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寒铁衣审赵二虎
赵二虎虽学贺家拳,但毕竟年轻,火候不够。加上这十年来他养尊处优惯了,身手难免滞涩。
而凤白梅九年战场磨砺,一招一式直击要害,无任何多余花哨的动作。
擂台上,基本是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鞭的情况。
而相较于越打越冷静专注的二人,台下围观的人群可比他们激动的多。
不少人喊着:“打他,打他啊!拿鞭子抽他!”
一人道:“打女人算什么本事?姓赵的,有本事咱们来单挑!”
一人笑回:“得了吧,就你这细胳膊细腿,还想替凤将军出头呢?一股大风把你卷天上下都下不来,只能哭着喊娘!”
赌徒紧紧拽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袋子,焦急的跟自己媳妇儿要生了似的,嘴里喃喃念道:“凤将军,你可一定要输啊,我把棺材本都押赵二爷身上了。”
旁边人听到了,很是鄙夷:“你这人怎么回事?那赵二虎是外来的,咱们洛阳人不该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吗?”
很快,围观的人群,从唇舌之战上升为拳脚相加,场面一度乱成一锅粥,比擂台上还精彩。
就在这锅粥鼎沸的时候,天机阁主带着手下闪亮登场。
正在拳打脚踢的众人仿佛被定住了,呆呆地看着白衣蒙面的人将菜市口团团围住。
一身宽松蓝衫的二公子自蓝顶小轿中行出来,每一个动作都好似踩在刀刃上,小心翼翼,也优雅从容。
“寒阁主,你别是怕凤将军输了擂台,自己要丢了媳妇儿,特意来助阵的吧?”
众所周知,寒家二公子向来纨绔好说话。他们开起玩笑来,但真是半点面子都不留。
“自己的媳妇儿,当然要自己争取,二公子拉这么多人来算什么?”
寒铁衣从容地摇着凤翣,目光幽幽盯着擂台上的赵二虎,“天机阁抓捕水匪,无关人等,速速离开。”
他的声音不高,被群嘲掩了过去。
“寒阁主看看自己,再看看人家赵二爷,傻子都知道该选哪一个吧。”
“不过,从养眼耐看的方面出发,还是二公子占上风!”
若在平时,寒铁衣肯定和他们对侃两句,可今日正事在身,加上重伤未愈,实在没那个精力。
“清场。”
随着这一声简短的令下,天机阁弟子直接上前,将靠近擂台的人一个一个地往外扔。
是真扔,拎着衣领子一甩手,有被扔到房顶上去压塌人家房屋的;有被挂到幡子上还没回过神来的;也有直接摔在地上痛的哭爹喊娘的。
一片哀嚎声中,围观的人群这才反应过来,人寒二公子是动真格的!
三秒后,人群做鸟散状。
擂台上,经历了一场酣战的二人正各据一端,不住地大喘气。
凤白梅受的多是拳脚伤,除了唇畔血色和衣上的灰尘,瞧不出别的异样来。
赵二虎浑身衣服被抽的支离破碎,伤口皮开肉绽,瞧着可怖,实际上受的伤却比凤白梅要轻。
“本以为凤家将军是光明磊落的巾帼,却原来也是个奸诈小人。”
“同一个杀人掠货的水贼讲道义,我是傻子吗?”凤白梅讥讽道。
身份被拆穿,赵二虎却丝毫没表现出着急来,“我兄弟不知道我的身份,他们没罪吧。”
寒铁衣远远地摇着凤翣,应说:“这就要看赵二爷能配合到什么程度了。”
赵二虎道:“我跟你们走,放他们离开。”
“赵二爷果然爽快。”
寒铁衣一抬凤翣,包围着擂台的天机阁弟子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
赵二虎带来的那些人还要再说什么,被他止住了。
“你们若还认我这个二爷,就回蜀中去。赌坊我已经交代关了,各自去找掌柜的领一笔安家费,好生过日子吧。”
众人听他这话,似乎早料到会有此结局,皆不再多言,一个个垂头丧气地离去。
寒铁衣令人将他锁拿回提刑司,刚要同凤白梅调侃两句,却见后者身形摇晃,竟单膝跪了下去。
“小白!”
他顾不得身上伤痛,一个箭步冲上去。
凤白梅抬手狠狠把唇边血迹擦去,冷笑着道:“我没事!贺家拳如此霸道,难怪当年贺骉能称霸都江。”
她说着话,强撑着站起来,沉声道:“赵二虎显然是有备而来,也许,他能带来什么惊天消息。”
“审讯的事交给我,你先回去歇息吧。”
凤白梅也不和他客气,任寒铁衣将自己扶上轿。
宪司堂上,李邈坐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下,百无聊奈地把玩着签牌。
下方,甄兼仁嘴里塞了抹布,四肢被人按住,板子打的噼啪响。
旁边一人高声唱着数目,“二十三、二十四……三十。”
“报告王爷,打完了。”
郡王爷挥挥手,“扔牢里去吧。”
差役应声将人拖下去。
主事诸葛酩进来,笑眯眯地问:“大人闲下来了吗?”
李邈吓得浑身一抖,随手抄起旁边的状纸看了起来,“不不不,甄兼仁的罪行还不止这些,本王还要细查。”
诸葛酩倒也不拆穿他,只笑道:“大人急公好义是好事,只不过提刑司主要负责刑事案件,似甄家这样的纠纷,应该交给洛阳府负责。”
李邈直接将耳朵堵起来。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烦的人啊?仅次于寒二的烦!
他正想着怎么开溜,那个他第一烦的人已经登堂入室,“郡王爷,借贵宝地审个人,您不会有意见吧?”
郡王爷有意见,且意见还很大!
但他瞥到旁边的诸葛酩,当即将到嘴边的意见咬碎了往回吞。
“本王一定尽全力配合!”
提刑司的铁牢阴寒森冷,赵二虎被悬在正中,遍身的伤口还在往外淌血,场面瞧着很是残酷。
“谈正事前我们先聊聊你和甄家的事。”
寒铁衣让人放了把椅子到他面前,往上头一坐,忍着后背的伤痛将身子往扶手上靠,凤翣抵着下巴,做出一副轻松闲适的模样来。
“你是但真看上了甄絮,为了她千里来都?”
赵二虎铁镣加身,却半点也不担忧,“在长宁,还没有人能忤逆我。”
“赵二爷称霸长宁十年,无人知晓你的真实身份,甄絮是怎么知道你曾经是水上飘的人?”寒铁衣问。
赵二虎冷笑,“你去问她啊!”
“这种小事何须去问?”
寒铁衣换了半边身子靠,嗤笑着道:“无非是你故意把消息透露给她,而后设计甄兼仁用女抵债,逼得甄絮母女投奔洛阳,而你也顺理成章地从长宁来到洛阳。”
赵二虎虽惊讶他查到这些,面上仍是不动声色,“我为何要这么做呢?”
“这就是我们今日要谈的了。”
寒铁衣道:“贺骉生前有两个义子,是他的左膀右臂,马登道剿灭水上飘,贺骉伏诛。而他的两名义子,一个回到了蜀中长宁称王称霸,一个潜伏进漕帮,将其变成了第二个水上飘。”
这次,赵二虎没再说话。
“水上飘也好,马登道也罢,他们做的都不是天衣无缝,要查你们其实并不难。”
赵二虎讥讽地一笑。
他在蜀中长宁招摇了十年,不曾有人发现他的身份,若非此番他自揭身份,这些人估计一辈子也不会想到他会是水上飘的人。
寒铁衣知道他在笑什么。
“你这十年没被发现,是因为蓉城府尹是马登道。他自己剿的匪,自不会四处去说匪首未绝;也没有哪个傻子会在剿匪功臣在任期间,去说他的剿匪不彻底。至于长宁府尹嘛,或许以钱财,或武力威胁。人嘛,总有弱点。”
被他说中,赵二虎冷冷一笑,“在我看来,你们这些朝廷命官,不过是一群披着冠冕堂皇的皮囊的山贼水匪。”
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
这是官场常态,并非空穴来风。若百官都公正清廉如狄公、包公一流,那皇上做梦都能笑醒。
“官也好,匪也好,这不是我们今日要探讨的事。”寒铁衣道,“在唐家堡弟子的配合下,钦差大臣已经拿获了万俊等人,你是要等他们先开口,还是咱们先聊一盏茶的?”
赵二虎晃了晃手腕,铁链声响,在阴寒封闭的铁牢里经久回荡。
寒铁衣耸肩摊手,“赵二爷武功盖世,我可不敢给你解开镣铐。你若想说呢,咱们就继续聊。你若不想说,我也不强求。”
赵二虎不明白这位天机阁主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李邈也不知道寒铁衣究竟要干什么。说拿住赵二虎审讯的是他,把审讯当儿戏的也是他。
寒铁衣面上一派成竹在胸,心里也直打鼓。
杨素安那头虽然抓住了万俊等人,但那些人口风紧得很,钦差大人审不出什么来,才把消息汇总送来,希望能从赵二虎身上突破。
他现在手上掌握线索不多,也只能诈一诈他了。
赵二虎却也不是个傻的,“你想诈我?却不知道我二人早有前约,说什么,不说什么,各自清楚的很。”
寒铁衣心中叹气,看来,诈是诈不成了。
他抬起凤翣戳了戳头,“你千里来都自揭身份,总不至于是蹭监狱窝窝头来的吧。你用这种自伤八百的方法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若非别有所谋,便是有求于人。”
二公子一双桃花眼能招蜂引蝶,亦能藏锋纳冰。
他敛容冷声,语若寒冰,“赵二虎,你是为谋而来,还是为求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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