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千岁兰
“岳母言重了。”
殷文孝道：“阿笙是我的发妻，我敬重她，绝不会亏待她的。”
“嗯，夫妻之间，唯有互相敬重，方可以走得长远。”秦母意味深长。
“是，小婿知道了。”殷文孝态度恭敬诚恳。
眼看时间不早了，秦母催促他们，“好了，回去吧。阿羽，去送一送你妹妹妹夫。”
待出了府，秦羽拉着秦笙在一旁，故意用殷文孝听得见的声音道：“他要是敢欺负你，只管让人回来报信儿，我揍死他！”
巧儿和翡翠两个丫鬟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大少爷威武了。
可临回来之前，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们俩不许乱说话，尤其是那日在松柳院发生的事情。
殷文孝就站在一旁，不知为何，听到秦羽这话，竟莫名觉得一阵牙酸。
……
从惠帝到先帝，再到如今的靖帝，说起来西北之乱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当年惠帝要削藩，西北王拒不交还兵权，后来甚至勾结了西戎国，意图谋反，后来被诛。
可事情并没有结束。
西北王一脉子嗣众多，后来前后又有四人自立为王，勾结西戎时不时就侵扰大襄子民，欲挥师北上打入京城。
朝廷先后不知道派了多少人去平乱，可往往是这乱平了没多久，又乱了起来。
今年年初，摄政王月容恒拨款五十万两用于军费上，命镇国公萧山为统帅、秦羽为先锋，率四万大军西行平乱。
临行之前，镇国公、秦羽等几位大将被摄政王传进宫里，说了什么无人知晓。
此次西北之战，西北月容氏一脉被悉数斩尽杀绝，西北溃军死了近两万、投降一万，全部被镇国公四散安排了。
西北再无西北王，由摄政王的嫡系带人亲自接管。
乱了这么多年，西北一带可谓是民不聊生。
叛乱平复之后，摄政王颁布的第一条政令就是，免西北地区百姓五年内的赋税。
西北百姓欢呼，直呼陛下万岁、摄政王英明！
因为西北之乱已平，宫里大摆宫宴，文武大臣皆可携家眷入宫赴宴。
宫宴是在白天。
殷老夫人特地把秦笙叫过去嘱咐了一番，说皇宫不比外头，让她务必要谨言慎行，不可落了平阴伯府的脸面。
自打上次的事情之后，两个人之间到底是变了。
秦笙不再虚与委蛇，族学翻修的事情安排好之后她不必每日出府，府里的掌家之权被殷老夫人拿去了，她乐得清闲。
真以为这个家好当呢！
殷老夫人信不过叶娇娘，自然是不敢全部把事情交给她的。
她自己心里也苦不堪言，每日处理这些大事小事的，觉都睡不好，精神就更加不好了。
可殷老夫人一开始是奔着要给秦笙教训去的，虽然后来证明了她不是在给秦笙教训，而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也为时已晚了。
总不能让她一个长辈去拉下脸面去找秦笙，说这个家没你不行，还是你来管家吧？
她丢不起这个脸。
所以也只能自己咬牙硬撑着。
她不开口，秦笙当然也不会主动去开口，从松柳院离开之后带着两个丫鬟出门，刚好碰上二夫人和两位堂妹。
二老爷一家过几日就要搬出去了。
新府邸那边什么都有，奴仆什么的也都采买好了，搬过去就能直接住人。
都是殷府的女眷，秦笙和二夫人她们一辆马车，殷文孝则还是骑马。
至于二老爷，今日一早就去吏部了。
一路说说笑笑的，没多久就到了皇宫。
对于皇宫，秦笙并不陌生，小时候她来过许多次，宫里每一条路她都很熟悉。
宴会在琼林苑举行。
有小太监在前头带路，指引着她们到了殷府女眷的席位上坐下。
琼林苑很大，宫女太监们举着托盘有序地穿梭在各个席位之间，一盘盘的美酒佳肴摆上了小桌。
秦笙与永宁侯府的少夫人颜氏自幼关系好，但殷府与永宁侯府关系不怎么好。
上次秦笙就因为和颜氏多说了几句话，回去就让殷老夫人给斥了一顿。
若是换做以前，秦笙或许还会有所顾忌，但现在---
重活一世，她不想再为殷府的任何一个人而活。
永宁侯府的女眷过来打招呼，秦笙给颜氏介绍自己的两个小姑子。
这边都是女眷，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规矩，倒是热闹。
没一会儿，秦笙的母亲秦夫人也来了，秦笙连忙过去打招呼，二夫人带着两个女儿也去了。
宴席快要结束时，秦笙陪着殷如丝去了一趟茅房。
回来的时候没有在秦府女眷的位置上看见秦夫人，秦笙问了下巧儿。
因为人太多，巧儿也没有注意到。
去打听了下，巧儿回来，面色有些古怪，压低了声音在秦笙耳边低语了几句。
秦笙面不改色地和二夫人说了声，让巧儿留下来，她带了翡翠起身。
方才巧儿去问了秦府的婢女，婢女说秦夫人被静太妃派人来请走了。
静太妃……
秦笙心绪有些不宁起来。
这静太妃当年与月容恒里应外合，救下小太子之后杀了端贤太后。
后来宫乱结束，静太妃这么多年来一直幽居深宫，鲜少与人来往。
她派人来唤秦夫人过去做什么？与已经故去的端贤太后有关吗？
还是---
秦笙越想越忍不住心乱，脚下的步子也更加快了些，恨不得自己有双翅膀。
她知道静太妃的宫殿在哪里。
秦笙脚步加快，却在拐过一条回廊之后正好迎面看见了朝自己走过来的秦母。
“娘！”秦笙一口气堵在喉咙口里，几步过去，一把用力抓住了秦母的手，“您没事吧？”
“没事。”
秦母轻声安慰她：“不过是我久不进宫了，得知我进宫，静太妃找我去说几句话而已。”
“是么。”秦笙有些不太相信。
不过她并没有追问，而是挽着母亲的胳膊往回走。
小路幽静，秦母也怕女儿会多问，就随便指了下路边栽种的花草转移话题道：“这是什么花？倒是没见过。”
秦笙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微微愣了一下，“好像是……千岁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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