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皇宫内外,一片森严。禁卫军们有条不紊的在皇宫内外巡视着,生怕出一点差错。
“陛下,您当真要斩杀驸马爷吗?”臣子们跪在大殿上恳求着。
顺德帝颇有些犹豫,眉头紧蹙。
他跟安国公是一起打天下的兄弟,林雾更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要说一点感情没有,也是不可能的。
可是,他竟敢犯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将他养大的女儿当做禁脔,这岂不是在羞辱他的颜面?倘若不处置,皇家威严何在?
“陛下,驸马爷是安国公世子。安国公对我朝可是鞠躬尽瘁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眼垂泪道。
其他臣子也恳求道:“陛下,如若要斩杀驸马爷,便将老臣也一同杀了吧。”
顺德帝脸色渐渐阴沉。
他可以动了恻隐之心,可这并不表示其他人可以借机逼迫他。顺德帝冷冷地说道:“退下,此事交于司礼监掌印太监顾衡处置,其他人休得再说。”
顺德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拂袖而去。
顾衡在天牢审讯了许久,用尽了酷刑都未能从林雾口中得知李昀的消息。
“她去了何处?”一向冷静自持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此刻已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在李昀面前或许有温柔的一面。
可在外人面前全是暴戾、狠辣。
林雾苦笑着摇头,莫说他真的不知道什么,即便真的知道,他也不能出卖昀儿。
顾衡从侍卫手中接过鞭子,沾了盐水甩到林雾身上,俊秀的脸庞划过几处伤口,留下几块疤痕。
“你究竟说不说?”顾衡神色愠怒。
鞭子一遍遍抽下去,林雾的脸色愈加苍白,可他并无害怕的神情。
“即便你知道她的去处又如何,她费尽心思想离开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顾大人,她并不爱你。”林雾言语中带着讥讽。
顾衡心倏地抽痛,他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动作,紧紧握着鞭子,一遍又一遍抽着林雾。血从他面颊上滑下,滴落在地。
“你究竟说不说?你是安国公家唯一的血脉。你年迈的老父亲若得知你为了一个女人宁愿死在天牢,他该当如何?”
顾衡沉沉地说道。
林雾眼眸中带着愠色,冰冷的眼眸转动了一下,总算有了些活人的气息。他声音颤抖着说:“你该死!”
顾衡冷笑出声,“究竟是我该死,还是驸马爷你该死?”
他扔下鞭子,抓住他的颈脖道,“为了一个女人丧失自己的性命,值得吗?”
林雾瞥了他半晌笑道,“若是顾大人在我的处境,会如何选择呢。江山还是美人?或者我说清楚一点,你究竟是否愿意为了李昀放弃自己的性命?”
他手指蜷缩,双眸通红地望着林雾。久久说不出话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清楚的认识到,他究竟有多爱李昀。在他的宏图大业跟李昀之间,他竟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李昀。
原来上天给了他重活一生的机会,并不仅限于夺得宏图霸业。更是给他一次获得美人心的机会。
可是这一世,他仍旧失败了。
而且失败得彻底。
顾衡不想再逼问下去,更不想在这劳什子牢房里消耗时间。
他转身说道,“你们接着审问,切记要留着他的命。”
审问了这么久,看着林雾的眼神,并不像在欺骗他。
李昀……你究竟去了哪里?
几日后,扬州城来了位绣娘。
她的绣工一绝,不仅蕙质兰心,人也长得水灵。身边还跟着位机灵的小姑娘,礼仪得体,还会说话。
这位绣娘便是李昀。
她用身上的饰品换了些银两,换了她和坠儿的杭州户籍。
还开了间绣坊,坊里只有她和坠儿两个人。每日里她绣着锦帕,坠儿帮厨。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小姐,这是大夫开的安胎药,奴婢这就给您煎好。”坠儿提着药进来,脸上全是笑容。
她看得出坠儿是真的开心极了,不同于宫里的压抑、顾宅的寄人篱下。
她们是真真正正的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即便她再穿不上锦衣华服,也再无呼风唤雨的身份,却拥有了最难能可贵的东西,那就是自由。她终于走出了四四方方的天。
“坠儿,不是说好了吗。在外头叫我姐姐便好,咱们姐妹二人可别生分了。”她柔声笑道。
坠儿苦笑着摇头道,“姐姐,你瞧我这记性。”边笑边握着拳头砸一下自己的脑袋。
“那我先去给你煎药,等会儿再到绣坊来。”说着坠儿便到后院去了。
她望着坠儿离去的身影,低头浅笑。
李昀从未想过要拿掉自己的孩子,直到怀有身孕后。她先是惊讶,后是难过,现在已经逐渐接受这个事实。
她要生下这个孩儿,并亲自抚养。倘若是男儿,便教他顶天立地。倘若是女儿,便教她勇于抗争。
“娘子。”外面传来一阵叫唤声,似乎是有人在唤她。
她起身放下手中的绣品,轻声唤道,“外面是何人?”
她往前走了几步,只见眼前是个健壮男子,一身灰袍,眼神色眯眯的盯着她。
李昀心中只道不好,往后退了几步,准备拿起桌案上的剪子。
边后退边唤道,“快来人啊!”
还没等她说出声,那健壮男子便用手堵住了她。男子手中一股膻味,逼得她眼眶都红了。她使劲挣扎,却挣脱不开男主的禁锢。
“小娘子,想死爷了。你不知道从你刚来街坊那日起,我便瞧上了你。可惜我家那恶婆娘不让我踏进绣坊一步,否则爷早就一亲芳泽了。”他边说边扯着她的衣衫。
他眼神倏然迟疑了一瞬,李昀还以为她要放过自己,却没想到他只是想掩好门。
李昀趁此机会伸出右手,想脱离他的禁锢,没想到那男子反应过来,直接甩了她一耳光。骂骂咧咧道,“你个不要脸皮的□□,爷看上你,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
他的耳光落在她的脸颊上,倏然间红了一大片,她感到火辣辣的疼。
眼泪止不住地滑落,心里全是委屈。
男子还想将她往外拽,却不料他的动作实在太大,引起了街坊们的注意。
“住手。”
有人抓住了这男子的手,重重地甩开,接触了她的禁锢。
她抬头瞥了一眼,这人一身书生打扮,青发已束成冠,还别了一根木簪。看起来清贫又干净,脸也长得白白净净的,颇为俊秀。
看他二人的眼神,分明是认识。李昀仍旧放不下那颗提着的心,虽然这书生看起来心善,可难保他们不是一伙的。
“王屠夫,你娘子在街坊外四处寻你呢。若是找不到你人,该去官府报案了。”书生的话一出,王屠夫的眼神瞬间黯淡。
他神色急迫,放开了她的手,往绣坊外跑去。李昀心里松了口气,连忙道谢道,“多谢公子。”
书生望着她的眼神里有一抹惊艳,他有些害羞,摆手道,“不必多谢。”
后院传来一阵脚步声。
李昀的心七上八下,还以为又是什么贼子,可看到坠儿,提着的心又放了下来。
“姐姐,服药了。”
原来是坠儿,她方才经过一难,见到坠儿更是压抑不住自己的委屈,泪珠簌簌落下,像两行珍珠。
泪水的咸刺痛了她脸颊上的伤口。
坠儿担忧地问道,“姐姐,究竟是谁伤了你?”她抬头看到书生,放下汤药,手叉着腰,脸上带着愠怒之色。
李昀连忙阻止道,“坠儿你误会了,不是他伤的我,是他救了我。”
坠儿听到她的话才放下心来,从红木柜里翻出来一瓶金疮药,想替她敷药。
李昀拿着金疮药道,“我自己来便好,快给客人倒一壶茶。”
说着便招呼书生坐下,将金疮药放到一旁,她得先顾好客人。
坠儿端了茶水过来,是上好的西湖龙井。他们的吃穿用度虽简单,却并不敷衍。她嗜茶如命,其他用度都可缩减,可唯独茶不行。
“恩公,请问小女子如何称呼您?”她亲自给书生倒茶,这一动作如行云流水般。
书生眼神看着有些呆滞,脸上浮现了一抹羞涩,顿了顿道,“叫我沈安便好。”
倒好茶水,寒暄了一阵后。她启唇问道,“小女子见您认识方才男子,不知他是何方人物?”
沈安沉思了会道,“他是杭州城内有名的泼皮无赖,菜市场的屠夫。他原是入赘,有一个凶悍至极的岳父,怕极了他的娘子。”
她将这些消息尽数接收,只一会儿便打定主意,定要请一个帮工照看绣坊。她们两个弱女子,孤身处在杭州,身边又无亲人照看,实在是危险极了。
书生欲启唇说些什么,见她脸上的伤口,欲言又止道,“那小生便告退了,我便住在附近,若有什么难事,尽管找我。”
“大恩不言谢,您请慢走。”说着李昀将他送出门外。
沈安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走得慢极了。他脑子里全是李昀的笑容,正当他抬脚离开之际,听到里面谈话的声音。
坠儿担忧地说,“姐姐,您快服用这安胎药,都快凉了。”
沈安的心一下子从天上到地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轰然崩塌。
安胎药……
她,这么清秀动人的姑娘。
竟然已经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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