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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何不如南柯一梦


“咱们上一回书说到啊,这修罗女将黑市斩杀血衣余孽,尔后马不停蹄赶往葬剑山庄,原以为是一场十年一现的盛世繁华,哪知藏剑阁内藏蛇蝎,拭剑峰上掩锋芒。因她这一去,江湖腥风血雨再掀,武林人心惶惶,且看修罗女将如何以手中凤麟剑,荡破爱恨家国仇!”

        珠城是大夏南方的第二道大门,十三年前落魂关这道门被攻破后,珠城府尹为护城中数万百姓的性命,将这第二道大门打开,使得列罗军长驱直入,一路势如破竹地打到了江南。

        宣威将军率军将列罗赶出落魂关后,先帝便下令让珠城修筑防御工事,城中所有男丁每月需一半时间进行军事训练,而家中的活计多半落在女子身上。除了身体上的锻炼,更要磨练他们的心志,虽不像正规军队那样管的严厉,却也下令将城中风月场所都撤了,只留下维持生计的铺子。

        而那些被迫搬出珠城的风月楼在距离珠城半日脚程的地方安营扎根,形成了今日的风月镇。

        风月酒楼是风月镇上唯一的三层小楼建筑,也是南来北往人员聚集的场所。

        大堂东南角上有个小台子,台上书案一张,案上醒木一把清茶一杯,案后说书人手中羽扇轻摇,抚须阖眼,声音朗朗如洪钟,整个风月镇都能闻其声。

        堂中座无虚席,都是珠城里赶着十五日赶集来凑热闹的,一个个敞衣赤膊,嗑着瓜子吃着粗茶,听得津津有味。

        二楼是雅间,专供往来客商吃茶听书,也是人满为患。

        日已经西斜,赶集的人多数已经回家,沿街商铺打烊,唯有风月酒楼说书声依旧。

        葬剑山庄半月惊哗,在著书人‘柒先生’的笔下洋洋洒洒数万字,在说书人口中不过小半个时辰道尽。

        华灯初上,书已近了尾声,堂客一个未去,二楼雅间却只有一扇窗口还开着。

        布衣纶巾的老者搁下羽扇,端起清茶润了润嗓,抬眼看了看堂下客人,随后将目光转向了二楼唯一亮着烛火的窗口,又合上眼继续开讲。

        “且说修罗将军诛杀藏剑阁内蛇蝎女,平拭剑园内惊天浪,与大魔头花雁回在万壑峰上生死决,眼看她一剑削贼首,顷刻间风狂雨骤电闪雷鸣,眼前景象万千变化,那是天塌地陷江海倒流,天火落地震起……只见这修罗将军立于峰上,瑞凤眼一睁,眼前是开满白梅的篱笆墙,兄长持枪舞落梅,檐下双亲带笑看……”

        “嘁……”

        话音落下,堂中一片揶揄声:“班老头,你这讲的什么书啊?讲了半天,都是那修罗女将军在做梦吗?”

        “柒先生的文向来犀利直切要害,这修罗女将前面铺垫了那么多,到结尾却都归咎于南柯一梦,实在是蛇头虎尾,是不是你瞎改了结局?”

        “按前面所讲,落魂关案定有惊天阴谋,是不是朝廷不让说呀?”

        班老头慈眉善目地一笑:“老朽都是按照柒先生的书一字不差地说,诸位不信且去看看。老朽说书只为赚个糊口,不涉时政,不谈恩怨,不辨是非,列位听官要论政治,也不该在这风月之地。”

        他说完便摇着羽扇去了,小二端着簸箩各处套赏,不多时便攒了一大簸箩铜板,其中好几锭碎银。

        堂客们却还不散,三五几个聚在一起,说起时事来,从凤白梅杀裘仁,再到兵马司副总兵何远杀柳如海,谈及望海村海啸爆发淹死村民,都在叹怪事年年有,近段时间江南的怪事特别多。

        “十三年前那桩公案幕后主使是裘仁,望海村是裘仁的故乡,那场海啸是老天爷降下的惩罚,为十三年前枉死的将士们抱屈呢!”

        “两万镇魂儿郎啊,说没就没了,双亲与兄长都葬身落魂关,也难怪凤将军怒而杀人了!要换做是我,定要将裘仁千刀万剐方能泄恨!”

        “你没看见那通缉的告示从江南贴到了珠城,杀人能解一时之恨,可为了那么个不是人的东西把自己前程赔进去,值当吗?”

        “值不值当咱们先不论,凤将军这一生算是毁咯!想当初她卸甲回都嫁人,我还感叹说埋没了如此帅才,现在想来,她嫁人了也不错。”

        “是啊!细想一想,柒先生在书的结尾说葬剑风云不过是修罗女将南柯一梦,梦醒时双亲与兄长建在,白梅花开,一家人其乐融融,多好?他们一家好好的,落魂关也好好的,那两万镇魂儿郎也就好好的,整个江南都好好的!”

        堂上众人唏嘘不已,而他们唏嘘的正主就在二楼雅间静静听着。一身绣着金色梅花的红衣,长发用梅花带束在头顶,额角垂下两缕发将一双剑眉半遮半掩,整个人精神抖擞,半点没通缉杀人犯该有的狼狈模样。

        她静静剥着瓜子,瓜子仁在碟中堆成了小山。

        人们口中被何远杀死的柳如海坐在她对面,一头灰长的发用白玉簪别在脑后,身上穿着崭新的灰绸衣,苍老面上含着若有若无的笑,静听堂中的议论。

        海崇光靠在侧窗口假寐,鬼姑娘横卧榻上百无聊赖地玩弄着发丝。

        “嘭嘭嘭。”不急不缓的敲门声过后,门后传来小二的声音:“客官需要添茶水吗?”

        “老海。”柳如海唤了一声。

        海崇光起身开了门。

        门口小二端着托盘,哈腰赔笑,说:“说书的班先生今儿高兴,把自个儿珍藏的文君茶拿了出来,让小的送来给客人偿一偿。”

        海崇光将其让进屋。

        柳如海轻声道:“‘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西求其凰’,当年司马相如一首《凤求凰》赢得才女芳心,才子佳人当垆卖酒,当真清雅的紧。”

        小二手脚麻利地摆开茶具,嘴上也很伶俐:“客官好见识,这文君茶正因生在卓文君的故乡才得雅名。因蜀中唐家堡老爷子爱这一口,每年茶一出便都被他们收了去,班先生也是机缘巧合才得一瓮,总也舍不得喝。”

        凤白梅头也不抬地说:“当垆卖酒确为佳话,可惜后来司马相如变心,卓文君作《白头吟》《诀别书》,可见再美好的事物也经不起时间的磋磨。再说其父卓王孙,好面子不肯认女儿,司马相如得汉帝赏识后又献金相认,如此反复无常,也亏得他能养出卓文君那样的女儿。”

        卓文君与司马相如之事在民间向来被传为佳话,小二头一遭听到这番解析,忍不住抬眼看向红衣女子,觉得眼熟又忙慌慌地低下头去,赔了个笑脸说:“客官要的两间上房已经准备好了。”

        等小二退出去,柳如海才说:“凤帅也太一板一眼了。前人史书真真假假,何必把人性剖析的这么透彻?”他分明年近不惑,声音却像个年轻公子哥,温润如玉。

        凤白梅道:“不知后人翻阅今时古籍,又将如何评价你我?”

        柳如海抬眼眺向窗外,皎皎明月笼着寂静小镇,蛙声悠远此起彼伏,显得有些聒噪。

        凤白梅继续道:“我若是陶猫儿,定会选择熟悉的环境藏身。血衣门虽然散了,但红莲城是他们的发源地,根基都在那里。你往红莲城的方向绕了一圈,却又转道珠城,是想做什么?”

        柳如海端起茶抿了一口,只觉味道苦涩难忍,皱皱眉将杯子搁下,说:“明日到珠城,我带你去见一个人。鬼娘,今夜你和凤帅住一间屋子,老海,我们走。”

        柳如海与海崇光离去后,凤白梅仍旧坐在桌旁剥着瓜子,寥寥茶香在狭小的屋子里飘荡散开,烛光摇曳着为她那张蜡黄的脸更添暗淡。

        鬼姑娘抬眼瞧着她的背影,想了一想,说:“司马相如看了卓文君的《诀别书》后幡然悔悟。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男人嘛,朝三暮四很正常。”

        凤白梅转头看她一眼,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鬼姑娘媚眼如丝地瞧着她笑:“那日从黑市出来的虽有不少人,但我们这一路并未如何隐藏行踪,以天机阁的能力不可能这么久了还追查不到我们,唯一的解释是他们不想抓你。凤家老宅、千佛山以及葬剑山庄都是极险之地,天机阁主手无缚鸡之力,却肯陪着你去涉险,难得。”

        凤家老宅是偶然,千佛山是有备而往,至于葬剑山庄则是因为开炉大会涉及江湖各派,身为天机阁主不得不插手,而他不抓,则是事先谋划。

        至于二公子那些悦耳情话,权当乐子听一听也就罢了,自己几斤几两,凤白梅心头还是有数的。

        她将碟中小山似的瓜子仁一次性倒进嘴里,起身瞧了一眼榻上的人,忽的柔柔一笑:“鬼姑娘对二公子有如此高的赞誉,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鬼姑娘翻了个白眼,一时间无话可说,思衬了半晌,才对着已经踱步到门口的那个背影咕哝说:“军匪头子、流氓、无赖……”

        “军匪……”凤白梅开门的动作停了一下,笑意盎然地点了一下头:“我喜欢这个称呼!”

        鬼姑娘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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