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你回去做什么，收拾行礼的事儿那是媳妇婆子们该做的，难不成你媳妇这么无用，连家里的事都做不好？”赵姨娘说话还是这么难听。
“梅娘收拾的东西多，我还有自己的东西要规整，这便走了。”宁方远不耐烦了。
“行了，你先走吧。”侯夫人发话了，她才不会给赵姨娘留下帮手。
宁方远和俞梅走出门吐出一口浊气，“我觉得好像有一百只鸟在我耳边一起叫唤。”
“还是那种叫声难听刮耳朵的。”两人互视一眼，真是非常同情惨惨的自己。
此次斗法以赵姨娘再次被禁足为最终结果，织造夫人勾搭上了侯夫人的路子，约着下个十五一起去城外的庙里上香。照理说侯夫人该高兴，她却一点儿高兴不起来。
“世子还是一点儿东西都不吃吗？”
“非但不吃东西还将所有的人都赶出来，只说夫人您不同意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吃不吃饭的都不重要。”
“这是什么话，这孩子真是要逼死我吗？”侯夫人匆忙赶去儿子的房外，却发现屋门紧锁，“都愣着干嘛，还不快给我撞开。”
“母亲要是强行撞开门，那我就不活了！”宁方希的声音从里边传来。
“儿啊，咱们有什么事儿好商量，你先把门打开，咱们娘俩边吃晚饭边聊。”
“没什么好商量的，从小到大我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就想去完成这么一件事。娘亲阻我，我不敢不孝顺，可我也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意，索性将这身体还给娘亲，就当我没来过这世上。”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那孽障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要去，你知不知晓万一他在途中使了什么诡计那谁还能照顾你，你要是出了三长两短，娘亲又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您相信兄长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我也不是一无所知小婴孩，母亲怎么就不愿放手？”宁方希说话都带了哭腔，“您要是不改心意就别来了，反正我是一定不会改的。”
侯夫人又劝了几句里边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了，又不敢强行破门，在门口焦急地转悠。
“夫人，侯爷回来了。”
“他还知道回来！不晓得的还以为这里不是他的家。”侯夫人咬牙切齿。
“侯爷要去西苑那个小妖精那儿了……”
“什么，儿子都这个样子了，他还要去找女人，我非得给他拦下来。”侯夫人一下找到了事情，大着步子朝前走，她走宁方毓偷偷跑到窗根下边，“哥哥，哥哥……”宁方希将窗户开了一个小口，“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我给你带了吃的，你吃一些吧。”宁方毓将包袱里的东西拿出来。
“我不吃，你拿走吧。”宁方希坚定地说道。
“哥哥你是同娘亲闹脾气，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先吃一点儿，这样才有力气斗争啊。我偷偷过来的，一路上都避开了人，不会有人知道的。”宁方毓柔声安慰道。
“可我心里知道，我现在要是吃了那便是输了。妹妹你不懂的，心里边装着一件事，再苦再累都是能熬过去的。”
宁方希关上窗户，“你走吧。”
宁方毓冲着外边等着的田嬷嬷摇摇头，怏怏地走过去，“哥哥看来是不会改变心意了，娘亲也是不过就是去游学，何必苦苦阻拦？”
“小姐不明白的，要紧的不是出去，是同大公子一起出去，不是一个娘肚子爬出来的，万一起了歹心……”
“大哥……怕不是这样的人。”
“这人心隔着肚皮，谁又能说得清楚。夫人别的都能无所谓，可是事关你和世子总看得紧些。你和世子是血脉相连的，不妨多劝一劝。”
“哥哥看起来是铁了心的，你不如劝一劝娘亲，这一路上多带些人，护得哥哥周全便是了。”
“话是这么说不错，可是只要是出门在外总是难以算得周全。”田嬷嬷心里也着急，她现在看似比房嬷嬷受宠一些，那也是看在她照顾好世子的份上，若是世子执意要走，只怕今后侯夫人看见她的每一刻心里都会扎得慌。那她还有什么优势，偏偏宁方希现在一点儿都不听进去。
“母亲总是担心太多，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宁方毓嘟囔一句看着日头眼神一闪，“嬷嬷我先回去想想法子，一会儿再来。”
田嬷嬷送她离开，也没心思发现她的异常。宁方毓用着以前的法子成功溜出府。宁方远掀了帘子正好看见，连忙吩咐来福，“赶紧往另一个方向走，可别再和这灾星同一条路了。她可真有心思，自己家里乱成一团了，还能心大的溜出去玩儿。这条街能买些什么？”
俞梅瞧了瞧，“这条街离汪淼她家不远，我想在走之前给她道个别。”汪淼于她有不同的意义。
“买些东西再上门吧。”汪淼算是他们唯一的朋友了。
两人买了些糕点，并一些果脯走进巷子里边，一个小孩儿猛地撞过来，宁方远在前边拦了一下，隔开了俞梅。
“赶紧松开，别拦着小爷！”
“汪大宝，你再给我跑！看我逮住你，不打断你的腿。”这是汪淼的声音。
小孩儿挣扎得更厉害了，“你个母老虎，过几天就是泼出去的水了，看你还管我！”堵在巷口的人显然影响了他的发挥，进退不得，偏偏嘴上还不饶人。
汪淼三两下拽住他，拧着他的耳朵，“就算本姑娘嫁人了还是你姑姑，想打你就打你！”
汪大宝哭得跟杀猪一样，“母老虎打人了，母老虎要打死人了。”
旁边的门都让他给嚎开了，“长生哥快管管你家母老虎，你瞅瞅她多凶！”
汪淼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让你胡说八道。”脸却有些红了。
长生将汪大宝接过，“大宝今儿又做了什么事儿惹你生气了？”他笑得和煦，语气温柔，汪淼不免露出些女儿姿态，“这小混蛋将丁奶奶家的花全给拔了，还给人床单上边都染上了花汁。”汪淼想着要赔出去的钱，顿时咬牙切齿，“你个臭小子，现在人家要赔钱了，家里可没钱给你赔，自己去丁家天天帮人烧火做饭当小厮去吧。”
“是那老太婆胡乱说话我才教训她的，我才不要赔！”汪大宝激烈挣扎。
“嘿，你……”汪淼看他这副无赖的样子又想动手了，长生赶紧拦了拦，“那你给我说说她说了什么？”
汪大宝看了一眼汪淼又看了看长生，“我说了你不告诉母老虎。”
“不可以乱叫。”长生轻捏了一下他的小脸，又提醒汪淼，“这是你朋友吗，他们在这儿站了一会儿了。”
汪淼这才看见后边的人，顿时更不好意思了，“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夫君要外派赴任了，我们在京中也没什么朋友，想着来同你道个别。”
“来来来，赶紧的屋里……算了，咱们还是到外边茶楼坐一坐吧，我家嫂子最近生病家里一股药味儿。”汪淼风风火火，“等我进去和爹娘打声招呼。”
“这些东西拿进去吧。”宁方远将东西递给她。
“你们这还带这么多东西来……”汪淼念叨一句，倒也没客气，转身进了屋子，不一会儿出来，手上拿了个篮子，“里边装着我娘做的熏鱼和腊肉，她手艺好你们带着过去尝尝。”
宁方远伸手接过篮子，哟嚯分量还不轻呢。
“前边儿有家茶楼，里边清净，咱们去坐一坐。”
茶楼也不远，没一会儿便到了，寻了一个安静地位置。
“听刚才的意思汪大人要成亲了？”俞梅笑着问道。
汪淼呛了一小下，“快了，就下个月。”
“可惜了没法子讨上一杯水酒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怕是到时候你孩子都很大了。”
“要不咱们订个娃娃亲吧？我瞧着你们俩人都长得好看，今后的孩子肯定丑不到哪儿去。我虽然不聪明，但是力气大，长生哥聪明，综合一下孩子也是不错的。”汪淼越说越兴奋，很有一种想要当场定下的意思。
“这个说不定咱们今后回不来呢……”俞梅委婉的拒绝。
“那多可惜啊，我想想，要不这样要是我生了儿子，你生的姑娘，我就让他亲去沛城迎娶……”
“那不行，我姑娘哪儿能离父母那么远，万一受了委屈……”宁方远嘟囔一句，俞梅瞪他一眼，这孩子凑什么乱呢，说得好像两人真能有孩子一样。
“你是不是不放心我们，我这人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断断做不出刻薄儿媳妇儿的事。”
“那也不行，我们家姑娘那是要在我身边的，我给她找上门女婿也行。”宁方远还真较上劲儿了。
“行了，这都没边儿的事儿，你们俩还能争起来。还是说说你的婚事吧。怎么一下子开了窍，想要嫁给长生了？”俞梅故意打趣道。
汪淼脸红了红，不好意思地说道，“大概就是……一个人在你身边久了吧，你总感觉他一定是你的，你就不会多在意。可有一天你有可能失去她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他有多重要。”
太熟悉，所以会忽略吗？俞梅和宁方远同时走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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