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俞梅推了两下没推动，宁方远还耍赖，“我头晕难受，你别动我。”他还委屈上了。
“那你躺着我给你按按。”
“不要，我就要抱抱。”
“抱你的徐娘子去，招惹我做什么？”俞梅酸酸的。
徐娘子，又是徐娘子，不解释清楚还过不去了，宁方远坐正认真地说道，“她就是我的一个饵，让那些乡绅投钱的。”
“不装醉了？”俞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宁方远又瘫倒在他身上，“醉着呢。”
“你已经是成人了，不要这么幼稚。”
“谁还不是个宝宝。”宁方远能占点便宜就乐意当个宝宝，“俞梅咱们会过一辈子的吧。”
“谁知道呢，你做事哪次不是三分钟的热度。”失去的东西太多，不强求成为她生命中主旋律。
“我会向你证明的。”宁方远坚定地说道。
说会证明的人，第二天一早就怂了，收拾了东西，去视察沟渠进度了。
柳绿起来打量着俞梅的脸色，怎么一点儿没见高兴的样子，大人一早又走了，难不成昨晚又发生了什么。
“你又在想什么，叫你都听不见。”俞梅打断她的脑补。
“没什么。”柳绿摇摇头，“我想着今日天气还不错，来福说大人又要去城外看沟渠，那个地方又偏僻，也没有吃的，您中午要不要去送个饭？”
“这里去城外一个半时辰的车程，我得多闲。”坐马车又辛苦，俞梅才不想遭罪。
“就当是散心了，您瞧瞧今儿天气多好啊。”柳绿极力推荐。
“你说得对，天气不错。”俞梅看看外边，“那咱们去街上逛逛吧。”
“啊？”柳绿还想劝，俞梅瞪她一眼，“那好吧。”
快到冬季了，俞梅想着买些药材回来做护手霜，买完药材又进了胭脂铺子。冤家路窄，一进门又看见了那位徐娘子。柳绿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俞梅认真看了看这位徐娘子，倒真是个美人，唇不点而朱，面颊粉嫩白皙，一笑还隐隐有酒窝。徐娘子没发现她的打量，正伸着手让旁边的小丫鬟给她试胭脂。
试了好几款也不太满意，眉间微蹙，旁边的小丫鬟立刻就开口了，“你们这儿就没有好些的东西了？这些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脏了我们姑娘的眼。”
掌柜的心里嘀咕，你一个楼子里边的姑娘，好东西你也买不起啊，面上陪着笑脸，“这从波斯那边新进了一批货，只是漂洋过海来的东西，价格稍微要贵那么一些……”
“还不赶紧拿出来，咱们姑娘可是要嫁进高门的人了，你今后的生意还得指着她呢。”
掌柜的一听这话，又想起街面上边的传言，难不成知县大人真准备将这位纳进府里，那可真是得罪不起了。
“瞧您说的哪里的话，这东西金贵，我不敢放在人前，您要看，我这就给你取出来。”又看到后边的俞梅和柳绿赶紧招呼旁边的小伙计，“没见着客人来了吗，还不赶紧招呼着。”
小伙计上前来招呼，俞梅就想几罐素膏子，小伙计给她拿到旁边，俞梅一点点挑在手上试，那边掌柜的已经在和徐娘子聊天了，“听说姑娘昨儿还参加了知县大人的接风洗尘宴，咱们这些也没见过这些市面，您同我们说说呗。”
“我们家姑娘那自然是席上的最耀眼的，先是一曲《飞天》县令大人就已经如痴如醉，后边又亲点了一曲，连酒都舍不得让我们家姑娘喝呢……诶，你做什么？”小丫鬟还没说完就觉得裙摆上边被东西扔了一下。
“手滑了。”柳绿瞥了那丫鬟一眼，“现在可真是了不得了，姑娘被叫出去桌上陪酒的事儿也能拿出来显摆了，我们这些良家子光听着都觉得臊得慌。”
“你这话什么意思？”小丫鬟自然是不高兴了。
“就是话里的意思，难不成脸皮厚了，耳朵也不灵光了？”柳绿现在说话一套一套的。
小丫鬟在楼子里边，骂人说不过就要动手，俞梅伸手拦了拦，“做什么，青天白日还想打人不成？”
“这位娘子是哪家的，自家的相公看不住，心里边酸气，在这里同我们说什么？”说着又看向俞梅手中的素膏子，“你这样貌，还不如多花些心思打扮，别舍不得银子。最后也只能看着，咱们这些楼子里边的姑娘用了你的脂粉钱，还引得你们家相公不回家。”
“你！”这下轮到柳绿生气了。俞梅拦着她，“这再怎么不归家，当家主母的位置总归还是不会动的，那些个外三路的想要进屋还不是得侧门进。有几分颜色尚能在府中立足，等到容颜老去怕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了。平白带累了子孙，入不了正籍，一辈子都是庶房。”
“谁说我们家姑娘不是正室？今后嫁进丁家那就是正头夫人！”小丫鬟得意极了。
“什么丁家，徐娘子不是要进知县府衙？”
“掌柜可别乱说，我们家夫人醋意大，一会儿当了真，我今晚少不得要挨些家法。”宁方远从门外走进来正好听见掌柜造他的谣，连忙撇清。
掌柜抬眼看见穿着官袍的县令大人，顿时脸涨得通红，“小人胡说的。”一时间又嘀咕这街面上的传言算不得准。
宁方远走到俞梅身边，“瞧上什么了，正好今儿发了饷银，一并都买了吧。”
俞梅揉了揉手，“你不是去城外督工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上边传了公文下来，比较急，我就先去处理了，这不从县衙出来就看见咱们家马车了，就进来瞧了瞧。”
“这可真是巧了，这儿还有一位你的旧相识，说是你喜欢听她弹琵琶。我是不懂你们这些雅事儿的，你俩要不再聊一聊？”
“还真该让差役们好生查一查，本官的私事儿都被传得没边儿了。我还能解释，徐娘子就要嫁进丁府坏了名声多不好。听说徐娘子和丁老板成亲的事，还是恭喜二位，郎才女貌十分相配。”
徐娘子脸色白了白，“多谢大人。”
宁方远上前去看，“这是什么，瞧起来挺精致？”
“波斯那边运过来的螺子黛，整个沛城就我这一家有货，夫人若是喜欢，不妨拿回去试一试，若觉得好用下次再来店中照顾。”
波斯？原来这年代就已经开始有进口化妆品了，拉着俞梅上前来，“试试。”
掌柜的殷切地拿出一小个，“螺子黛不比咱们这边的眉妆粉，须得研磨后使用，只需要蘸水即可，画出来的眉毛精致漂亮。不过不是老身胡说，夫人这眉型已经算是很漂亮了，这螺黛也不过就是增色罢了。”
“掌柜的可真会说话。还有哪些适合的东西都给拿出来吧。”
“不用……”俞梅摆摆手，“我就想买些素膏子，回去做些护手霜。”
护手霜掌柜的没听过，不过俞梅想要素膏子，他自然愿意做个顺水人情，“这些东西也不值当什么，夫人要是喜欢就拿些去吧。”
“这多不好，掌柜也是做生意的。”宁方远开了口，把螺子黛和素膏子全都给俞梅买下来。趁着宁方远去结账，柳绿小声地在俞梅耳边叭叭，“刚才那女人灰溜溜地就走了，呸，都要嫁人了，还要说些不清不楚的话，还真以为和公子有些什么。”
“就你话多，现在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下次再这样不带你出门了。”
柳绿点点头，“我不敢了。”
宁方远提着东西出来，走到门口，“我还得去城外，你们逛一会儿回去吧，伤口还没有好注意别磕碰到了。”
“这都快中午了，吃了饭再去。”
“不了，车上备着干粮，这去城外还得一段时间，在四处看一看，耽误了晚上回来怕是要走黑路。”俞梅算是发现了宁方远一旦扯上了工作就跟个工作狂一样，“我能同你一道去吗？”
“嗯？”
“你不是说山上还有许多药材，我能去看一看吗？”
“可是你的伤……”
“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俞梅在家也是无事，“那么大一座山你怎么没想着拿来种东西？”
宁方远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说道，“那山下边约莫是有盐矿，冯鹤已经一路护送消息回京了，等他回来，那座山便不得咱们支配了。”贩卖私盐是大罪，宁方远一点儿也不想沾上。
俞梅点点头，“走吧。”
宁方远转头进了旁边的卤肉铺子，“我吃干粮没什么，你怎么能跟着吃，且等我去买些烧肉来，就着他的肉汤吃个午饭。”他匆匆忙忙进了店子，柳绿在一旁说道，“公子真是打心眼里在乎您。”
俞梅脸颊绯红，“人都走了你还要在这儿夸他，别做我的丫鬟了，做他的丫鬟去吧。”
“奴婢哪里是夸，这分明就是实话实说，您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公子这般的人，现在哪儿还找得到呢。”
“你还说。”俞梅强制让她闭嘴，不愿承认自己有那么一丢丢的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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