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雍城
第四十六章:雍城
“陛下,贵妃娘娘自幼与臣女一同长大,言辞间也从未在意过分寸,今日乍闻臣女要走,一时急恼才会口不择言,娘娘只是舍不得臣女而已,陛下莫要怪罪。”漼时宜道。
“竟是如此么?”刘徽看了看漼若兰,又看了看漼时宜,笑道,“原来倒是朕没能明白你们姊妹间的相处方式了。”
“陛下责怪得是,是臣妾的错!臣妾失言了!”漼若兰急忙道。
“就是,朕也没有说错,毕竟你现在是贵妃了,不是深闺女子,在宫中还是要注意仪态身份,怎可如此。”
“是,臣妾知罪,再不会了。”
刘徽看着漼若兰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贵妃也请起吧。”
“谢陛下。”漼若兰颤颤巍巍地起了身,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
“你何时出发?”刘徽转向漼时宜。
“回陛下,后日。”
“朕听闻前几日王军击溃了北方藩镇的叛军,正想着下旨犒赏,此番你回西州,可将朕的旨意带给皇叔了。”
“臣女遵旨。”
“是朕不好,自登基以来,朝纲紊乱,叛乱不息。”刘徽叹道。
“如今陛下亲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漼时宜宽慰道。
“你相信朕吗?”
“不止是臣女,陛下的天下万民都相信,陛下自己也该相信。”
刘徽笑了笑,“此番平乱,又辛苦皇叔了,朕一定要好好赏赐皇叔,犒赏王军。”
漼时宜但笑不语,装作不经意地看向漼若兰,她安静地站在刘徽身边低眉敛目,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愿漼若兰能想清楚今日自己所说的话,漼时宜在心中叹息着。
有说了几句话,漼时宜起身告辞,刘徽看了漼若兰一眼,“正巧朕也要回去了,同你一道走走。”
说罢不等漼时宜拒绝,便当先走了出去。漼时宜与漼若兰对视一眼,“贵妃娘娘保重,臣女告退。”
漼若兰咬了咬唇,“你……珍重。”
漼时宜笑了笑,“多谢娘娘挂怀,我会的。”
刘徽与漼时宜一同走在宫道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直至路过那一片熟悉的莲池,刘徽停下了脚步,漼时宜也停了下来。
“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在此处捉迷藏,你和子行兄长差点掉进这池子里,是淮阳姨母路过,救了你们。”刘徽怀念地说道。
“是,陛下还记得此事。”
“朕当然记得,朕还将此事说给皇叔听过呢,子行自幼体弱,那一次要是真的掉进这池子里,真是生死难料啊。”
漼时宜笑了笑,眸中闪着冷冷的光芒。
“去年岁末,宫中发生了些大事,朕无人可说,一直闷在心里。”
“陛下心怀天下,一些没有必要的事,实在无需放在心里。”
“可她是朕的生身之母,朕做不到视若罔闻,天子也是□□凡胎,也有七情六欲,也会伤心……”
漼时宜不语。
“时宜姐姐,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我已经将她接了出来,她想做什么我都不拦着她,她做了那么多荒唐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是这些年委屈了她的补偿,可是她为什么……竟然想着要废了我,另立新君?”刘徽背对着漼时宜,声音有些哽咽。
“万事有因缘,太后被囚禁太久,对陛下难免失了信心,此时若是有人从旁挑唆,太后难免会心生动摇。”漼时宜淡淡地开口道。
“从旁挑唆?”刘徽眸光一动。
“臣女妄自猜测而已,太后被囚多年,刚被陛下接出来,就有此行径,若非有人教唆,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刘徽的拢在袖中,紧紧地握了起来。然后,慢慢地转过身,面色如常地看着漼时宜,微微一笑,“你每一次离开中州时所说的话,都是如此犀利直白。”
漼时宜也笑了笑,“仰仗陛下恩慈宽仁,才敢口无遮拦罢了。”
“九年了,你没变。”
“九年了,陛下也没变。”
三月的中州城已然繁花遍地,西州城的南辰王府府中的枝叶才刚刚抽芽。
宏晓誉走进书房,拱手朝着案几后面坐着的人道:“师父,此次平叛归降的大部人马已经安置妥当了。”
“好。”周生辰点点头。
“叛党刘长善带着一小股叛军四散奔到,目前还没找到踪迹。”
“再探。”
“是。”宏晓誉领命离去。
周生辰皱了皱眉头,低声了叹了口气。
“殿下在叹什么?”站在一旁的萧晏道,自从他随着王军回了西州,便待在周生辰身边,自领了个军师祭酒的司职。
“我在想,列祖在天有灵,看子孙如此自相残杀,会是什么感想。”
“平叛带兵已经很累了,殿下倒不如想想,这几日会不会落雨。”
“落又如何,不落又如何?”
“若是落雨,行军缓慢,殿下会晚些日子见到漼家小娘子,若是不落雨,会早些见到。”萧晏一本正经道,“贫僧出家前也有一王府,亦曾有过妻妾,殿下虽瞒得过别人,但却瞒不过我。”
“我何时瞒过?”周生辰抬眸看着萧晏。
“……”萧晏被周生辰问得愣了愣,似乎……好像……周生辰真的没有刻意瞒过,只不过除了自己,别人都没瞧出他和漼家小娘子的不对劲来。
周生辰轻笑了一声,“若是落雨,行军缓慢,我便亲自去迎她,若是不落雨,行军畅通,我便可去接她。”
萧晏闻言反应了一下,“落雨去迎,不落雨去接,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在于,早见到或者更早见到。”周生辰淡淡地回答道。
“……”萧晏扯了扯嘴角,“殿下忙吧,贫僧不打扰了。”
漼家的护送漼时宜的队伍,已经走了六天了。
“我们这一次脚程很快,再有两天就能看到西州城了。”成喜打了盆水过来给漼时宜梳洗。
“是啊。”漼时宜遥望着夜色中的山川,指着远方一处道,“那边应该是雍城了。”
“姑娘怎么知道?”成喜诧异道。
漼时宜笑笑,那一世漼广病逝,她孝期满后从中州回西州的路上,巧遇雍城被围,她们当时就停留在此处,只不过现在这里还是一片荒郊野岭,寺庙两年之后才开始修建,雍城被围也是两年之后的事。
两年之后的事……
漼时宜心思突然一动,想起了刘徽的话,王军不日前击退了叛军,是何处的叛军?
“漼将军。”漼时宜突然出声唤道。
“姑娘。”漼寿闻言走了过来。
“日前王军击溃的叛军,是何处的,漼将军可知晓?”漼时宜语气急促。
“听说是岁前被陛下贬回封地的长阳王刘长善,殿下击溃了叛军大部。”漼广道。
“刘长善!”漼时宜一惊,刘长善不是两年后起事才被周生辰生擒的吗?眼下看来不光是叛乱提前了,刘长善此刻也并没有被抓到,如此说来,眼下慌不择路的刘长善,便很有可能率兵去攻打城防薄弱的雍城。
雍城再次再她眼前陷入了危机。
漼时宜闭了闭眼,依旧不能坐视不理。
“漼将军,快马去西州城,通知殿下刘长善余党可能在雍城附近。”
“叛军在雍城附近?”漼寿闻言一惊,“军□□关重大,姑娘是如何得知的?”
“你照我说的做就是,若是谎报军情,后果我一力承担。”漼时宜皱眉道。
雍城数千守军,数万百姓,刘长善来与不来,她都不愿用人命去冒险。
“信送出去后,我们先行出发,就说漼家赶路,借道雍城。”
“是。”漼寿应道。
漼家的兵马星夜赶路,在日出时分即将抵达雍城时,远远地听见了震天的喊杀声。
成喜一把拉住漼时宜,紧张道:“姑娘,雍城真的被敌军围住了!”
漼时宜顾不上回答成喜,她看到黑暗中一骑快马迎面冲了过来,马上的人摇摇晃晃,眼看就要栽下马去。
“什么人!”漼寿喝道。
马上的人闻言,猛地一拉缰绳,待看清眼前是一队精壮兵马,又仔细辨认出兵马队伍中的旗子上一个大大的漼字后,一轱辘从马上翻下来,大声嘶喊道:“前面可是清河漼氏的兵马!”
“正是,你是何人!”漼寿问道。
说话间,那人已经狂奔到了近前,漼时宜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果然是他。
“末将杨邵,是雍城的守军头领,雍城被叛军围困,还望将军出手相救!”杨邵狂奔过来,扑通跪地,“杨邵替雍城百姓和守城将士叩谢将军大恩了!”
“姑娘……”漼寿回头看着漼时宜,瞳仁震颤,没想到此地情形竟然与漼时宜所料半分不差。
“漼将军,不论是漼家,还是西州刺史府,都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漼时宜看着漼寿,一字一字道。
“是!”漼寿唰地一声宝剑出鞘,漼家军队不消分说便投入了杀敌的阵营,杨邵深深地看了漼时宜一眼,感激之色溢于言表,“杨邵谢过姑娘!”
“你还要去请援军吗?”漼时宜看着准备翻身上马的杨邵,突然问道。
“是!叛军有数万之众,城中守军不足两千,加上漼家的兵马,恐怕也只能抵挡一时。”杨邵道。
“援军此刻应该已在路上了,杨将军不必再去别处寻了。”漼时宜道。
“难道是北海王终于答应出兵了!”杨邵喜道。
“不是北海王,是南辰王。”漼时宜道。
杨邵怔了怔,突然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漼时宜的面前,哽咽道:“雍城有救了,杨邵谢漼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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