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余一婉回到教室坐下，四周已尽是翻书页的声音，刚才的风波像是一场无伤大雅的玩笑。
如果自己被坐定了小偷的名号，大家该如何呢？好像也不如何。
把这种没意义的思绪抛出脑海，余一婉转头接受到白彤彤的眼神信号，点头示意知道了，便斟酌着问了陈愿予一句：“陈愿予，能跟你要一个你朋友，那个柯填的联系方式吗？
陈愿予：？
他的表情怔愣一瞬，如同天打雷劈。
看着余一婉满脸认真的表情，陈愿予心里有些不爽，只是他很好地掩饰了下来。
“为什么，难道你喜欢他那个类型的吗？”
余一婉：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误会。
他那双委屈的狗狗眼直直注视着余一婉，顿了一秒，又争取似地说：“我也可以是他那种。”
不是，也可以是他那种是什么啊！
一时间余一婉无言以对。
“不是，你在想什么啊？”她哭笑不得地摇头，推翻了他的猜测，“是白彤彤要的，不是我。”
白彤彤？
陈愿予一愣，转头望了一眼白彤彤，见她快速瞥开一直在观察着的视线，心里信了七八成，可还是犹豫地不放心地问了一遍：“那你不要？”
“我要干什么？”余一婉简直想拍拍他的脑袋看看里边装的是不是水，抹了一手虚无的汗，“那你给不给？”
见余一婉有些不耐法，陈愿予见好就收。
“嗯，不是你要我就给。”他拿出了张纸条抄下一串号码递给余一婉，忽然问，“她喜欢柯填吗？”
什么叫不是你要我就给。
余一婉手上动作一顿，把纸条接过来先放好，又拿出课本：“你管人小女生的心思干什么？”
窗外桃花香顺着风溜了进来，余一婉将窗开着，风有些凉。
陈愿予沉默良久，忽然开口：“那”
他欲言又止，又说不下去。
明显还没有放弃对自己的喜欢。
看着还想装糊涂挣扎的小狗，余一婉狠下心，靠近他小声地劝说：“我劝你不要喜欢我。”
察觉到他低落的神情，余一婉叹了口气，操心的心思又重新起：“好好学习，恋爱会影响你的。”
陈愿予的眉头皱着看了她一眼，垂下头不说话了，接着转过身去翻开了书，笔却没有动过。
怎么这么倔，这孩子。
接下来的时间余一婉都没跟他有其他什么多余的交流。
只是她在下课将纸条递给白彤彤的时候，陈愿予偷偷松了口气。
这一天陈愿予都不太打得起精神，余一婉没办法，只能任由他，毕竟表面上来讲，人家也是刚单方面失恋，需要缓解的。
大家互相不理睬，不过也许是余一婉单方面拒绝理睬陈愿予。
总之就是一句话也没有。
余一婉很满意这种状态，甚至乐见其成。
这也是消磨心态的一种方法。
放学的下课铃一响，陈愿予看也不看她，迅速地收拾好座位，走了出去。
仿佛后头有豺狼虎豹在追似的。
余一婉愣了一秒，看着他的背影，勾起嘴角。
这才对嘛。
青春季男生的面子啊，又回来了。
被拒绝了之后慌乱逃跑，然后喜欢在时间中消逝，最后成为普通朋友。
这个流程才是正确的。
余一婉自以为解决了一个麻烦，十分愉悦，甚至收拾书包的动作都带了几分轻快。
陈愿予在川流的人群中，转身看了一眼窗那边还在收拾的余一婉，急匆匆地转头奔往校门口。
他好像有什么事需要上赶着一样，急迫得脚步都飞起来。
一路上，陈愿予都在注意着四周的响动，经过没什么人的位置时，还特意放慢了脚步。
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他便与一个从巷子里伸出头来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穿着紫色衣服的男生对上眼。
陈愿予满意一笑。
他像有了目标，大步流星地靠近了那个位置。
探头探脑的男生：？
紫色衣服男奇怪地看着陈愿予，回头通报一声：“老大，陈愿予在前面，好像看见我了，还向这边走了过来。”
鸡冠头本靠着墙给自己抹头发增添一丝帅气呢，闻言皱着眉正要讲话，陈愿予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中。
空气沉默了一秒。
陈愿予站定，旋即露出友善地微笑，他看向其中脸熟的鸡冠头，毫不拐弯抹角，还堪称礼貌地问：“你们好，是要找余一婉的麻烦吗？”
三人面面相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承认三个男生找一个女生的麻烦还是有点伤自尊心，不过，为什么要回答呢？
鸡冠头想起那日的情况，气急败坏，怒气上心头，眼神恶狠狠地盯着陈愿予，喝令道：“我找你妈，给我打！”
说罢自己便率先冲了上去。
虽然他们没有身高优势，但数量优势还是有的。
鸡冠头看着陈愿予单枪匹马的，狠戾地盯着他，猛地就要一拳上去。
陈愿予笑容不变，甚至站姿都没怎么动，他下盘稳住，一把捏住了鸡冠头的手用力一拽，将他甩到身后，抬腿留了点力道，往前踹去，正踹在另一个黄色衣服的男生身上。
紫色衣服的男生也不甘示弱地冲上去，被陈愿予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撂在了地上。
他难受地喊着，妄图爬起来，又被陈愿予踢了一脚。
鸡冠头不信邪，站起来在陈愿予背后猛地抬腿一踹。
陈愿予头也不回，闪身让开，顺手猛地一推，将他推倒在地。
不过一会，三人就倒得七零八落。
陈愿予还算控制了力道，不会伤他们太过，顶多痛个两天，他还无辜地笑着，像淘宝客服寻求五星好评似的：“这个架打得还满意吗？”
鸡冠头刚想骂他，就见他像是得了差评一样地神经质地变了脸色，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有些瘆人地接着说：“如果还可以，就不要找她麻烦了，知道吗？”
鸡冠头被他逼得后挪了一些，下意识移开眼不敢跟他对上。
怎么摊上个神经病了？这陈愿予看着不像这样的啊？
陈愿予见他不回答，又靠近了他几步，脸几乎要贴着他，幽幽道：“我说，不要找她麻烦，知道吗？”
到底是哪个告诉他自己要在这蹲余一婉，鸡冠头在心底攒足了气唾骂着泄密者，有些晦气地看着陈愿予，可又怕他再一脚下来，自己不是骨折也得痛上好几天，于是嘴里只能怂怂地答着：“知知道了。”
估计错了他的实力，鸡冠头暗骂着。
他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副好学生的样子，除了长得高之外一点也没有会打架的样子。
“那就好。”
陈愿予满意地笑了。
“不过，如果有下次，我不会留手的。”陈愿予恢复了平常的三好学生样，整理似的拍拍扯扯衣服，交代完准备出去。
留手？
鸡冠头有些震惊，这么大的力气还是留手吗？
我见识小你不要骗我！
不过他现在没有和陈愿予打嘴炮的勇气，万一人家只想打架怎么办？
所以他只能躺在那看着陈愿予的背影走远。
陈愿予走到巷子口，正好见着余一婉摸着头发迎面向自己走来。
黄昏的光线算不上明亮，陈愿予余光扫了一眼身后，确定不仔细的话看不太见，又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有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很好，一切正常。
他这才乖乖地挂起微笑，向余一婉打招呼。
只是余一婉却像心情不好似的，有些不想理他，点点头便径自走掉了。
陈愿予察觉余一婉还在冷落自己，失落地盯着她的背影。
他默默地站着，察觉身后悉悉索索的动静，转头又变了表情，他微笑着悠悠道：“等一会，她走到我看不见了你们才可以出来。”
后退一步鸡冠头三人：
十分钟前，正常走着的余一婉忽然被一双手抓着头发，猛地一扯，扯进了与陈愿予那条巷子相隔不远的另一条巷子里。
毫无防备的余一婉回神便立即抬手抓住对方，用力一捏逼着对方放手并将她一把甩开，视线对准了那人的脸。
娃娃脸和卷毛两人并排站着，一个脸上柔弱无助甚至带着点歉意，一个脸上鄙夷轻蔑对自己不屑一顾。
余一婉皱眉不解。
“手不想要了？”她不耐烦地揉着自己的隐隐发痛的发根。
看着余一婉很狂的模样，卷毛默默把疼痛的手腕藏在身后，并翻了个白眼：“抓你头发还脏了我的手。”
娃娃脸在身后拉着她，辩解道：“都是我们的错，我是让她来给你道歉的。”
这一唱一和的。
“你们的道歉就是扯我的头发？”余一婉嘲讽地打量着他们，再看看四周，“把我拖到这小巷子里？”
“没有，”娃娃脸低下头不敢看她似的，辩解道，“只是这里安静点。”
安静点？
她看了一眼渐暗的天色，似笑非笑地瞅着茶里茶气的娃娃脸，冷笑了一声。
“安静点，好下手是吧？”
卷毛见余一婉丝毫没有退却的气势，沉不住气地冲上来，举起手就要冲她脸上来：“我这就给你道歉！”
余一婉看着他们做戏唱得锣鼓喧天，有些想笑，合着黑脸红脸轮着来，打个巴掌给颗枣？
她又不是什么任人揉圆搓扁的团子。
“道歉？”余一婉抓住卷毛想要落在她脸上的手，笑着回了她一个实实在在的巴掌，扯着她的头发往后拉，靠近着盯着她，“这样子，才算跟我道歉啊。”
说完趁着她愣神之际，放开了手将她一把推开。
卷毛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自尊心仿佛被踩碎了，她瞄了一眼娃娃脸的表情，又猛地向余一婉冲过去。
余一婉侧身躲过，看着始终一动不动眼神却很惊慌观察着他们两的娃娃脸投去一个意味不明的眼光。
“特邀打手？”她讥讽地笑着，插着兜一脚踹在卷毛后膝盖上，意有所指，“绿茶这方面还是你行啊。”
娃娃脸脸色发青，手捏得死紧嘴上却依旧怯弱着：“我没有，你乱说。”
看着卷毛蜷缩在地上起不来身的身影，余一婉靠近了娃娃脸，探究的打量她：“就你们两，够胆跟我打架啊？”
娃娃脸别过头不敢与她对视，余一婉不屑地笑着：“懦弱就不要学人家耍心机，当心什么时候把自己耍进去了。”
四周连风都很安静，余一婉觉得很没意思，连架都不算，不过瘾还浪费时间。
她看了两人一会，轻轻地做了一个深呼吸，笑着劝她们：“好好学习，不要在这种事情上给我浪费时间来勾心斗角，我不想参与，也别把我卷进来，可以吗？”
“如果是为了陈愿予，”余一婉皱着眉不解，“那你们去找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娃娃脸想说什么，又止住了。卷毛撑着起来，挡在了娃娃脸面前，有些害怕又恨恨地盯着她，想骂又不敢骂。
余一婉撩了撩头发，端得是无事发生，温和地笑着：“今天大家同学一场，我没怎么动手，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看着办吧。”她绕过卷毛，抓起娃娃脸一撮头发，理了理，欣赏了一会她有些发抖的样子。
又别过头向卷毛，凑近着盯她：“交朋友也挺有心机的，只交你这种笨的又忠诚的，挺好。”
卷发诧异地盯着她，没懂什么意思。
“钢笔的事情也是她想的吧？毕竟你，”余一婉瞥了一眼娃娃脸，又回来打量卷毛，“看起来就笨到无语啊。”
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只不过余一婉对她们不感兴趣，甚至觉得无聊透顶。
她不在意她们听完话的想法，转过身离开，不去管后边的场景，脸上表情尽失。
什么破事，真烦。
而在下一秒，她走出了这条巷子，又巧合地遇上迎面打招呼的陈愿予，余一婉：
现在不是很想理睬这个给自己带来麻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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