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献计村（4）

这是一间破败不堪的茅草小屋，漏洞的瓦片透进一丝阳光，恰好打在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身上。那老人脏兮兮的双手，端着一个像狗食盆一样的破碗进食，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疯疯癫癫的鳏夫。
  “老人家，老人家。”王衅站在他的身边和他打着招呼。那老头没理他，继续把头扎进那破碗里，不知在吃什么，只知道弄得满脸都是脏兮兮的食物残渣。看来他真是个疯子。但王衅还是抱有希望地想从他身上得到些线索，只因为那首奇怪的诗句，他觉得这老人一定还有其他的秘密。
  王衅花费了不少功夫才发现了这个地方。它位于村落的后面，很偏僻。幸好王衅之前把整个村子都走了一遍，当时他觉得只有这个地方显得格格不入，不禁疑惑为何如此荒凉。
  “老人家，我是来请教你一个问题，你还记得那首诗吗？你唱的那个歌谣。”疯老头还是没理他，继续吃着碗里的东西。
  “人头狗，乌鸦吼，花无病，却没了命。”王衅在他耳边嘀咕着。疯老头听到这句诗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跟着念道：“小娃娃要吃肉，父亲割了妈妈的头……父亲割了妈妈的头……哈哈哈哈……”
  王衅听了一阵寒意，然后又无奈地皱了皱眉头。看来自己是白来一趟了。忽然，疯老头站了起来，双手捧着碗，像端着贵重的贡品一样来回转圈，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奇怪的内容，然后又被绊倒在地上，把碗摔了出去。
  他趴在地上伸出一只手臂，想去够那个摔出去的碗。这时，王衅才发现疯老头脚上绑着一个铁链子，所以他怎么伸手去抓也无济于事。
  王衅看着疯老头悲惨的样子，便走过去帮他把碗拾起来。他把碗刚端起来，竟看到让人惊悚的东西——碗里有一根人类的手指头！
  莫非刚刚这疯老头吃的东西……王衅没有去多想，只觉得心中一阵作呕，好像吃了一个月的不干净东西，今天才突然发现一样。这里的人竟然拿人肉喂食他人？看来这个村落果然不简单，一定藏着什么可怕的秘密。
  王衅看了看老疯子脚上的铁链，锈迹斑斑，还附着许多苔藓。他掏出之前的火镰，对着老疯子的脚上的铁环轻轻一划，铁环就被削成了两节。“你先在这里待着，白天不便救你出去。晚上我再来……”王衅话音未落，那疯子竟然猛地扑了过来，狠狠地掐住了王衅的脖子。王衅倒在地上才看到，这老疯子的四肢、脖子上都有铁环。而现在老疯子像发了癫似的使劲地想把王衅掐死，没想到这么干瘦的老人竟然还有如此大的力气。
  刹那间，王衅对着老疯子的脖子拍了一下，老疯子立刻全身卸了力气，倒在了旁边。只见他脖子上面立着一根细细的银针，扎在了人迎穴上。
  紧接着，王衅起身，趁着老疯子晕倒之际，把他全身的铁环全都卸了下来。他看了眼这铁环，上面画着一些符号。看来有人用这铁环封住了他的三魂七魄，才让他得了失心疯。
  “我已经帮你解开了铁环，你还有什么要说吗？”王衅问道。老疯子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呼吸慢慢喘匀后说道：“那个房子要壬日去，碰巧就是明天的下元节。到时候你……砸破那个圣母玛利亚的脑袋，才能……看到那个房子里的真相。”
  “你为什么会被人关在这个村子？你是这村子里的人吗？”王衅又问。“我，是个道士。我当年听说这村子里有一个古老的恶魔，结果来到这里之后，自己不是它的对手，就被监禁在了这里，一直被关到现在。现在想想，已经快  50  年了吧。”老疯子依然躺在地上。
  “我要去会会那个家伙，事情办完我再来救你出去！”王衅语气坚定地说道。“我劝你还是离这里远远的，今生再也不要踏足这里。那个妖怪不是你能对付的，他不是普通的妖怪。”老疯子每说一句话似乎都很吃力。
  “这件事我一定要做的，你放心吧！”王衅安抚道。“既然这样，我也阻止不了你，我身上有个东西。”说着，他翻弄了半天，结果什么也没有找到，然后又叹着气，悲哀地说道：“唉，看来是我弄丢了。真是不中用啊，不中用啊。”虽然老人没有哭出声音，但是王衅能感觉到他的内心在滴血。
  他躺在地上转过头看了眼王衅说道：“我的时辰已经到了，你好自为之吧。”之后，两眼逐渐失去了色彩，变成了两个深深的黑洞，整个身躯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瞬间干瘪，成了一堆枯槁的人骨。
  “看来他是兵解了，他能支撑到现在也许是在等一个有缘人，可惜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王衅喃喃自语着。忽然，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滚到了他的脚下，他蹲下身捡了起来，是一颗金丹。这金丹上面还刻着一个字“火”。这是兵解炼化的内丹吗？还是刚才他说要给我的东西？王衅猜测是后者，因为内丹上面怎么可能会有字呢？只可惜，它的主人已经不在世了，如何使用就更没有人知道了。

  不管这些，先放在身上吧。他心里这样想着，便出了这破屋又回到了藏车的地方。
  他刚要走进车子，忽然又听到了乌鸦的叫声，那只叫得非常难听的乌鸦的声音。他感觉附近一定有人，便纵身跳上了树，向远处张望着。
  只见有三个老人鬼鬼祟祟的，在车附近不知做什么。其中一个在放哨，另外两个正在往车里放什么东西。不一会儿，他们几个做完事情后就悄悄地溜走了。
  奇怪，他们是怎么打开车门的？
  等他们走后，王衅站在车旁望着车窗里面，看不出有什么东西。于是，他谨慎地打开了车门，并故意拉开了距离。此时的天色渐暗，昏黄的树林里，孤寂无人，车里的视野幽深，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会突然窜出来。
  王衅打着十二分精神，注意着车门里的状况。可是，过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动静。他打开手机照明，对里面扫射，主驾驶位上什么也没有，下面的脚踏板也什么也没有，车顶上什么也没有。
  但是，车顶的形状好像有些扭曲，坑坑洼洼很不平整。正在他觉得纳闷的时候，突然车顶上朝他喷射出了不明液体。
  王衅快速把车门一关，那液体刚好喷在了车玻璃上，只见玻璃上立刻升腾起了白烟。紧接着，一个满嘴獠牙的东西冲到玻璃上，那东西有无数条爪子，在玻璃上爬来爬去，然后又消失不见。
  原来那三个老人，竟然在自己车里放了这么一个怪物！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王衅后退了几步，那东西还在车里挣扎，好像是刚才的灯光刺激到了它，它现在正发疯一样地寻找出口。
  王衅蹲在远处，忽然发现汽车底盘下似乎垫着什么东西。他想了一下，明白了，原来是那些老人在车底下钻开了一个洞，把这条虫子放进了车里，然后又在下面垫上石头，不然那虫子就跑出来了。
  而这虫子最奇怪的地方，并不是它丑恶的外形，而是它还有能跟随环境改变自身颜色的本领，就像变色龙一样。所以，刚才手机照明照在车顶上时，才会显得坑坑洼洼。其实是它的身体布满了车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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