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公主千岁（3）
霍沉鲤是被一块湿帕子捂住口鼻带走的，两个哥哥距她不过几步的距离，却只能眼看着自己离他们越来越远。
帕子上有迷药，她再怎么努力睁大眼睛，也还是抵不住阵阵眩晕，不受控制地昏迷过去。
霍沉鲤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辆狭小的马车里，马车是停着的，帘子封得严密，看不到外面是什么情况。
车里还有另外几个小孩，正像小兽一样抱团取暖，看见霍沉鲤醒来，都好奇地看过来。
还没等他们熟悉起来，一个婆子便领着人来了：“老爷您随便挑，男童女童都有！”
帘子掀开，一道阳光射进来，令在黑暗中呆久了的霍沉鲤眯了眯眼眸，过了几秒才适应过来，看见一个富贵俗气的男子正瞪大眼睛看她。
男子伸手指着她，“我就要这一个，多少钱？”
婆子捂嘴笑：“老爷您可真是好眼光。”
她伸出一根手指，“一百两，这可是最低价。”
一百两？男子震惊到了，要知道买普通小孩三两都不用。
看男子犹豫，婆子游说道：“看她这般姿色，若是卖入青楼必然是一棵摇钱树，便是老爷您收入府中养做家妓，日后谈生意也可无往不利不是？”
“这……”男子为难。
最后，即便是婆子说出朵花来，男子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没买下霍沉鲤，而是选了另外两个清秀的小姑娘带走。
送走男子后，婆子啐了一口：“呸，不识货！”
这一路上，多的是人想买下霍沉鲤，但一般人家因为那一百两却步，青楼则嫌她太小，担心日后长歪了钱打水漂。
随着马车离京城越来越远，车里的孩童也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她一个。
这些日子，霍沉鲤吃不饱睡不好，本就病弱的身体压根经不住这样折腾，终是病倒了，意识昏沉，气色也越来越差。
但即便是昏睡着，她也一直死死攥紧手心，感受着那尾玉雕鲤鱼还在手心，便仿佛看到了家人在等她回家。
父亲、母亲、祖母，还有三个哥哥……
那个把她绑来的男子，曾数次想把她的手掰开看看里面有什么，然而霍沉鲤攥得实在太紧，他又担心伤了她耽误卖钱，便没再尝试。
霍沉鲤生病之后，连稀粥都喝不下了，看她瘦得下巴都尖了，男子不由得担心：“这样下去会不会瘦脱了相？”
那不就更加卖不出去了？
婆子倒是不担心：“若是出不了手咱便留在自家养着，等过几年便让她在家里接客挣钱，老婆子我看人准的很，这丫头长大了一准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不愁没进项。”
他们正商量着，一个面白无须的男子在路人的指引下找到了这里：“你就是王婆子？”
婆子看他穿着打扮贵气非凡，当即谄媚起来：“这位大老爷可是要买小童？那可真不巧，咱这儿就剩下一个了。”
王婆子一靠近，男子便皱了皱眉，嫌弃地后退几步，才开口道：“打开帘子，让爷看看再说。”
男子的声音有些尖细，不似寻常男子那般低沉粗粝。
霍沉鲤生着病，帘子掀开了也没什么反应，脸色苍白地靠着车壁不言不语。
看了霍沉鲤之后，男子似乎满意极了：“这孩子是从哪儿拐来的？”
王婆子眼珠转得飞快：“大老爷可不兴乱讲呀！这都是闹饥荒父母没办法了才卖的孩子，老婆子我可不敢做拐卖的勾当！”
“行了，”男子讥笑一声，也懒得揭穿她：“我只问一句，这孩子是不是从京城里带出来的？”
王婆子连连摇头：“大老爷说笑了，天子脚下怎么会发生饥荒，这孩子是从晏南收的。”
“那就好。”男子满意得不能更满意，“开个价吧，这孩子我要了。”
王婆子讪笑：“不瞒大老爷，这孩子跟了我们这么多天，也处出感情了，本打算自己带在身边养着，既然大老爷想买，也只好忍痛割爱，您看……两百两怎么样？”
男子眼皮都未抬一下：“成交。”
他答应得这样干脆，王婆子和赶车的男子都惊住了，直到白面男子给了钱、抱着女童走出去老远，他们才回过神来。
“这样的小地方竟也能碰见大主顾！”男子夺过钱袋，两眼发直，“娘，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王婆子也头脑发热了一瞬，冷静下来以后，她拍了儿子的头一巴掌：“还傻乐什么，赶紧走，晚了怕大老爷就要反悔了！”
另一边，城中最好的酒楼中，郎中替一名女童看了病，开了药，又煎药亲自喂人服下之后，背着医箱离开。
霍沉鲤喝了药，盖着柔软的被子，沉沉熟睡，而那白面男子坐于桌边品茶。
一盏茶见底时，门被敲响。
白面男子放下茶杯：“进。”
话音落下，一名身穿劲装、腰悬宝刀的护卫阔步走了进来，弯腰禀报道：“回钱公公，那两个人牙子已经解决。”
“可有留下什么把柄？”被称作钱公公的男子问。
“他二人收了钱便一路往城外跑，小人于山匪时常作乱处将他们乱刀砍死，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护卫低下头，将从王婆子母子身上搜出的钱财递上：“钱公公，请过目。”
钱公公并未接过，摆摆手道：“赏你了，退下吧。”
护卫面上一喜，“谢钱公公！属下告退！”
门再度合上，钱公公的目光停在床上熟睡的女童脸上，晦涩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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