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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残留的镇魂烙印


四月,正式入了夏,气温一下子便扬眉吐气,升了好几个度,逼得人们春衫改夏衣。

        但提刑主司却仍旧将自己一身上下裹得紧紧的,只露了一张脸一双手在外头。嘴里说着开膛破肚血肉模糊的画面,一双眼仍旧笑弯了,声音里甚至还透了一丝轻快:“好在那人割的不深,烙铁烙在肌肤上,会把肌肤烧死,若烙的狠了,里头的肉……”

        凤白梅没心情听他长篇大论,咬牙低吼一声:“说重点。”

        杨素安从善如流地道:“据本官得出的结论,这些刺客都曾是镇魂军。”

        此言一出,只听得“滋啦”一声,洁白的宣纸裂为两半,紧接着便被揉成了一团。

        年轻的女将军将紧握着的双手搁在扶手上,手背上青筋毕显,臂上的肌肉高高耸起。她将周身的力道都聚在双手,只有这样,脸上的肌肉才能纹丝不动,保持一脸的冷漠沉静。

        杨素安对她的情绪变动恍若不见,继续说道:“看伤口处肌肉坏死的程度,应该有十年之久了。若本官了解的没有错,在镇魂军中,有资格烙镇魂印的,皆为军中冲锋陷阵的死士。”

        有十年从军资历的镇魂死士,苦心孤诣,来刺杀他们的主帅?

        严格来说,是昔日的主帅。

        这话说出去,谁能信?

        可凤白梅却清楚,那是真的。

        一般烙印只在表皮,不会深入肉里,只有镇魂印是入肉入骨,被烙印者终身携带,要想彻底去除,除非挖肉刮骨。这本是镇魂军初建时,军中冲锋死士才会烙印为记,一则是表决心,二是为了辨认尸体。后因烙印过程太过残忍,逐渐废除。

        现在,烙镇魂印除了代表自己曾经立过军功,能在军中显摆自己的勇猛,并没有其他实质意义。且因烙印过程苦不堪言,便是好多身负奇功的儿郎,也不愿白遭了这份罪。哪怕是十年前的镇魂军中,能烙此印的人也不多。

        但,也不少。

        那个红面具的刺客分明是奔着血衣门的案子去的,但他所领导的刺客却是镇魂军死士?

        杨素安还在念叨着:“不过,那名女刺客后颈上并没有镇魂印。本官看她双手茧厚,是惯用薄刃弯刀的人,多半可循着这条线索去寻她的身份。江湖上的事本官不擅长,天机阁找起来应该容易些。只不过寒阁主这人不太好相处,不知道凤小姐能不能走一趟,让天机阁协助提刑司追查出刺客的身份。”

        凤白梅仿佛没听见他的话,定了许久,方沉声问:“镇魂印的事,有其他人知道吗?”

        杨素安想了想,又絮叨起来了:“尸体解剖是我一人做的,镇魂印纹的恢复也是我一人一笔一划勾勒的。”

        凤白梅十指揉动,随后双手张开,片片纸屑纷扬而下:“我希望,此事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杨素安道:“应该办不到。至少,刺客的同伙知晓此事。”

        凤白梅冷笑:“他们既然想方设法抹去镇魂印,便表明他们并不想让人知晓刺客的身份。”

        杨素安却不赞同:“本官倒是觉得,他们此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目的就是为了把我们的视线吸引到镇魂军去。”

        凤白梅看他,淡然道:“天下间有几个人能有杨大人这般的手艺与耐心?”

        杨素安想了想,点头道:“确实,若这桩案子没到提刑司,洛阳府应该会草草地将刺客尸身扔到乱葬岗去。若非我好奇心旺盛,又恰好眼力比旁人好一些,还真摸不出这条线索来。”

        他说话一直平铺直叙,面上也一直那副笑弯了眼的表情,很像是没有思想的傀儡。

        “若照此推论下去,便有两个结果。第一,这些镇魂死士为了某一个原因集结到一起,要杀你。二,这些人离开镇魂军后,成了刺客团伙,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可若是第一,他们大可在军中动手,得手的机会还大些,反正也是不要命的。若是第二条……唉,本官话还没说完呢,凤小姐去哪里?”

        凤白梅已经起身离了屋,往外吩咐一声:“英伯,送杨大人出府。”

        凤白梅一路出了东院,在院前的小花园里坐了半晌,方折了一支并蒂海棠,前往西院去。

        这两日她领家务,武烟放宽了心休养,病好的七七八八,正靠窗做针线活,一旁海棠与湘竹在挽线团。

        凤白梅在门口瞧着,日光从窗口射了进来,在武烟周身拢了一层光晕,本就是极谦和的人,便显得更加如水般温柔,仿佛天下万物到了她这里,都能得到包容救赎。

        翻江倒海的思绪逐渐平复,最终沉入心底归于平静,凤白梅才扬出笑容,进屋上前,将那支海棠花插入武烟鬓间:“外面也就罢了,在家里嫂嫂没必要守着那些陈旧规矩,也该装扮的鲜艳些。”

        武烟垂眉看了看身上白衣,笑道:“我常年素服,倒也不为着那些规矩,只这样能心安些。”她说着搁下针线活,拉着凤白梅坐在对面,方问:“府上来客人了?”

        凤白梅将身子伏在矮案上,研究武烟的绣品,一面说道:“是提刑主司,循例来问关于刺客的事。”她不等武烟说话,又问:“嫂嫂这是给谁绣鸳鸯呢?”

        武烟也看那绣品,抚摸着叹气道:“是冰洋。”

        凤白梅闻言微惊:“她要嫁人了?”

        武烟点头:“只是定了亲,婚事还要等些日子。定的就是提刑主司杨素安大人。”

        凤白梅抽了抽嘴角,洛阳真小。

        武烟又问她:“你才见了他,觉着如何?”

        凤白梅想了想,乐呵呵地道:“挺机灵的一个人,就是嘴碎,比阿婆还碎。”

        武烟也跟着笑了,随后敛容正色道:“你可别瞧着这位杨大人年轻,听闻他十五岁便帮着衙门破案,再刁钻的案子到了他手里也不过三月的。先帝破格提拔他为提刑主司时,他也才二十岁,他在提刑司的四年,多少堆积的案子都让他破了。”

        凤白梅心头一动,但随即便将这个想法抛开。闷了一会儿,说:“寒二公子邀我一道去参加葬剑山庄的开炉大会,在江南。”

        “这是好事呀。”武烟道:“如今你们两个的婚期悬而未决,洛阳城流言纷纷,你出去散散心也好。”

        凤白梅把玩着绣线,颇有些孩子气地道:“我就盼着这婚期永远定不下才好。”

        “又说傻话了。”武烟起身,自去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包来,放在案上推到凤白梅面前,说:“我瞧你整日扣着玉冠,怪沉的。”

        凤白梅将小包打开。见里头是一条黑色的发带,绣了红梅花。她喜得解下头上玉冠,武烟起身替她将发理了理,系上发带。

        “常听闻江南风景好,到底不曾见过,你这一去,便好生看看玩玩。”

        凤白梅道:“等得了空,我带着嫂嫂和阿臻一道去江南。”

        武烟笑了笑,不语。

        凤白梅对镜看了看,正经谢了,随后辞去。她刚到门边,武烟便唤住了她:“小白。”

        凤白梅脚步滞住,仿佛有一股激流在全身串游。

        家中人都唤她小白,连凤臻年少时也这么叫她,可自她握镇魂帅印起,武烟不论人前人后都称将军,也不再像从前那般与她亲近,就连凤臻也被逼着改口称姑姑。

        她心里明白,嫂嫂这样做,是知道她以女儿身掌镇魂帅印不易,改口与疏远是为树立她的威信。

        可近来,她却总想起从前靠在嫂嫂膝头的日子。

        “嗯?”眼眶微红的镇魂将军没有回头,只低低地应了一声。

        武烟看着她的背影,笑道:“家中诸事有我,洛阳有父亲,你不必挂心。”

        凤白梅重重地点头,应了一声:“知道了。”随后快步离去。

        待脚步声远去了,武烟转头看了看窗外。夏日炎炎,屋中却还凉爽,外头绿植也是郁郁葱葱的。

        她微叹一声,拾起案上未完成的绣品,细巧的钩针来回穿梭,在大红的锦缎上勾勒出精美的图案。

        初三一早,凤白梅一人一马离了府。她行李简单,只带了两套换洗的衣物,若干银票及凤麟剑,临走想了想,又将寒二公子作为赔礼的那张请帖带上。

        她前脚出城门,后脚寒铁衣便得到了消息。

        这几日,寒二公子为了学防身术,起早贪黑,生生把自己累成狗,进入能躺着就绝不坐着的状态。

        金小宝将消息同他说时,他正抱着被子迷糊眼,闻言浑身激灵,瞌睡跑了个干净,立马跳了起来穿衣:“她怎么也不喊我?还好我早有准备,传信给天字楼的弟子,一定要不错眼地盯住了人,沿途给我留下记号。”

        “是。”金小宝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凤白梅骑术精湛,又行官道,至日头偏西已行至江南城与落雁城分界点,眼看入夜已赶不到江南城,便下了官道,入渔溪镇歇上一夜。

        到镇上一问,各家客栈都已客满,问到最后一家时,掌柜的告诉她往镇尽头有一家武馆,馆中房舍不少,平常镇上客满时,也会出租出来供人歇脚。

        凤白梅便将马托给客栈照料,自往武馆去。

        渔溪镇不大,统共三条主街,一炷香的时间便能走完。掌柜所说的武馆在最小的那条街上,街上铺着青石板,两旁的商铺都关了门,没设路灯,天上一丝勾月的照明作用不大。凤白梅从掌柜那里拿了风灯,那灯上的纸已经被熏黄,连带着灯光便昏昏沉沉的,再被冷风一吹,气氛便有些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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