭的暖灯再次点亮，朴星艺清清楚楚地看见了眼前人充满血丝的双眼，眉间的倦意疲惫彰显着他此时的状态。
朴星艺了解他的脾性，此时的他已然不耐烦到了极点，受不得刺激。周明泽如今作为国内目前最年轻的拳击手，他的个人战斗力不容小觑。要是真发起脾气，这whisper没几个人能拦下他。
朴星艺权衡再三，磨磨蹭蹭地起身，姿势有些别扭，颇不雅观。她哪里顾得上这么多，只是想拼命地避开眼前这喜怒无常的男人，他是她的劫数，是她迈不过的坎。
她眼神犀利，毫不留情地剜了他一眼，推开他挡在门口的庞大身躯，强装镇定地回到了包间。末了还似笑非笑地调侃一句“知道吗，你身上的薰衣草味早变了。”
周明泽站门口，默默看着她离去，脚像是扎了根，动无可动，心灰意冷，唯有压抑内心深处的痛楚。
玩得起劲的一群人看到朴星艺进来了，怨言四起，纷纷要罚她酒。见大势所趋，她也不好婉拒，直接闷头灌下了桌上的两杯。
“好酒量，玩得起！”一群人围着为她点赞，将屋内的情绪推至高潮。她自然而然加入了他们的游戏阵营，老套的真心话大冒险还真就玩不腻，除了她倒霉些，喝了不少酒，倒也没什么不如意的地方。
借着酒壮人胆，朴星艺成为大家围攻的对象，从她嘴里套出来不少陈年旧事。
久而久之，有人问起了她的恋爱状况，她满脸醉意，一副女强人的模样，拿上桌上的酒一口一口往嘴里倒，边喝边胡言乱语，“谈什么恋爱啊，有周明泽都够我受的了，那些追我的男的没一个像他的。”
除周明泽和何淼森两人滴酒未沾外，场上的人大多都和她一样醉的七七八八了，听到这话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意识迷糊中最多将它当成笑话，笑笑就算了。
而朴星艺口中的那人，只是默默地在阴影之中看着她，不远不近，恰好能见到两侧梨涡的程度。
她喝的醉醺醺的，还以为男人一直在门外，想着想着动作更是大胆豪放起来。
一蹦，直接落在了点歌屏幕前的跳台上，拿上旁侧的麦克风痴痴地说了句“泽哥，我想你了。”
在她身后的人开始鼓掌欢呼，不知道谁嚷着开了个头“告诉他！告诉他！”反响接二连三，在场的醉汉竟齐声呐喊起来。
女子也像是受到了鼓舞，晕乎乎的摸到手机，一个键拨通了早已刻入心底的号码。
周明泽的手机果不其然震动起来，他垂眸，嘴角流露出一丝慰藉，一时竟没有勇气接听，开启录音后才接听。
朴星艺在那处原地踏步，歪歪扭扭的样子，心里一直下不定决心，回头迷迷糊糊的看见大家的期待，深吸一口气，“周明泽。”
那头的男声沉默一会儿，浅浅呼吸着，音质略微沙哑，“你说。”朴星艺知道是他没错，东张西望，涨红了脸，糯糯娇娇地开口，“我好想你。”
周明泽听到这句话，喉结上下滚了滚，无意间动了情，快要按耐不住心尖的炽热，“我知道。”
朴星艺听到这儿，眼泪一瞬流下，止不住的水色，委屈巴巴地抽泣着，急忙否定他的话，“不，你不知道，我只是你的备用选项，是你可有可无的人。你说你知道，那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周明泽的心早就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可惜朴星艺听不到。
男人为了顾全大局，隐晦含蓄地说出了想法的话，似一刀利落地揭开了所有的伤痛，他却无可奈何，“对不起，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借口，都是借口！”朴星艺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自嘲般笑的苦涩，直接挂断了电话，宛若被抽离了魂魄，身子前倾撞上了茶几的边缘。
周明泽和何淼森见状都飞速冲了上去，可惜何淼森快了一步，将朴星艺妥妥当当地搀扶起来，幸好她只是额头有些红肿，其他并无大碍。
周明泽上前想让何淼森松手，那人直接转头朝他吼了句“你还想伤她到什么地步？”
周明泽抬起的手顿时垂丧地放下，无法反驳，郁闷地坐到了弓腰半躺的蒋羿右侧。
何淼森摇了摇朴星艺的身子，见她毫无动静，托着她的腰向程荔雅简单告别，随后离开了喧闹嘈杂的包厢。
周明泽一直注视着男人掌在朴星艺腰侧的手，那亲密的触碰狠狠刺伤了他的眼。有些不放心，周明泽尾随两人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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