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特殊的早课
一晃牛喜雨三岁了，三岁的牛喜雨长得像现在幼儿园上大班的孩子那么老练了。道长正式安排牛喜雨练习功课。
凌晨五点半，天还没有完全亮透，道观前院那棵老槐树下挂着的大钟就被敲响了。随着当……，当……，当……的钟声，道士和道姑都跑到前殿来做早课，这也标志着道观一天的生活开始了。
不是道观中的所有人都有资格做早课的，像天明和刘彩芳这些人只负责观内的杂务，算不上真正的道士，就不用做早课的。而牛喜雨不同，道长特批，让她成为一位特殊的正式道士。我们称女道士为道姑，其实这只是外人的一个通俗称呼。道士有男的也有女的，在道观内部男道士称为乾道，女道士称为坤道，三岁的牛喜雨自然应该算是坤道了。
专职负责牛喜雨授课的道姑田苗很早就来到牛喜雨住的地方。她不是随便就带着牛喜雨去前殿早课的。田苗说今天第一次做早课，需要做好准备，她要亲自指导刘彩芳帮助女儿完成早课前的一切准备工作。她让牛喜雨沐浴净身，换上为她特制的干净的小道袍。用专门的吟过符咒的清水洗手洗脸，还要漱口。
这一切完毕后，田苗带着牛喜雨上早课去了。路上牛喜雨看到田苗与其他所有来早课的道士穿得是一模一样。他们的统一服装，是一件长至脚裸的黄色道袍，没有纽扣，只在裤腰处系上一条布带，帽子也是黄色的，帽子和道袍上都有统一的图案。
牛喜雨非常好奇，问田苗：“姑姑，这些衣服上的图案是什么？”牛喜雨叫田苗不叫阿姨，叫姑姑，没人教她这样叫，是她自己要这样叫的。
田苗解释：帽子前面画着的是八个八卦围着一个太极，道袍的后背中间也是画着八个八卦围着一个太极。道袍的前面胸口左右两个八卦，左边上下两短杠，中间一长杠，叫做坎，表示水，右边是上下两长杠，中间一短杠，叫做离，表示火。
牛喜雨居然能听懂，她点点头继续问：“为什么胸口只有一个“水和火的卦象？”
田苗说，“水”代表“上善若水”。道德经中说：“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意思是最善的人好像水一样。水善于滋润万物而不与万物相争，停留在众人都喜欢的地方，所以最接近于“道”。
“火”代表人心。人心应该是一团火，按卦象的解释是为外刚内柔，外硬内软之性情，有由中心向外发展的趋势，有离散之象。
水与火貌似针锋相对，水火不容，实则相互制约，相辅相成，两者和谐统一。田苗这样阐述，也不知小小的牛喜雨能否听得懂。反正现在不懂以后就会懂的，就好像现在的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会背唐诗，他们哪能领悟唐诗之内涵和神韵？这不重要，读多了，长大后会慢慢体会的。
牛喜雨的早课当然不是与大家一起在前殿做的，而是有特殊的地方。前殿的左侧有一闩小门，里面有一个十来个平方的小房间，田苗带着牛喜雨在这小房间里做特殊的早课。
道教学习中最基层的当然是道教五术。大家都知道道教五术，分别是山、医、命、相、卜。五术中又以山术为基础，而且山术也是最容易学的。山术可不是简单的登山之术，主要是修心养性，锻炼体魄的秘术。其中的咒语是山术的基础，因此田苗安排牛喜雨的第一课就是修习符咒。
房间虽然小，在正位的案桌上却放了个一米多高的文昌神。牛喜雨对这个文昌神产生了兴趣，只见文昌神骑着一匹马头、骡身、驴尾、牛蹄的神兽，神态温尔文雅，一副可亲可爱的形象，不像大多数菩萨一本正经，一脸严肃，甚至凶神恶煞。
田苗让牛喜雨先跪拜文昌神。牛喜雨不知道这就是保佑士人读书中举、当官食禄的神，她说：“为什么要拜他？”
田苗说：“你只管按照我的吩咐做就是了，他会保佑你的一生好运！”
拜礼完毕，田苗说：“今天我们学的是咒语，先学净口神咒，共有四字十二句，你只管跟着我念就可以了。来我们先做好预备动作。”
田苗手把手地叫牛喜雨双目微闭，双手合十，盘坐于蒲草垫子上。然后口念一句：“丹朱口神”，牛喜雨跟着念一句“丹朱口神”。就这样，“丹朱口神，吐秽除氛。舌神正伦，通命养神。罗千齿神，却邪卫真。喉神虎贲，气神引津。心神丹元，令我通真。思神炼液，道气长存。”这十二句都跟读完毕。
如此重复了五次，牛喜雨说：“不需要跟读了，我已经会背诵了。”
田苗让她背诵一遍听听，果然，牛喜雨一口气，一字不差地把48个子背诵了出来。田苗说：“你的记性真好，想当年，我是背了好几天才好不容易背下来的。”
牛喜雨说：“其实我听了一遍就会背的。”
田苗觉得不可思议，真是神童啊！她想了一想说：“我们道教的咒语有几百种之多，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学全。咒语是我们道家在道法的时候代神明宣言的一种咒术，道家施法的时候嘴上念念有词，手拿法器，符，印，罡等，口中念的就是咒语或诀语。有了咒语你就可以用来防身保命，也可以与神灵沟通，更可以驱妖除邪。
牛喜雨有点急性子，说：“那你就把全部的咒语都教我吧。”
“你别着急”，田苗说，“我们要慢慢来，光背诵这咒语是不够的，你要理解这些咒语的意思。下面我来讲给你听。”
田苗问：“咒语中提到的丹朱、正伦、罗千、虎贲、丹元是什么意思？”
牛喜雨说：“我觉得好像是一个个人的名字。”
田苗说：“对，是名字，不过不是人名，而是神的名字，这五个神都住在人的身体里，他们各自守住和管理人体中的某一个部位。我们念这一咒语的目的是提醒和督促这五位身体里的神要明确自己的任务，坚守岗位，各司其职，不要玩忽职守。要知道，这些守护神，一旦有所疏忽，邪祟就会乘机而入，这时人就生病了。”
牛喜雨点头表示听懂了，她又问：“那净口是什么意思？净口的目的是什么呢？”
田苗继续解说：“净口，就是让口、舌、齿、喉、心、思之神，各司一职。净口的目的是请身上的诸神履行自己的职责，达到口清舌正气畅生津的目的。”
牛喜雨说：“道观里还真能学到很多学问，我得好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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