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张妈的肺腑之言

白染低着头，含着笑，在角落里吃着自己的饭，安静得不行，仿佛与其他人身处不同的地方一样。

        也不知是提了起来，说白家的三个女儿都已经大了，也是时候该出嫁，找个好人家了。

        白染把一切都听在耳里，却始终不发一言。反倒是四姨娘眉头一皱，她才刚刚发现白染这个宝，指望着用白染扳倒夫人呢，怎么就突然提起了这一茬。

        唐氏听了也是一愣，转念一想，又有了一个主意，唐氏抬头朝白染瞧去，就看到白染那副怯懦的样子，心中暗笑。

        四姨娘想用这个傻子来打压自己，她真是打错算盘了!

        “我也觉得几个孩子年纪不小了，刚好院子里的花都开了，有几株名品牡丹开得甚好，不如过段时间我为她们准备一场赏花会，便请京中名流子弟，让几个孩子自己挑挑有没有喜欢的吧！”

        唐氏心中已有一计，到时候既可以毁了白染，让四姨娘死心，说不定还能解了白落烟的心结，让她的烟儿如愿以偿。

        白振海也觉得甚好，刚好白染的傻病好了，就凭着她的这份姿色，到时候说不定能能攀上高枝呢!

        “好!那我就把这事交给你去办，让几个孩子自己去瞧瞧有没有看得上眼的!”白振海一扫刚才的不悦，又觉得唐氏毕竟是跟了他这么多年的人，果然了解他的心思。

        四姨娘却不开心了，闷着声说“老爷这也得看孩子们自己的想法吧!”

        白振海正在兴头上，再加上刚刚四姨娘把他哄得好，也不恼竟然真的转头问白染“染儿，这个安排你可有意见!”

        白染这才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起身看着白振海的眼睛，水汪汪的眸子看着白振海，余光瞧见四姨娘正期待的看着她，白染行了个礼道。

        “一切全听母亲父亲安排!”她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堂上所有人听见。白振海和唐氏很高兴，尤其是唐氏，这么软弱好拿捏，四姨娘竟然还当宝。

        四姨娘的心也沉了下去，看来是自己看错了，傻子终究是傻子，自己怎么能指望她帮自己呢。

        白染没有反抗，她当然知道唐氏根本不会那么好心，会真心想给她找一个夫婿，她既然提出来了就一定有她自己的盘算，虽然她现在还没搞懂唐氏的用意，但她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倒是想看看唐氏又有了什么花招。

        至于四姨娘，四姨娘想拿她当刀使，也得看她愿不愿意让她使，白染嗅得到四姨娘的身上有和她一样的气息，对唐氏，甚至对白家的恨意。

        但是有时候，也并不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她没有弄清楚四姨娘的用意之前，她是不会轻易让四姨娘拿她当刀使的。

        一顿家宴就这样在大家的各怀心思下，结束了，白振海同意了唐氏的意见，下月初八，白府就要举行赏花宴，邀请京中的名流小姐来府中做客了。

        白染回了依水院以后就在想，唐氏的目的是什么，可是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出来，干脆也就不再想了。

        倒是张妈听说了这是唐氏的主意以后，就叮嘱白染“小姐，这夫人不会那么好心的，你这段时间一定要谨慎小心一点啊！”

        白染点点头，然后白染突然直勾勾的瞧着张妈，直到看得张妈有些不知所以了的时候，才道：“木槿，我刚才晚膳没吃饱，你去小厨房给我要一碗银鱼蛋羹做宵夜!”

        木槿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欢喜的就去了小厨房，张妈才问道：“小姐，您把木槿支开，可是有话要对奴婢说?”

        张妈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她看得出小姐有话要对她讲。

        白染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张妈，你为何要对我这样好?别告诉我，是因为我给你下了无名毒，你害怕。李妈也同样被我下了毒，可她却只在敢在外院，我相信只要一有机会她就会向夫人出卖我。”

        张妈皱着眉头，静静的听着，白染继续道：“而你，不仅对我极好，甚至还把木槿送到我身边照顾我!你如果只是顾及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就不会把木槿送到我身边来了，所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白染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落在张妈心上，张妈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下去了，猛得跪在了白染脚边说道。

        “小姐，你要相信我是真心待小姐的，绝无半点欺骗虚假之情。起初小姐一开始进府之时，我就看出您是国公府的孩子了!当初大小姐待我们一家那样好，后来国公府衰落，大小姐和老国公相继离世，连您也被送到了乡下去!”

        张妈哽咽着说道，白染知道张妈说得大小姐和老国公，就是她的母亲和外祖父，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她的父亲，白振海!

        “你继续说下去!”白染的手紧紧的扣着桌角，隐忍着自己此刻的愤怒，手指甚是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变白。

        张妈点头继续“老奴看着年幼的小姐被带到乡下去，本想一起随着您去，照顾您的，然而又想留在府里等着您回来。苍天不负有心人，老奴终于在有生之年，又见到了小姐。

        一开始老奴以为您是真的傻了，便想暗中照顾您，我获取了夫人的信任，后来才有您回来时发生的那一出。

        我才知道您并不傻，您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报仇。我把木槿送到您身边，也只是想，若是日后我百年之后，木槿也能继续照顾您……”

        说到这里张妈已经泣不成声了，这些东西她本是不想告诉白染的，因为有的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是有一天夫人发现自己被骗，拿她做文章，那么自己就会变成小姐的软肋。

        张妈会是国公府的旧奴这一点，其实白染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到了，却没想张妈原来想得这么周全，也没想到张妈会因为这份旧情，甚至会自己最疼爱的幺女也送来照顾自己。

        “张妈，您快起来吧！我信你，以后我再也不会疑他，多谢您张妈!”白染说着，便朝张妈鞠了一个躬，满满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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