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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再见唐门小公子


入夜,一声滚雷惊破漫天乌云,再也包不住的雨水哗啦啦地从云层中倒了下来。焖了半个月的人们纷纷走出家门,光着膀子在雨中狂欢。

        那雨下了整整一夜,到第二日天亮还淅淅沥沥地落着。

        青婆是武家家生奴才,随着武烟陪嫁过来,已过不惑之年,但因在家时跟着宣威将军常练拳脚,她的容貌看着比实际年龄年轻好几岁,腿脚也格外利索。

        凤家的蔬菜都是有人送上门来的,唯有需要新鲜河鱼时,青婆才会吊着篮子去城外的奈河小码头,等一个老头送来野生河鱼。那老头十年如一日地在码头卖鱼,每日只卖十尾,先到先得,售完即止。

        因路远,马车又颠簸的厉害,直到日上三竿青婆才买了鱼回府,便在厨房忙活着准备一家子的午饭。午饭后,凤臻却闹起了肚子,半个时辰往茅房跑了七八次,嚷着肚子不舒服。

        武烟只当他是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暂停了他的饮食,将时常备着的药煎了一剂给他服下,到下午时便有了好转。谁知晚饭过后,凤臻又往茅房跑,她方觉得不对劲,请大夫过府来看,说是误食了巴豆,又在晚饭里检查出了巴豆的成分,因分量十分轻微,大人吃了没事,小孩子肠胃弱,容易犯病。

        武烟立刻下令全府彻查,却一无所获,此事便被当做意外打发。唯有凤白梅心中存疑,半夜打着要吃夜宵的借口到厨房去寻青婆。

        因小主子误食巴豆一事,青婆自责一晚,将厨房里的各样食材一一检查了一遍,生怕再让小主子受罪。凤白梅到时,她正将头扎进面粉袋子里嗅着,听到脚步声,忙忙地起身来看,脸上立即露了歉疚。

        “将军,老婆子……”

        凤白梅抬了抬手示意她无须多言,微微一笑道:“饿了,青婆替我溜个肥肠吧。”

        青婆有千言万语堵塞在喉咙口,最终汇成一声“哎!”,洗洗手自冰鉴中取出腌制好的肥肠,备好佐料。凤白梅坐在灶下生火,闲闲地问:“青婆的河鱼哪里买的?”

        青婆回说:“在李老头手上买的,他的鱼都是自淮江上来的,煮汤最为鲜美。从前还在武家时老婆子便在他那里买鱼……”她说着话便反应过来:“将军是怀疑那鱼有问题?”

        凤白梅往灶里撒了一把米糠,那幽微的火光立刻熊了起来,将她一张蜡黄的脸照的通红,眸中熊熊烈火似有燎原之势。

        7她没否认,算是默认了。

        青婆将刀搁在案板上,紧紧皱着眉头:“可他图什么?老李头上无父母长辈,下无子女,从来独来独往,每日打渔卖了就换二两酒,日子也算过的知足。”

        “兴许他自己都不知道那鱼被人动了手脚。”凤白梅语气稍缓:“明日我去码头……”她话未说完,听得外头有鞋子在地上拖着走的声音,便示意青婆不要再说,一抬眼便看到凤臻穿着就寝的里衣出现在门口,正抬手揉着眼睛。

        “姑姑。”因拉肚子的缘故,凤臻脸色惨白,唇无血色,耷拉着眉眼:“你偷吃也不喊我。”

        凤白梅示意他过去,将装米糠的筐翻转过来,自己挪了上去,小凳子让给凤臻坐。问他:“觉着如何?”

        凤臻委屈地揉揉肚子:“旁的倒是好,就是饿的发慌,睡不着。”

        凤白梅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凤臻立刻摇头晃脑地接了下句:“‘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行拂乱其所为,故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此出自孟子云。”

        凤白梅笑道:“那是哄人的,人生在世吃穿二字,不吃饱哪来的力气接大任?”

        凤臻顿时瞌睡全跑,张大了眼一脸崇拜地看着姑姑:“我也认为是这个道理,但我这么同邱先生说时,他说我孺子不可教也。”他说着话,起身往锅里望去,一湾清凉的油霹雳响着。

        自凤臻进来,青婆脸上便习惯性地露出慈祥的笑容,见凤臻伸着脖子看,便提醒:“小公子仔细油溅到脸上。”

        凤臻便仍旧坐了回去,凤白梅问:“墨先生如何说?”

        “我没问过。”凤臻将一条小眉毛揪了起来:“邱先生和墨先生教给我的东西总是不一样。”

        凤白梅道:“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便可。”

        凤臻更加纠结:“可我不知哪些是糟粕,哪些是精华。比如邱先生总说,人一生下来便该尊卑有别,遵守既有的规定和法则,不可逾越。可墨先生却说,人人生而平等……我觉得墨先生说的很有道理,可我看到的却是邱先生说的那样。”

        凤白梅道:“既有不同,便求同存异。”

        凤臻点着头,青婆将佐料下锅,锅里立刻噼啪作响,待到佐料炒出浓烈香味,切好的肥肠下锅溜了一圈儿,倒入芡粉勾的酱汁,一盘溜肥肠便被摆到橱柜旁的小桌上。另又有一个凉拌青菜,配上一碗小米粥。

        凤臻刚举起筷子,凤白梅便说:“你还拉着肚子,别吃了。”

        凤小公子立刻变苦瓜脸:“姑姑不是说那些大道理都是哄人的吗?”

        “大道理哄人的,大夫的医嘱却还是要遵的。”凤白梅心满意足地扒拉着粥:“这两日你忌油腻荤腥,忌汤水凉菜。那边蒸笼里有馒头,实在饿得慌就去啃一个垫一垫肚子。”

        青婆已经将一个馒头端了过来,满脸的和蔼慈祥:“将军说得对,小公子还是将就将就吧,待你好了,老婆子给你做最爱的糖醋排骨。”

        凤臻看看姑姑,又看看青婆,扁着小嘴将馒头一点一点地撕进嘴里。

        奈河是从淮江分流出去的一条小河,因途经的第一个村子名唤奈何而得名,河面不宽,唯有乌蓬小船能入。奈河码头有个宽敞的坝子,每逢三、六、九的日子为开市时间,南来北往的客商及奈何村民都会在这里买卖货物。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凤白梅很容易便找到了青婆口中卖鱼的李老头。毕竟,三伏天穿蓑衣戴斗笠的,整个洛阳城都很嫩找出第二个来。

        坝子边上长了棵巨大的榕树,繁茂的枝叶像一把擎天大伞,几乎将整个坝子都罩住了。李老头背靠一截巨大的榕树根,将斗笠盖在脸上,即便同叫卖的摊贩相比,他的鼾声亦是震天的响。他身旁放了个木桶,桶里是十尾活蹦乱跳的鲫鱼,桶旁有个木牌,上书‘十两一尾’四字。

        凤白梅的目光落在那双裤管高挽的腿上。老人的体格并不算高大,但一双小腿却比大腿还要粗壮,脚掌也是异常的大,腿上青筋凸起十分明显。

        她正考虑以何种方法叫醒这人,却听得斗笠下传来不耐烦的声音:“不买就闪旁边去,别挡老头子的风。”

        凤白梅从善如流地往旁边挪了挪:“我不买鱼,找你问个事。”

        “一个问题五两银子。”李老头说话将脸上的斗笠摘下,露出皱巴巴一张脸,一捧稀疏蓬松的乌白须,一双其长内勾的眉毛格外夺人眼球。他仍旧阖着眼,将斗笠向上翻出递到凤白梅面前,只听得一声闷响,便觉是一锭十两的银锭:“两个问题。”

        凤白梅问:“昨日你捞鱼上来,可见不寻常之人?”

        李老头将银子塞入怀中,仍将斗笠盖在脸上,懒懒地回说:“见过。”

        凤白梅又问:“哪里可以找到他?”

        李老头道:“我可以带你去,不过得等我把这鱼卖出去。”

        凤白梅看看桶里巴掌大小的鲫鱼,又看看旁边标价的木牌,凝眉道:“有人说,你的鱼十年如一日地只卖十文一尾。”

        “往常卖十文,明日也卖十文,但今日它们偏生就要十两一尾。”李老头神在在地说:“凤小姐觉着贵,可以明日再来。”

        凤白梅许久不见这么会做生意的人,爽快地掏了一百两银票:“这鱼我要了。”

        李老头仍用斗笠伸出将银票接了,起身提桶拿牌:“跟我来吧。”

        奈何村后有座无名山,山腰有间庙,已经和尚去庙空,李老头就住在庙里。山门残破,浮屠塔只剩一个基座,只一座庙房还坚强地挺立着,但四角飞檐残缺,一半的瓦片不翼而飞,墙壁四处豁口。

        庙房前一口青铜三足炼丹炉,只剩下两足鼎立,斜斜地栽在门口。丹炉下方用砖头砌了个灶,显然是被李老头当做炊具使用。一旁用芦苇搭了个小棚,棚里是一应的炊具和些野菜肉干。

        李老头除去蓑衣斗笠,拎起一个干净的桶往庙后去,一行走一行说:“你要找的人就在屋里。”

        凤白梅信步入庙房,顿觉豁然开朗。庙房外头瞧着一副风雨飘摇破烂惨淡的景象,屋中却是别有洞天。细草编织的地毯铺满了屋子,上方用竹竿重新支了顶,盖了一张大大的油布,缠上各样爬藤绿植,瞧着十分清凉。房子虽小,却是五脏俱全,桌椅床榻一应都是木制,打磨的精致圆润,甚至还刻有花鸟鱼纹……

        令凤白梅更觉意外的,是靠坐在床上的人。

        男子一身湛蓝的劲装,腰肢显得比女子还纤细,消瘦面颊上五官轮廓立体分明,左边额角戴着一块蓝白的铁片将左眼周围都遮住了,脖上裹了厚厚一圈纱布。

        木床没有任何装饰,男子背靠土墙,左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右手把玩着从衣服上拆下来的薄薄铁片,一脸冷漠地看着门口的人:“凤将军,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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