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他更加摇摆不定

知道君王这话是说给门口那块木头听的，皇后只得配合着说：“可列罗既提此事，又怎会轻易收回呢？”

        李泽道：“前朝的事，你便不用操心了。”

        白珏静待片刻，见君王无别的吩咐，默然退出，在长长的青巷里追上李文昭，旁边还有权容歆。

        权容歆并非大度之人，李文昭扇她的几巴掌，她一直记在心上，听闻李文昭要被嫁到列罗和亲，她专程来奚落的。

        “古有文成公主入藏、昭君出塞，公主之名文昭，正取自二人，先帝爷但真是有先见之明，知道公主要步两位先贤之路，名垂青史。”

        若在平时，李文昭定会毫不犹豫地反唇相讥。但此刻，她满心思落在和亲一事上，无心与她计较，侧身要走，却被权容歆伸臂拦下。

        “公主尽管放心远嫁，这宫里一草一木，本宫都会替你好好看着。”

        李文昭看着拦在面前的手臂，橙黄衣袖上绣着碧紫的蕙兰，连她手里的宫扇也是同样绣花。

        “风带寒，秋正好，蕙兰无端先老。”她引用冯延巳的词，讥讽道。

        “权容歆，似你这般来位不正，在这深宫之中，也只能落个‘红颜未老恩先断’的下场。”

        权容歆也不是个草包，笑语：“我的恩宠断不断，公主是看不到了。本宫一定会为公主备上厚厚一份大礼，为你的新婚增添一份……”

        李文昭忽的抬手拔下固发的钗，任由半边发髻散落，镀银的钗子已经抵住权容歆的喉咙。

        她狞笑着道：“反正我也要死，不如咱们黄泉路上做个伴，到了阎王殿，还能吵吵闹闹不至于太过无聊。”

        权容歆显然是对这位小公主不甚了解，未防她突然发难，吓得变了脸色，“李文昭，你疯了不成？”

        她的婢女要上前来，被李文昭瞪了回去。

        “你不是说，我看不到你恩断时刻吗？”李文昭将钗子往权容歆脸上移，“我就在你脸上划上几下，你猜我皇兄是否还会看你？”

        她神情似颠似狂，钗子冰凉，令权容歆心头发怵，真怕她划下去，忙不迭地道：“我父亲可是吏部尚书，你胆敢划我的脸，我便……”

        “殿下。”

        白珏上前打断权容歆的话，揖礼说：“皇上让殿下即刻离宫。”

        李文昭浑身一震，回头看着他，双眸含恨带屈。半晌，她到底是放下钗子，往宫门方向行去。

        权容歆自惊吓中回过神来，仍是不甘地说：“李文昭，迟早一日，你要付出代价！”

        “容嫔娘娘。”白珏恭恭敬敬地道，“您虽贵为一宫之主，但这皇城之中，唯有明辉宫与昭化宫才是正经的主子。”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本宫？”权容歆嗤笑着回身，待看到白珏那一脸寒霜时，不觉就住了口。

        “卑职确实不敢教训娘娘。”白统领恭敬地揖着礼，声音比他那张冰块脸还冰，“娘娘这个嫔位是如何得来的，您知，皇上知，卑职也知道。若不想您在宫中颜面扫地，权家脸面丢尽，今后还请不要再招惹公主。”

        他说完，微微颔首，侧身而去。

        权容歆半晌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笑了，她转身冲着白珏的背影，扬高了声音，“姓白的，你要知道与我权家为敌的下场！”

        寒铁衣自凤府回天机阁，日已偏西。

        秋日晚景，暖中带凉。

        许久不见，金小宝看自家阁主的眼神，都没那么嫌弃了，还自主地给他俸了茶。

        寒阁主吃了回茶，把自己趴在竹榻上，长声喓喓地问：“老墨，折子出来了吗？”

        副阁主临窗奋笔，夕阳在那张宠辱不惊的脸上笼出一片温暖，“老阁主有信来。”

        寒铁衣拖着疲倦身子，‘飘’到他身边，拾起案头红笺看过，忍不住一叹：“可怜天下父母心！”

        “朱智岭明知阁中规矩，即便他用性命也填不上朱标犯的罪，何况一双膝盖骨？”

        墨冰对此不予置评，“洛阳府来讨要了好几次甄兼仁，地头舌的人也在外面盯着。”

        说起甄兼仁，寒铁衣不禁想到甄絮之事，又想起甄兼仁所知道的秘密，心内很是拿不定主意。

        “老墨。”他试探着问，“若一人遭人设计陷害，背负命案，但此人品行缺德，且知道些决不能为世人所知的事，你待如何？”

        墨冰想了一想，刚才提及的三人中，唯有甄兼仁符合特征。

        他神色淡漠地道：“杀一人保天下安，此人当杀。”

        墨冰的话，非但没给他定心，反而令他更加摇摆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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