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等见到逸凡大师后,才失望地发现自己的先前的猜测全部都错了。
他根本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慈眉善目老态龙钟的高僧,而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和尚,他穿着干净的袈裟站在竹林边上,也不知在干什么。直到我们走近时,才转过身来,双手合一行了个礼。
“二位施主,请。”当他抬起头时,看清了他的相貌,很英俊,如一块上等的美玉,在竹林间垂照的日光中显得极为轻柔,尤其是那一双眸子,宛若新生婴儿一般纯净无瑕。心中竟有一丝好奇一丝惋惜,若他不是和尚,有着一头乌发,不知又会是何种模样。
“诗雯?”攸然见我走神,低声提醒道,“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慌忙敛神,为自己刚刚生出的荒谬念头感到不好意思,“这是要去做什么?”
攸然看上去心情颇好,温温笑道:“去了便知道。”说着,跟着逸凡大师走入林间。
郁闷地跟随在后,总觉得自己是一个局外人,攸然来此的目的是为了见逸凡大师,而逸凡大师接待之人也只有他,自己不过碰巧罢了。
管竹敲击的声音伴随着潺潺水声,奏响在竹林深处。没有想到,这法宏寺里竟藏着一片世外桃源。
地上架起一个小炉,正烧着水,旁边的石桌上摆着几个精巧的茶碗,中央放着的盘子里散着几片茶叶,一阵幽幽的清香沁入鼻息。
是茶香!想起自己生活的另一个世界中,家乡出产的瓷器与茶叶向来天下闻名,虽然不是很懂茶道,但是从小到大,各种茶叶也喝过不少。
逸凡大师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我们坐下。和攸然相视一眼,他耸肩淡笑,秀气的眉尖透着一股竹林间的清韵。无论是这逸凡大师还是二哥,都称得上是龙章凤姿,但与他相比,似乎都还欠缺了些什么。
攸然见我总盯着他,调笑道:“诗诗,你在看什么?”
听到这个称呼,我到抽了口冷气,“诗诗”,是我的小名,在家里,在学校,大家都这么叫我,语气随意温和。
但眼前的他,却不是这样。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凤目依然有些淡漠疏离,修长的指尖轻轻敲打着光滑的石桌,也许仅是出于无聊,才会这么调侃问我。
镇定,林诗雯,你不能因为一个名字而失礼方寸。
“攸公子,我想我们还没有熟到您这么称呼我的地步。”冷冷看他一眼,我说道。
“呵,”他看上去有些意外,轻笑道,“这又不是你的真名,何必在意?况且,我也不姓攸。”
前一句话提倒是提醒了我,我的身份还是鱼汀,是鱼府的大小姐,是太子逃跑了五次的妃子,而不是为了一个小名与他较真的林诗雯。只是后面一句话,强调他并不姓“攸”,意味着什么?
“那你姓什么?”我接口问道。
“好了!”逸凡大师像是要故意打断我们谈话,端着一个小炉缓步走来。
攸然笑笑,拿起桌上一个小茶碗,双手端着,冲着逸凡大师晃了一晃。我对茶艺没什么了解,也不知这是这个国家特有的习惯还是喝茶前必须做的,随便端起一个茶碗,学着攸然的动作晃晃手中茶碗。
“呵呵。”这回不光是攸然,连逸凡大师都笑了。
“怎么,有什么不对?”我问道,难道哪里出错了?
“你拿错了茶碗。”攸然看了眼石桌,挑出一个茶碗递给我。
诶?拿错了茶碗?仔细一看,桌上的茶碗有两种颜色,一种白色,一种深褐色。手里拿的正是深褐色,而攸然给我的则是白色。
“为什么?你拿的不也是这种?”我努嘴,为何他可以拿深褐色茶碗我却不能。
攸然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因为我比你年长。”他无奈地回答道,还一边煞有介事地摇摇头。
切,看样子也不过是大几岁而已,白了他一眼,我道:“这喝茶怎么跟下围棋有白子黑子之分一般,真是麻烦!”
“你懂围棋?”一直浅笑的逸凡大师忽然开口。
我吓了一跳,莫非这个世界没有围棋?或者懂的人很少?硬着头皮,我回答道:“懂一点。”以前在家经常看大人下过,但没人教过我,只知道下的时候要死死围住对方棋子,下完后数留下的棋子哪种颜色多便算赢了。
“没想到鱼家大小姐竟然懂棋。”攸然的声音极轻,我不知逸凡大师有没有听到,只是我听到时才恍然想起来《沉景志》上的确有提起过,围棋作为国粹,一般人是不允许学的。能够碰触棋子的人,除了地位权势之外,更是要有世人公认的修为。纵然我身份再怎么高贵,随口谈论围棋也是不被允许的。
自己怎会这么大意?头皮发麻,简直不知该怎么回答,我苦笑一声,“以前听人提到过,只知道有白子黑子,其他都不知了。”事实上也差不多。
攸然点头,淡声说道:“没关系,以后我教你。”
咳,老大,你想教我还不想学呢!在这个地方惹得祸越少越好,抬眼见他脸上露出认真的神色越觉得头疼,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我敷衍地点点头:“谢谢。”反正过了今天就各奔东西了,我跟他根本就是使君有妇罗敷有夫,想来以后也不大可能再见了。
当我还沉浸在与他说了沙扬娜拉后便能劳燕分飞后会无期时,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与他之间的羁绊,竟是源于此,亦生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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