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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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舒望向镜中的自己。
因为修仙结丹，哪怕过去了须臾数年，她的容貌仍然没有任何改变，依旧像个花季少女……但她确确实实已经不再年轻了。
谢清舒望向窗外，雪已下了许久，湛蓝的天空渐次变白，原本落雪为水的大片大片雪花也不再融化，一层层开始在地上堆积，形成一片素银的世界。
不知她院中的迎春，能不能熬过这场雪。
她叹了口气，推门而出。
站在门外的，是她在这个异世最重要的几个人，柳清歌、沈垣、黏着沈垣的洛冰河、叶蓁蓁、杨一玄、沈清秋、岳清源以及苍穹山的一干人。
众人打着油纸伞，静静地站在那里。光是看着他们，谢清舒就不自觉红了眼眶。
谢清舒如今换了一副装扮，白色高领毛衣加上棕色短裙和长靴，披在外面的驼色长大衣没有一丝褶皱，一看就是被精细打理、仔细保存着，似乎还和当初来到这个世界时一模一样。
她的长发也柔柔地散了下来，还专门剪了刘海。
大家都是第一次见谢清舒如此穿着，一时间众人都愣在了原地，只有沈垣默默上前，递给她一只红伞，笑着点了点头。
——这幅装扮知性中带着一丝俏皮，很有大学生的风格。
被身为现代人的兄长点头夸赞，谢清舒心中的悲云散去了些，她像往常一样蹦蹦跳跳地来到柳清歌面前，转了一圈：“柳师兄，你还是第一次看我穿成这样吧，好看吗？”
柳清歌微微颔首：“好看。”
谢清舒又来带叶蓁蓁的面前：“蓁蓁，我好看吗？”
叶蓁蓁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师尊在徒儿心中永远是最美的。”
谢清舒不由得紧紧攥住系在脖子上的琉璃吊坠，声音颤抖哽咽：“太好啦，爸妈要是看到我一直这么漂亮，一定会很开心的……可是，可是……”可是我舍不得你们。
谢清舒低下了头。
最后那一句话，谢清舒说不出口，她怕她一说出来，就真的不舍的回去了。
“这些年……辛苦你了。”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在她的头顶揉了几下，谢清舒茫然地抬头，竟是沈清秋。
沈清秋微微扬起嘴角，原来他的笑也能这么温柔：“走吧，回家去吧。你爹娘还在等你。”
“可是我……”
岳清源附和道：“没关系，回家吧。”
岳清源作为整个苍穹山的长兄，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小师妹心有执念，如今她终于能实现多年所愿，哪怕他心中有再多的不舍，却也真心替她高兴。
谢清舒含泪点头。
洛冰河默默举起心魔残剑。元宵节那日，另一个原著小说世界、且成为仙魔至尊的洛冰河用心魔剑划出时空裂缝来到这里，非礼调戏了沈垣不说，还和这个世界线的洛冰河打了一架，最终不敌逃走了。
沈垣深知心魔剑是个能跨越时空的邪物，会给各个时间线带来动荡，但是在销毁心魔剑之前……他希望月儿能达成所愿。
谢清舒眼看着心魔残剑划出一道时空裂缝，从那裂缝透露出来的，是街道炫彩的霓虹，是教室玻璃的反光，是家里饭菜的飘香，是陪伴她成人、教育她品德的一切。
它们仿佛近在咫尺、似乎唾手可得。
多年来的执念就在眼前，谢清舒却止住了脚步，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回过头问沈垣：“兄长，你不回去吗？哪怕是和自己的父母说一声你在异界过得很好呢？”
“师尊……”
洛冰河拉住了沈垣的衣袖。
沈垣浅笑道：“不必了，我在现代已经身死，估计葬礼都办过了，我还有哥哥和妹妹，他们会帮我照顾好父母的。”
“况且，我已经做了选择。”
沈垣坚定地握住洛冰河的手。
洛冰河看着沈垣直流泪，眼中灼热的爱意都要喷涌而出，沈垣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对谢清舒嘱托道：“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告诉我的家人们，我在另一个世界生活的很好，让他们不用担心。”
谢清舒点头应道：“好。”
谢清舒来到这个世界，经历了太多太多，也见证了太多离合悲欢，她心中一直期盼着能有回家的一日，但是真当离别到来，她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环顾一周，看着那些关心她、爱护她的人，总觉得心中某处差了一角。
——有一个人是特殊的。
柳清歌在远远地看着。
——是了，柳清歌，柳师兄，他是特殊的。
心海瞬间翻腾，千肢百骸一并汹涌起难抑的相思，谢清舒几乎忍不住想要向他奔来，就像最开始得知柳清歌闭关，带着蜜煎去找他那样争分夺秒、义无反顾。
她也确实这样做了。
她飞奔过去，抱住柳清歌，眼泪蹉跎。
谢清舒：“柳清歌，谢谢你。”
柳清歌亦回抱住她：“嗯。”
谢清舒：“柳清歌，对不起。”
柳清歌：“什么？”
谢清舒松开抱住柳清歌的手，微微低下头，像是害羞，又像是在为自己打气，随后她抬起头，手抚上柳清歌的脸，还没等对方反应，她就踮起脚尖，将自己的唇瓣与他的唇贴合，仅仅一瞬，又很快分开。
谢清舒双颊绯红，眼眸却湿漉漉的：“原谅我吧……”
做完这一惊世骇俗的举动，谢清舒不敢等柳清歌的回应，便头也不回地向时空裂缝跑去，紧握脖颈上的吊坠便跳了进去。
时空裂缝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谢清舒逃避的动作太急太快，自然没有听到柳清歌轻轻吐露出的五个字：“我亦心悦你。”
柳清歌低头，手中拿着的正是元宵节那日，谢清舒别在鬓边的那一只迎春。
他用灵力滋养这只迎春，让它保持活力，但这不是长久之策，只有让它回到土里，重新长出根须，它才能活下去。
谢清舒又何尝不是呢？
柳清歌活了这么多年，他也不确定真正的爱是怎么样的……但是他不忍心看着谢清舒枯萎，不忍心看她难过，所以他陪伴在她身边，哪怕她对自己无意也没关系。
也许真正的爱一个人，不是用自己的情意捆住她，而是让她快乐，让她安心，让她真正地活出自己。
柳清歌希望谢清舒幸福。
于是在得知谢清舒终于能回家之时，柳清歌是真心替她高兴。但是下一秒，“永远失去她”“再也见不到她”这种想法突然出现在柳清歌的心底，他也在害怕着谢清舒的离去。
但是，柳清歌还是选择成全。
他将自己的情意深深隐藏，只希望谢清舒能潇洒地实现心中所念，不会因为他单方面的情感而苦恼。
没想到，最后却是谢清舒打破了两人之间那心照不宣的关系，让自己一瞬间心上生花，但下一刻又逃离这个世界，让自己的汹涌的爱意无处诉说。
——真的……好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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