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被女儿下了面子,现场气氛有些尴尬,嬷嬷从外间进来,“左军大人过来了。”左军以前是老侯爷的属官,战场上伤了腿,后边战胜归来就一直在后侯府中荣养。
“快请进来!”
左军进来只向宁晰野行了礼,“老侯爷请大公子去后府一趟。”
“可需要我送他进去?”
“老侯爷只见大公子一人。”
“那你跟着去吧,在你祖父面前要守规矩,少说话,多听,多思。”宁晰野嘱咐了一句。
宁方远站起来,“是。”一边又冲着俞梅使眼色,让她赶紧离开是非之地。
俞梅站起来,“儿媳昨日回来还有许多行礼未收拾,想要先行告退。”
这个儿媳妇的存在感实在太弱,以至于她开口说话的时候厅中的人都看过来。
侯夫人捻了捻手中的佛珠,“你且等一等,今后大公子也是有差事的人了,你得学着要怎么样才能给他帮好忙,一会儿院中管事要来给我回事儿,你就站在旁边听着。”
“是。”俞梅极其为难地应了一句。侯爷皱皱眉,这儿媳妇太过小家子气,但娶都娶了也没法子,“你是该好好教教他,不说别的,至少待人接物不要露怯,省得坠了侯府的颜面。”
“妾身知晓。”侯夫人应了一句,侯爷站起来送左军和宁方远出院子。
“娘亲,今日有嫂子陪着我是不是就不用跟在你身边学了?”宁方毓眼巴巴地看着侯夫人。
“那你将前几日做的功课拿给我瞧瞧,要是没什么纰漏那今日便可不学了。”
“功课啊……”宁方毓眼神飘忽,很快说道,“我觉得我还得跟在您身边多学学。”那么多功课她压根还没怎么动呢。
“明日宣和先生就要回到府中来,你的功课要是没有写完今日就多补一补。”侯夫人还能看不出她的小九九,只是当着外人的面不好直接骂人。
“什么?”宁方毓吓着了,“先生告假不是要端午之后才回来,怎么提前这么早?”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还不快回屋去写你的功课。”
宁方毓哪儿还坐得住,匆忙就告退,宁方希还要读书也走了。屋内俞梅看着地板,原来古代学生和现代的烦恼也是一样的。也不一样,毕竟一对一教学更让人焦虑,就比如她现在情况。侯夫人端着茶杯,杯盖和杯口刮擦过,俞梅闻见了茶香,嗯,是大红袍的味道。
“我听说大公子是忽然间好起来的?”
“也不是忽然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夫君病情略有反复,不喜欢出门,就一直赖着病恹恹的样子,那日被仆从气急了才起了惩治一番。”
“你比以前的话多了一些。”侯夫人搁下杯子。
“请母亲恕罪。”俞梅像是吓着了,哆嗦着起身行了个不太规范的礼。
侯夫人皱皱眉头,“你坐下吧。”
俞梅犹犹豫豫地坐着,也不算坐,只挨着那椅子一点点,侯夫人看着都觉得累得慌,“胆子怎么还是这么小?难不成我这个做姑母的还能对你做什么不成?”
啊?俞梅心中漂浮过许许多多的小问号,嘛玩意儿,这关系都没人给她科普过啊。
“当初你父亲把你托付给我,我原本也想按着他的意思将你嫁给小门小户,但是谁知道方远这孩子喜欢你,他从小身子就不好,好不容易求一件东西,我也不能不依着他……”
你说我是东西?俞梅又忍不住腹诽一句。
“嫁进侯府你有诸多的不习惯我能理解,我也一贯不拘着你。但现在不一样了,方远今后也是要做官的人了,你就不能再躲懒了。”
“可……可是,我都不会。”
“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要你会的,你多学一学。”侯夫人说了一句又放缓了语气,“你我本就是同族,现在你嫁进府里来更应该同气连枝好好过日子。宁远毕竟还年轻,有时常生病,肯定有许多事也如同你一般的不会。你是他的贴心人,平日里要多看顾,有什么事儿就只管来同我说。我帮你们拿主意。”
“多谢母亲。”俞梅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心里又不免吐槽,古人真是非常不得了把监视人说得这般含蓄,学到了。
那边宁方远跟着左军一路往里边走,走到林子深处再过一个角门,就进入了后府。他敏感地察觉有人在四周看着,面上也不露声色,不急不缓地跟在左军后边,只用眼角的余光打量院中的景色。
宁方远一边走,一边计算着时间,约莫走了半个多小时左军才停下,“大公子,书房到了,您请稍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您去吧。”
左军往里边走,宁方远抬起头,这是一个月亮门,门边站着护卫,身穿甲胄,眼神犀利,他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挪到旁边的树下站着。
这位老侯爷入京多年,身边的护卫依旧保持着军营之中的样子,这里明面看着没多少人,但隐在暗处的……
“大公子,老侯爷请您进屋。”
“我……我有些害怕,祖……祖父他凶吗?”
左军并不搭理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宁方远一步三回头地往里走,走到书房门前,停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才走进去,“给祖父请安。”
“来了。坐。”宁方远感觉一道视线停留在他身上就好像x光一样从内到外扫射了一遍,这个人,不好对付。
“你父亲应该同你说过了,家里给你安排了差事。”
“是,只是……”
“这次给你谋的差事是兵部下边军资管理所中的小吏。这官衔虽不太高,但是能学到的东西不少,你好好做,我侯府的儿郎不管做什么都得做得让人赞叹。”
“是。”
“世子之位定下了,你可有什么想法?”
“没有。二弟比我厉害,应该当世子。”
“啪!”老侯爷将手中的书本往桌上一甩,“这世上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应该是谁的这样的说法,宁家先辈之中有狼族血脉,想要什么得靠自己去取。”
这老头什么意思,难不成在撺掇自己去抢世子之位,为什么呢?宁方远不由得皱皱眉。
“你在想什么?”
“孙儿没有大只向,也不想求什么东西,觉得现在的日子就挺好的。”宁方远回答像极了咸鱼。
老侯爷沉吟了一下,又问道,“你还记得你母亲家中的人吗?”
来了来了,目标人物来了。宁方远做了深思状,想了一会儿,“好像听说还有舅家,不过多年不来往了。”
“既然是亲戚怎么能不走动,我回头会让下边的人打听打听,亲家的近况,有了消息会通知你。你母亲不在了,舅家就是你今后仰仗的母家,你自己也要上上心。”
“是。”宁方远答得随便,里边有几分真心那便只有自己知晓。老侯爷也不强求,指了指桌上半尺高的书册,“京中各府关系的书册,你少有在外边行走,怕是出去一头雾水,得罪了人自己都不知道。”
这可是好东西,宁方远眼前一亮,“多谢祖父筹谋。”
老侯爷满意得捻了捻胡须,“咱们侯府这么多年仍在京中屹立不倒的原因是咱们只认一个主子,那就是天子,忠君是首要的事。必要的时候为陛下豁出性命也是我辈儿郎应尽的责任。”
嗯?这老头什么意思……
“老爷,有客到了。”外边又传来左军的声音。
“行了,你出去吧,我说的话你要记在心里。”老侯爷挥手让宁方远离开。
宁方远回了个告退礼,垂着头往外走,走过垂花门的时候看见左军和一个人站在一块儿,路过时隐隐闻到一股香气。
“王公公里边请。”
是个太监?宁方远没敢多看,脚步不停歇地回到院中,俞梅还没有回来。
宁方远在屋内转了两圈,这么久还不回来,侯夫人留着她做什么?他有些坐不住,叫上来福正想去正院,就看到俞梅从外边走进来,一边走,一边还揉揉腿。
“你怎么了,她打你了,打哪儿了?我看看伤口。”他说着就拉着俞梅进屋。俞梅甩开他的手,“你想些什么呢,我这是刚才一直站着腿有些酸。”
“这不就是立规矩……”俞梅轻拍了他一下,宁方远闭上嘴,院中的丫鬟听见声音走出来,“大公子和大奶奶回来了。”说话的是昨儿站在首位的丫鬟叫烟蝶的。
“膳食可做好了?”俞梅肚子饿得不行。
“厨下已经备着了,我现下去让他们传上来。”她乖巧地走出去,后边跟着的烟姝接着上前来,“奴婢打了热水,大少爷,大奶奶先洗洗手吧。”
几个丫鬟献了殷勤,倒是柳绿跟在俞梅后边尴尴尬尬地站着,完全插不&进&去手。世家底蕴从奴仆上边就可以看出,他们可以不留痕迹的让你体会到最高规格的服务。
酒饱饭足,将一众丫鬟打发到外间,两人躺在大床上边。
“我今天发现一个秘密……”
“好巧,我也是。”
咱们来交换秘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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