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忆
“浪,帮我拿瓶醋,左边第二个柜子。”炎江在一边调整火候,鱼下锅时发出激烈的刺啦声。
舟浪起身去柜子里拿醋,刚打开柜门,茉莉花香扑面而来,一捧茉莉花映入眼帘。
炎江低头微笑,熟练的炸鱼,调制糖醋鲤鱼的酱汁,制作糖醋鲤鱼,这是舟浪最爱吃的。
她拿下那捧鲜花,浓郁的花香和厨房的油烟味形成鲜明对比,担心串味,便连忙把花拿到了餐厅,和生日蛋糕放在一起。
顺便整理了一下餐桌,摆放碗碟和酒杯,开了一瓶红酒。
做完这些,炎江那边也完成了。
“可以端菜了。”炎江一边说一边端着两盘菜从厨房移步餐厅。
舟浪端来了她最爱吃的糖醋鲤鱼,餐食和蛋糕有序的摆放在餐桌上,烛光和晚餐,红酒搭家常菜。
打开蛋糕,他亲自为她点蜡烛,“25岁了,舟浪。”
“25岁。”舟浪在心里重复着这个数字,15岁的时候,她都没想过会顽强地活到今天,更没奢求过上天会把炎江赐给她。
25岁,独钟他八年之久。
“许个愿吧。”炎江看着对面的她,可以清晰的看见她眼里的倒影,烛火微微摇曳,像散了满天的繁星。
舟浪闭上眼睛,还是和往年一样许了同样的愿望。
希望能陪他久一点。
老人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她从没告诉过炎江许了什么愿,所以上天也很仁慈的帮她实现了愿望。
每一天,都像生命的倒计时,她无法估量最后一秒,但始终期待着他们的明天,期待着他们的岁岁年年。
“许的什么愿?”
你瞧,他总爱问这些,明知道她不会说。
舟浪吹灭蜡烛,用手指点了奶油,涂在他脸上,灯光下,她脸色泛着白,蜡烛余热未退,一缕缕青烟没入空气,直至消失。
“吃饭吧。”她道。
饭后,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顺便把饭桌上没喝完的那瓶红酒喝掉。
高脚杯触碰,他们手腕交缠,饮下交杯酒。
“你只能再喝一杯。”炎江提醒道。
舟浪顺从的点头,放下高脚杯,与他十指相扣,靠在他肩头看电影。
是很多年前的一部电影了,大约是在他们高中毕业的那年上映的,档期在毕业季,叙述着青春的狂野和年少的欢喜。
舟浪低声道:“最近总会想起以前的事。”
炎江轻笑:“这个年纪就开始怀念青春了?”
“炎江,对你来说,七年算多吗?”倘若她真的突然离开了,这七年在他漫长的一生中,会是最印象深刻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炎江明显迟疑了几秒,拿起酒瓶,倒了半杯红酒,想略过这个话题。
脸上的笑容早已褪去,一口气干掉杯子里的酒水,目光注视着电视机上正在播放的电影。
见他不回答,舟浪也没再问。
电影播放到最后,留下满是遗憾的青春,结局并不完美,似是为了离别而至。
毕业那年她去电影院看过,但那时他们已经分手了,黑色的影院里,没有人会格外留意角落里的她,于是她得以以电影情节太过悲伤为理由,悄悄流泪。
直到电影播放结束,她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她看见,有人在泪水中意难平,有人在遗憾中释怀,也有人,佯装坚强却红了眼眶。
不完美的结局,和大多数人的青春一样,该失去的留不住,本不会失去的,被无知的自己抛弃。
回过头来才发现,倘若没有错过,也许会有以后,倘若勇敢一点,也许不会就此失联在茫茫人海。
舟浪有些乏了,伸了伸懒腰,“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她起身,正要去卧室,炎江拉住她,低着头,嗓音低沉,“太少了舟浪,七年,太少了……我很快就会忘记。”
所以请求你,久一点,剩下的几十年都陪他一起走。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还早,再陪我聊会儿,实在困了,在我怀里睡。”
她总不会拒绝他,舟浪重新坐下来。
“回忆一下我们过去的时光,有些事我都快记不清了……”
这句话出乎她的意料。
炎江最不喜欢提起过去的事,也不喜欢和她回忆他们的曾经,有时她无意间会提起以前的事,但他全都闭口不谈。
他曾对她说:一直往前走,往前看,不用回头,不必惧怕,牵着他,不要把他弄丢就好。
她也一直这么做着,忘记曾经的那些不美好,和炎江过着安逸的日子。
可是过去的生活总归太过刻骨铭心,总会在回忆里挣扎,想要冲破遗忘的枷锁,再次束缚她的灵魂,捆绑她,让她窒息而死。
她想逃,逃不掉。
炎江愿意拉她一把。
见她犹豫,炎江摸了摸她的发顶,莞尔一笑:“知道大学刚开始的时候,为什么总爱找你麻烦,总爱折腾你吗?”
舟浪:“知道,因为我骗了你。”
“是啊,你骗了我,骗了我对你最单纯的爱,所以我不想放过你,你应该还我一辈子,而且你不仅骗了我还甩了我。”
舟浪轻笑:“所以……我来还了。”
“还好我也去了我们约好的地方,不然就真的错过了。”
炎江用指腹蹭了蹭她的脸,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25岁的她和17岁的她没有太大变化,还是那么清瘦那么冷淡,真要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昔日的及腰长发变成了如今的碎盖短发。
她的眼底始终无光,他知道,她讨厌这个世界的大部分。
他微微哽咽:“我能留住你的,对吧?至少,这辈子。”
她点头,予他心安。
不管这辈子有多长,她都会在他身边,走完最后一秒。
十七岁那年,夏雨连绵,甬路上奔跑的少年,集满了青春的昂扬。
水花四溅,衣服湿了大半。
炎江逆着人群,往操场的方向去,沿途的迎春花被雨水打落,随着积水流淌荡漾。
“炎江!去哪啊!”正急着往教学楼走的张潇燃看见了他,雨声和人语过于嘈杂,使他不得已提高了嗓音。
听到声音,炎江回过头:“操场,舟浪!”
声音太乱,张潇燃没听清:“什么?谁?”
未等张潇燃反应过来,一旁与他同行的吴梓路紧跟炎江跑向操场。
张潇燃左右摇摆,这都快上课了,操场有啥吸引人的,索性也跟着去了。
操场上的一角,舟浪手持板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长发散落,滴着血水,半张脸都染了血色。
她冷冷地盯着眼前步步后退的几人,“来啊,怎么不敢了。”
地上的吴梓珑躺在血泊里挣扎,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似是在向他那几个小弟求救。
然而那几个小弟早就被舟浪的疯狂给吓跑了,生怕晚了一秒钟,那带血的板砖就乎在了他们脑袋上。
舟浪回头看着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吴梓珑,将砖头扔在他身上,一脚踩在他的后背上,质问道:“为什么非得这样呢,你怎么就这么下贱!!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吴梓珑艰难地在地上爬,爬了两步,又无力的瘫在地上,像垂死挣扎的鱼,舟浪能把他撂倒,在他意料之外,他更没想到舟浪敢真的用砖头敲他。
舟浪蹲下身,一把抓住他的头发,被迫他头往后仰,手上沾了一片黏腻,她笑问:“疼吗?很疼吧。”
吴梓珑语气虚弱,哀求道:“我不行了,救救我……”他动不了,被舟浪那一砖头拍的头昏脑胀,他可不想死,舟浪应该也不敢让他死。
舟浪嬉笑,眸底皆是病态的狂妄:“救你?凭什么?凭你群殴我,还是凭你当初差点强奸我!!吴梓珑,我告诉你,今天,我们俩必须得死一个!”
“不要,别杀我……别杀我……”吴梓珑拼命的往前爬。
舟浪捡起地上的砖头,掐住她的脖子,砖起砖落,眸底添了滔天的恨意,此刻的她,早已不顾那为之奋斗的未来,也无法信守单薄的诺言,踏上了走投无路后的最后一条死路。
无牵无挂之人,无畏无惧,最是人间留不住。
炎江握住她的手腕,气喘吁吁的跪在地上,舟浪的手终是没能落下去,身上的校服已经湿透,雨水和血水混杂在一起,黑色长发贴在校服外套上,正滴着红色的水珠。
她也在流血,近乎惨白的脸色,嘴角和眼角都泛着淤青,额角流淌着鲜血和雨水交织。
吴梓路和张潇燃被眼前的情景震惊到。
“愣着干什么救人!”吴梓路架起奄奄一息的吴梓珑,张潇燃惊魂未定的去帮忙。
舟浪坐在地上,眼神淡淡地盯着手腕上的手,炎江紧紧握着她,手里的砖头已经被抢走。
她知道,她完了。
后悔吗?不后悔,只是看着眼前的炎江,有点遗憾。
真遗憾,他们俩或许,没有以后了。
炎江眼眶泛红,雨水覆盖了他的泪:“舟浪,你在做什么……”
她真的有在认真考虑这句话。
她在做什么呢。
明明都快坚持到最后了,就差一步,还剩不到一百天,她就可以和炎江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现在,全都结束了。
“杀了他。”她堂而皇之的说出这两个字,因为她真的想杀了吴梓珑这个畜生。
她没有别的办法,无路可走了啊。
接到通知的老师主任陆续赶到这边,第一时间联系家长并封锁消息。
最后,这件事还是在圣市一中掀起了很大的风浪,尤其是临近高考,这个敏感又紧张的时间段。
吴梓珑和舟浪被送去医院。
校方警方家属及所有有关学生都被拉扯进这场看似为互殴的校园暴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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