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秦敛吃醋,宋殊端水大师
和白时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宋殊的瞳孔顿时紧缩。
熟悉的陌生人,陌生的熟人。
不知道要用怎样的语言来形容她的感受。
想要下意识地逃避他,却又想要更真切地看清楚他的样子。
白时的睫毛纤长而洁白,一双黑色的眼眸,如同被大雪包围的群山。
唇角单薄,缺乏血色。
头上贴着一块白色的纱布。
他的外表看起来有一种脆弱的美丽,如同挂在风雨之中的晴天娃娃。
陶瓷碎片一般的清浅笑容,像是要在不经意之间在宋殊的心上划出一道口子。
这个场景,和宋殊之前被江临一个烟灰缸砸破头的场景十分的相似。
宋殊对眼前的景象视之不见。
她大概猜想到了,是江临砸了人。
只是她家江临是个娇弱的女孩子,受的伤一定是比白时重的。
她是来给江临撑腰的,可不是来决裁到底什么样是正义的。
在宋殊打量着白时的同时,白时也在看着宋殊。
和Alex那样张扬而又快活的人不同。
在宋殊的身上有一种沉寂的温柔,在温柔之中,藏着最深的冷漠。
Alex说的其实意外地准确,宋殊是个和他一样的伪善者。
即便唇角带着机械而习惯的笑容,也不会交出片刻的真心。
白时认识的人格分裂患者并不多,算起来,也就只有宋殊一个。
白时很确信,眼前的这个人,对于他而言,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人。
一个和Alex面目相同,却又处处不同的人。
对于白时而言,Alex不仅是一个人格,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人。
Alex是Alex,宋殊是宋殊。
Alex大概不会猜到,她让他避开宋殊,却是宋殊先找到他的。
这世界是个兜兜转转的圆圈,没有任何的迹象,也没有任何的预兆,曾经分开的人,通过其他的旋钮,再度相遇。
她站立的姿势,她端庄温婉地挽着秦敛的手,她的小手指勾着秦敛的手指。
在那些不经意之间的小动作里,无不显示出她对于秦敛的依恋和信赖。
她并不是Alex。
对于鸦羽而言,是同伴又是背叛者的Alex。
不可或缺,又爱又恨的Alex。
一个不相信别人,只相信自己的,狂妄而孤独的女孩,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白时?白,时。”宋殊轻声地念了念。
宋殊咀嚼着这个名字,试图在那段缺失的记忆里,寻得一点关于这个人的踪迹。
可惜,一点也没有。
她和白时的目光里,充满着对对方的提防,笑容不达眼底。
白时点了点头,“你就这样叫我吧,我们年龄相仿,就当做是朋友相处吧。宋殊。”
宋殊手指被秦敛拉地更紧了些,身体轻轻地往着秦敛的方向微微倾斜。
秦敛有点不高兴了。
突如其来的小脾气,宋殊仰着头,看向了秦敛的面容。
他的下巴微微抬着,带着些许的倨傲,狭长的眼眸眯了眯,有点不高兴。
白时对着宋殊伸出了手,一开始是祈求的手势,手掌翻转,变成了一个邀请的姿态。
他的手白皙枯瘦,如同泡椒凤爪一般,透着一种不健康的病态。
固执地伸出手,等着宋殊的握手。
宋殊对于把江临打伤的人,可不会有多余的同情心。
房间里的心声顿时开始变得嘈杂了起来。
江临:这个小婊砸,竟然想要握住我家殊殊的手!
秦敛:有的人,就是不要脸,先把他的手剁了……
宋殊微微拧着眉,目光看向了白时,随后还是没有伸出手。
她今天要是握了白时的手,那结果会是如何,可不是在她的保证范围之内的。
她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白时收回了手,眼睫颤了颤,有些失落。
那些细弱的神情,在宋殊的目光中,便变得有些明显了起来。
她可是一个演员,要用最为夸张的方式,饰演出人类的各种感情。
对于人类感情的观察,几乎是极尽微处。
白色的睫毛纤长,眨着的时候,宋殊下意识地避开眼。
像是无意间被刺痛了一样,宋殊多看了几眼秦敛。
以毒攻毒听说过,用美貌来攻击美貌。
她可不能被白时晃了眼,忘记了这次来的真正目的。
宋殊问道:“白部长,请问您能解释一下吗?为什么江临会伤成这样,如果您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我有权保留诉讼权利,申请警方介入。这已经不是公司内部的事情了,这是个刑事案件。”
如果真的落到了警方的手上,那时候会是怎样的景象?
一个犯罪组织的首领,落在了警方的手上。
有种意外的可笑,到底是自投罗网,还是狼入羊群。
就算是白时在Z国没犯过事,还给自己冠了个自由和平组织的名号,警方大概也不会放过他。
这么大个案子,用来邀功是再恰当不过的好事了。
白时沉默了下来,墨色渲染一般的眼眸,轻轻地看着宋殊,旋即笑了起来。
这还真是够抓人痛脚的。
宋殊和秦敛,这一对的夫妻,是打算把他往着死路上面逼迫呢?
又是要他的钱财,又是要把他往着监狱里面送。
他来到Z国,落个人财两空的话,那大概会成为鸦羽的笑柄。
白时去床头给自己拿了个苹果,削成了兔子耳朵的样子。
放在果盘里面摆放好。
江临伸手去拿,没跟自己的仇人客气。
宋殊的目光落在了苹果瓣上面,有些恍惚。
脑海里有什么记忆一闪而过,只是她却辨别不清。
白时低声笑了笑,睫毛垂了下来。
秦敛看着宋殊发呆的样子,觉得现在该走了。
白时这么居心叵测的人,再继续待在这,宋殊把从前的事情想起了了,那一点好处都没有。
秦敛皱着眉,恶言恶语地道:“喜欢那苹果,我去给你买些?”
原本脾气冰冷的小娇妻,今日的脾气尤为地恶劣。
宋殊也不知道,秦敛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他松开了她的手,真的是气坏了。
秦敛在场的时候,宋殊对于白时外表的抵抗力,可不是一点半点。
还是她家小娇妻这种,五官精致动人的,长了八块腹肌的,比较深得她的喜欢。
关键是始作俑者白时,还没有闭麦的打算,现在还在嘴炮输出。
可把宋殊给气着了。
“你就一点,都不在乎我吗?我们曾经,可是最亲近的朋友。”
玛德,能别说的那么高大上吗?能别说的那么暧昧不清吗?
“不就是给你打工吗,说的那么好听干什么?”江临忍不住吐槽道。
还亲近的朋友?
宋殊最亲近的朋友,就是她,江临。
江临把嘴里的苹果给吐了出来。
主要是腹部疼,吃东西哪哪都疼,呼吸都疼。
吃了一颗子弹,身上穿了一个洞口,像是生命力连同着自己的血液和肌肉,都在那个地方残缺了。
宋殊下意识地把江临的手握着,给江临按了按手上的穴位,方便给江临止疼。
白时抬起头来,眼中带着一层雾气。
欲说还休的泪水,看得江临心里毛毛的。
“有的人,就是死皮不要脸,看什么看,我们殊殊可是已婚人士。绿茶男。”
江临歇斯底里地道,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说完伤口又是有些疼了。
秦敛转身就要走。
宋殊莫名其妙,又松开了江临的手。
宋殊连忙拉着秦敛的手臂,两只手一齐抱着,这才堪堪拉住了秦敛。
秦敛拉着宋殊的两只手臂,连着宋殊一起,带着往前走。
宋殊弱弱得到:“阿敛,我和他不认识,一点都不认识,你听我解释。”
“我听你解释。”秦敛停下了脚步,看向了宋殊。
琉璃一般剔透的眼睛落在了宋殊的脸上。
宋殊咽了咽口水,“我解释完了。我不认识他,我真的不认识他,今天是第一次见,你信我,阿敛。”
秦敛的唇角带着轻笑,皮笑肉不笑,眼底如同沉沉的湖水。
“你从进门就一直盯着他看。”秦敛的语气很平静,不是质问,只是讲述了一个事实。
……
“你解释。”秦敛淡淡地看着宋殊。
秦昔张开了嘴巴,一时间不知道要发出什么声音。
和秦敛在一起也太让人窒息了,这都什么毛病,光是看一眼就要解释?
宋殊只是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觉得有些好奇,除此之外,她没有别的想法啊。
她试图说点什么,看了一眼旁观吃瓜群众秦昔,又看向了江临。
这次,没敢再看白时。
醋坛子翻了的时候,还需要找理由吗?
宋殊拉了拉自己头发,还真的拉了一缕下来。
秦敛看着宋殊手心的几根头发丝,“不解释我就走了。”
宋殊双手抱着秦敛的手臂,像个树袋熊,不让他走。
江临觉得自己这眼睛都要瞎了。
宋殊,你的淡定去哪了,现在就像是跟你爸一样的渣男。
宋殊听到了江临的心声,顿时心便凉了半截。
她怎么会是她父亲那种负心汉,始乱终弃,抛妻弃女……
宋殊抱着秦敛的手臂,秦敛不怎么用力地抽出自己的手臂,场景一时间来回拉扯。
“你听我说啊,我这也是第一次遇见他,久别之后,这是第一次重逢,我这些天一直拍戏,哪天咱们不是在一起的。”
宋殊的耳朵红了红,手指的力气少了些。
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只有秦昔不知道。
他现在有点在状况之外。
这白时到底是什么人,之前和嫂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前男友,白月光?
江临干嘛说人家是个绿茶?
他是在一不小心之间,都错过一些什么事情。
谁来给他补一下课?
“白部长,我们先把面前的事情解决了。”宋殊拉着秦敛的手,走到了江临的背后。
秦敛的内心已经是在暴怒状态了:弄死白时,弄死白时,弄死白时。
宋殊颤抖着手拉着秦敛的手臂,她怎么从前没看出来,她家小娇妻,脾气怎么就那么暴躁呢。
一言不合就要弄死人?
她这是遇人不淑,醋坛子酸不拉几的。
从前她是为什么觉得他外冷内热的?
江临的心里有一万句的吐槽,“殊殊,你这是把大魔头往我这边带过来了啊,快走快走,别过来。”
而秦敛的内心也不是很愉快,讨厌江临,讨厌江临。
江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小猫咪,内心嘶吼,面上不显,看着还是很淡定的模样。
宋殊现在有点理解江临为什么怕秦敛了。
她家小娇妻,内心有点暴躁。
没事,顺顺毛啊。
宋殊伸手拉着秦敛的手指,讨好地看着他。
宋殊清隽的面容出现了紧张,深褐色的眼睛里带着盈动的光,白色的牙齿咬着绯红的唇,看着有点可怜兮兮的。
秦敛的那点小脾气,就这么没了。
白时的脸色冷了下来,现在的场景,可不是他想看见的。
白时微微笑着,“宋殊,即便你忘记了我,我也不会忘记你的,我们曾经并肩作战,一起走过许多的地方。如果不是你现在已经结婚的话,我……”
“没关系,现在看到你已经找到了另一半,我衷心祝福你,如果你不幸福的话,我会一直等着你。”
江临的眼睛红了红,像是炸了毛的兔子。
这茶言茶语的。
“白时,你是从前就这么贱兮兮的吗?能要点脸吗,人家婚姻幸福,要你这个妖精插足吗,你要不要脸,看看你白的跟个鬼一样的脸,哪来的勇气跟我家殊殊说这话的?”
“你喜欢的到底是我家殊殊,还是别的什么人格,你自己心里清楚!”
白时看向了江临,还是在笑,“我们没有什么不同,我起码还敢当着秦敛的面,正视自己的感情,你却什么都不敢,缠在人家的旁边,给她不断添麻烦。”
玛德,给你脸了是吧?
“我是宋殊的青梅竹马,你算哪只小猫咪!”江临恶狠狠地道。
江临从床上跳了起来,伸手掐住了白时的脖子,把他按在了病床上面。
江临的手上还挂着一瓶盐水,现在连着架子一起砸到了白时的病床上面。
“老娘今天就把你这个家伙虚伪的嘴脸给撕了!”江临怒火冲冲地道。
白时闭上眼睛,一副随便你,反正我放弃挣扎的样子。
江临伤口血崩了,血腥味顿时在房间里弥漫开。
江临还没掐死白时,自己先倒在了白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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