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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义父


第四十章:义父

        “我何故要恼你?”漼时宜怔了怔。

        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一般,陡然深吸了一口气,他不会……不会是为了套戚真真的话,与她虚与委蛇……将计就计了吧。

        漼时宜蹬蹬向后退了两步,惊疑不定地望着周生辰。

        “你在胡乱猜些什么?”周生辰哭笑不得,他看到漼时宜的表情就知道猜到她是如何想的。

        “你故作神秘地不说,我就只能胡乱猜测了。”漼时宜皱着眉头道。

        周生辰忽然叹了口气,伸手一拉漼时宜的手腕道:“来。”

        漼时宜被他拉着,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身后,两个人一路从式乾殿来到御花园,在一处山石旁停了下来。

        周生辰蹲下身,随手折断一枝枯木,开始挖地上的泥土。

        漼时宜也蹲在他身旁,似乎心情突然好了起来,撑着腮看他挖。

        “不问我在做什么?”周生辰看了她一眼,嘴角微扬。

        “肯定在挖好东西,我只管等着就是了,不用问。”

        周生辰点点头,“说得对。”

        说话间,周生辰从泥土里拎了一坛酒上来,漼时宜倒是毫不意外,主动接过,揭掉泥封,“好香。”

        “这酒,”周生辰伸手随意在空中画了个圈,“在宫中的各个地方。”

        “是你以前埋下的?”漼时宜就着酒坛饮了一小口,醇香凛冽,沁人心脾。

        “少时,跟一些朋友。”周生辰又挖出了一坛,随意地坐在了山石旁,一仰头,烈酒入喉,如同当年那飞扬恣意却已消逝的日子,消失不见。

        “明日,刘元就要问斩了吧。”漼时宜看着他,知他此刻心中难受,中州对于他来说,能留下的东西不多,那些能温暖和愉悦人生的记忆,如今记忆中的人也因分道扬镳而渐行渐远,最终……相识于斯,相杀于斯。

        周生辰的目光远去,沉默不语。

        “要不要去,见他一面。”漼时宜小声问道。

        周生辰摇了摇头,“下狱那日已经见过,不必再见了。”

        此生都不会再相见了。

        “祸不及妻儿,陛下也没有株连,他自己做错的事,总归是要自己负责。”漼时宜道。

        “你总是这般通透,从小就是,一直都不像同龄的孩子。”周生辰看着漼时宜。

        “可能吧,我自幼被指婚给了皇室,阿爹阿娘一直忧心我会被这深宫吞噬,说什么都不避讳我,便养成了我这个性子,事事小心琢磨,时时处处提防算计。”漼时宜收回目光,看着手中的酒坛。

        酒坛中倒映出月光的影子,倒映出她自己的脸。

        “以后不必了。”周生辰道。

        “嗯?”

        “如今你没有了皇室的婚约,可以不必时时处处小心筹谋算计了。”

        “倒也不一定,比如……今日的事。”漼时宜望向周生辰,眼中意图再明显不过。

        “你若是愿意为我筹谋,”周生辰坐直身体,二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近,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求之不得,且盼长久。”

        漼时宜的呼吸一滞,心突然不受控制地噗通噗通跳了起来。

        他在说什么,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知不知道他说出来的话意味着什么。

        “殿下,是喝醉了吗?”漼时宜小声问道。

        周生辰叹了口气,又将身子靠回了山石,“殿下……还是叫周生辰更顺耳些。”

        漼时宜抿嘴一笑,竟然并未否认。

        周生辰没有听见漼时宜的声音,有些诧异地坐直身子,望向她的侧颜,竟然发觉她在笑。脑中似有什么闪过,周生辰突然握住漼时宜的肩膀,将她扳过来面对着自己。

        他的语气有些急,不复平日里的沉稳内敛,“你想起来了?”

        漼时宜从未直呼过他的名字,只有在高淮阳密室的那一次,她在他怀中哭着说了很多话,不停地叫他,周生辰,周生辰……

        “殿下这话说得不对。”漼时宜弯了弯嘴角,在周生辰略显凝滞的目光中,轻声道:“应是我从未忘记才对。”

        “你……”

        漼时宜觉得自己肩上的手紧了紧,周生辰的眼中半是惊喜半是心疼。

        “周生辰,”漼时宜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眼中倒映出的自己,那是交付了一生痴心的自己,那是追随了两世命运的自己,那是永远将这份爱深刻于骨的自己,“我与你一样,且盼长久。”

        且盼长久,她终于等来他主动说出这句话,终于等到他主动说出他的心意。

        漼时宜说完这句话,只觉自己肩头上的手稍稍用力,便被拉进了他的怀中。

        宽大的大氅盖住了她的身躯,她的脸紧贴着他的胸膛,听到来自他胸腔中的心脏跳动的声音,他的心跳,有些快。

        漼时宜嘴角绽放出笑意,在他胸前蹭了蹭,伸出手臂来环住了他的腰。

        “时宜,”头顶上传来周生辰的声音,“不要怕,不会再有任何人伤害你。”

        当他知道她并没有忘记那夜的事情,最先想到的是,她并没有忘记曾经遭受过的伤害。

        “你会一直在吗?”漼时宜的眼睛湿润了,抱住他的手臂紧了紧。

        “我会。”周生辰的下巴贴在她的鬓边,轻声说道。

        “你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不可以一个人离开,不可以……”漼时宜的声音哽咽着,“不可以……负了十一……”

        不负天下,唯负十一。

        这是那一世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他知道她对他的深情,他不能回应,他最终因为那在他心中无法撼动的天下苍生,负了他心爱的女子。

        一身血肉尽毁,

        一身铁骨尽碎,

        一世名节陪葬。

        她不要再经历那些声声泣血,泪水尽干的日子,没有天理昭然,没有沉冤得雪,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公道可言,她要这天下不负周生辰,而周生辰,不负她。

        周生辰的手臂紧了紧,“我不会。”

        漼时宜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她的眼泪让周生辰的眸光一跳,急道:“怎么又哭了?”

        上一次也是这般,他抱着她,她便哭。

        周生辰下意识地松开手臂,却被漼时宜主动地抱得更紧,“不许放开。”

        “好。”周生辰应着,但有她言,哪有不依。

        寂静深夜,皎皎月光,有情一双,相拥不语。

        直至月儿都笑弯了腰,周生辰才抱起不知何时睡着在自己怀中女子,缓缓地朝着来时路走去。

        式乾殿中此时并没有侍女值守,因都知道殿下不喜人服侍,且不喜人多,宫婢白日里轮值,到了夜里便各自退去了。

        周生辰将漼时宜抱回她的住处,房中暖炉烧得正好,周生辰弯腰,正准备将漼时宜放在床上,怀中的人儿突然抱紧了他的脖子,带着哭腔叫了一声:

        “师父……来了为什么不见我……”

        周生辰身形一顿,皱了皱眉头,待漼时宜渐渐放松下去,才将她轻轻地放了下去,拉过被子盖好。

        她蹙着眉头,一副委屈的样子,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让她如此难过。

        师父?周生辰心中泛起一丝酸涩,他不止一次从漼时宜的口中听到这个人,漼风却说她从未拜过师,最多也就是幼时漼府上请过她的教书先生,曾授她琴棋书画。

        周生辰的目光落在漼时宜的脸上,微微一笑,她的心意此刻就在眼前,若只是从前的事,他又何必介怀?

        伸出手,将漼时宜眉心的蹙起抚平,细腻的触感让他舍不得收手,便顺手拨开她耳边的碎发,目光顿了顿,染上了一丝阴翳。

        她这几日的穿着,脖子一直被大氅的风毛遮盖着,原来脖子上的淤青还没有好,指印依旧清晰可见。

        周生辰不由试着将风毛拨开,想仔细查看一下她的伤势。

        就在此刻谢崇突然走了进来,“十一回来了……殿下?”

        周生辰的手还在漼时宜的领口处。

        谢崇看了一眼忽地转过身去,“殿下,这可不妥,就算殿下眼中再不将纲常礼法当回事,十一怎么说也是漼府的女儿,殿下若是……合该着先去漼府提亲才是,再不济……”

        谢崇越说越激动,索性又转了过来,“再不济十一也还有我这个义父在呢!殿下怎可如此!”

        周生辰站起身来,有些无奈地解释道:“军师,你误会我了。”

        “我误会了?我误会在何处?”谢崇看着周生辰,一副你解释给我听听的样子。

        “我和时宜,我们……”周生辰想了想,眼下这个情形,似乎怎么解释都有些无力,索性道,“我自会去同漼太傅解释的。”

        谢崇瞪大眼睛看着周生辰,这还是那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周生辰吗?这话听着怎么透露着些许的无赖呢?

        漼时宜翻了个身,谢崇和周生辰齐齐地住了嘴,周生辰拉着谢崇走了出去。

        “你只管去同漼太傅解释?眼下十一的义父就在这里,你不用先解释一下?”

        待周生辰关好门,谢崇便等不及地开口质问。

        “自然也要,”周生辰拉着谢崇坐下,亲自倒了杯茶递过去,“今后,军师是想听我继续叫您军师,还是随时宜一同,唤您一声义父?”

        谢崇的茶杯到了嘴边,险些烫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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