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班念薇找到了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东房和西院。
说巧不是巧,王氏正不紧不慢地往班念薇屋里走着,远远就看见郑氏挽着班志明的胳膊,鹅行鸭步嬉笑而来。
王氏顿时心生厌恶:好一个不知廉耻的狐媚子,自家兄弟人亡,竟还这般的擦脂抹粉,嬉笑打骂,看我怎么好好羞辱她一番。
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这王氏和郑氏怕是上辈子就结下的恩怨,互看不顺眼,再看两相厌。
王氏出身书香门第,再加上天生有几分丽姿,从来瞧不上别人,更看不惯烟花巷里靠色相谋生的女人。郑氏进门前王氏反对的声音最凶,进门后王氏也只称呼她为郑氏。因为她羞于和一个烟花女子互称姐妹。
郑氏虽然是万花楼的□□,可论样貌才学都不是最出众的那个,只有拿捏男人的本事最是了得。她自从听说班家和第一富户虞家结了亲,便对常常出没于烟花柳巷的班志明上了心思。这一来二往的,就让班志明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心甘情愿的娶回了家。
可是,虽然如愿以偿的嫁进了班家,她却过得并不开心。论相貌,两位嫂嫂各有各的姿色。论钱财,班志明是三兄弟里最没出息的那个。为了多捞些钱财,她得处处仰仗二嫂,做小伏低。
非但如此,自从她嫁进班家,王氏哪哪儿看她不顺眼,总是处处针对,话里话外全是讥讽,每每惹得她好不痛快。得亏后来二哥班志成在别处盖了新宅子,她与班志明便央求着二哥二嫂在旁边的土地上也加盖了几间屋子,这才与王氏见面少了些。
“哟,郑氏你这浓妆艳抹的,是哪家有喜呀?”
王氏早早等在班念薇的房门口,见郑氏来了昂着嗓子讥讽道。
班志明和郑氏闻声心惊,抬眼只见王氏笑着站在眼前,顿觉一股不安涌上心头,于是恭恭敬敬回应道:“见过大嫂。”
“外面雨大,大嫂何不进去?”
班志明想岔开话题。
“这不是刚才远远瞧见院中有一只金凤凰,本想瞧个仔细。谁道,走近了一看,竟是只野鸡。”
王氏话音刚落,郑氏就像是被人戳了心窝子气的跳了起来,咆哮道:“你骂谁是野鸡呢!”
王氏眉眼一高一低,藐视着回道:“何必妄自菲薄呢,我又没说是你……”
班志明一手拉住想冲上去的郑氏,一边压着火气说道:“大嫂,馨儿不过就是喜欢这些个胭脂水粉的,嫂嫂何必说话这般难听!”
“三弟呀,不是嫂嫂说你,你二哥的丧期还没过呢。你就任由着郑氏这般胡闹?这要是传出去,你让外人怎么看我们班家?”
“是谁胡闹?你把话说清楚!”
要不是班志明在中间将二人隔开,怕是郑氏早已经冲上去了。
“闹够了没有!”
班淮南听见门外二人又吵闹了起来,一声怒吼跨出门来,王郑二人这才息了声。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班淮南最是头疼这妯娌二人,每次见面都少不了一场唇枪舌战,生死较量。
“一见面就吵吵嚷嚷,还有完没完!…你…”班淮南刚想张嘴斥责王氏两句,看见王氏一双怒目瞪着自己,顿时怂了半分,可当着弟弟弟媳的面又放不下脸来,眼神恍惚着斥道:“你这个当嫂嫂的,弟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指出来就是,何必挖苦于她。”
王氏不语,不过是给班淮南留个一家之主的脸面。
说罢,班淮南又转过头来冲着郑氏严声厉色的说道:“你也不要怪你嫂嫂说你,平日里你爱涂抹些胭脂水粉也就罢了。可现在是什么日子?你二哥二嫂一家人尸骨未寒,念薇也还昏迷不醒,你这脸上抹的姹紫嫣红的,任谁看了不糟心?”
郑氏一脸委屈似的低头听着,班淮南接着说:“还有你这身衣裳!你是没衣服穿了吗?非得穿一身红色的?”
郑氏抬头辩解道:“这不是红色,是藕粉。”
班淮南闻言怒火中烧,大声喝斥道:“这是颜色的问题吗?敢情我说了半天白说了?”
王氏得意的嘴角微微上扬,班志明见形势不妙赶紧插话安抚道:“大哥别生气,馨儿不是那个意思。”
王氏接话道:“她不是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郑氏分明是不知悔改!”
对付男人,郑氏自然有的是办法,可遇上了王氏这只刺猬,任由她是条毒蛇也一时三刻没得办法。
这班淮南与王氏一人一嘴骂了一回合,可怜班志明与郑氏也是个嘴瓢的,竟无力反驳一二。
郑氏委屈至极,一瞬间是梨花带雨,扭头呜呜咽咽的就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跑。
班志明见状瞪了王氏一眼,怒“哼”了一声,急忙追郑氏去了。
王氏见二人气急败走,喜不自禁,竟哈哈哈笑了起来。
班淮南眉头拧作一团,瞪了王氏一眼,万般无奈地用力甩下袖子,从鼻尖哼出一口气来,转身回了屋内。
对于门外的争吵,老郎中充耳不闻,可是一通针灸下来,班念薇依旧没有醒来。老郎中面露难色,从木箱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枣木匣子,取出一枚黑褐色的药丸对着周伯吩咐道:“让人把这药丸搓成小粒,用温水给小姐喂下去,或还有起死回生的希望。”
说起这药丸,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老郎中姓谷山,名深,父母不详。只因为师傅是在山谷深处捡到的他,于是便给他取名叫做谷山深。
谷山深的师傅出身御医世家,却不愿意服侍皇家贵族,于是出家成为一名游僧四处治病救人。师傅走后,谷山深继承了师傅的衣钵,继续游历四海,悬壶济世。
二十七岁那年,他行至蜀地-峨眉山林茂密之处,偶遇一白须老僧于溪林边的岩石之上打坐入定。谷山深不愿上前打扰,便在不远处默默行了礼,正准备离去时,老僧缓缓开口道:“施主,可否与老衲结个善缘?”
谷山深立马停下前行的脚步,恭敬地回应道:“不知高僧要结个什么善缘?”
老僧不慌不忙伸出手来,摊开手就看见是一粒黑褐色的药丸。
“老衲这里有粒可救人性命的药丸,希望施主能帮我把它交给有缘人。”
谷山深上前双手接过那药丸大小如拇指一般,虔诚的问道:“请问这有缘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老僧笑道:“见时,你自会明白~”
说罢,老僧缓缓阖目,双手再度合十,入定梦中。
谷山深如今已过古稀之年,这药丸带在身旁也已五十余载,却始终不腐不烂甚是奇妙。只是他却始终没寻到老僧口中所谓的有缘人,自觉年迈的他怕是要负人所托之时,却在徒弟开的仁安堂中问诊时碰上了前来求医的班家小厮。谷山深一见到来人,一股强烈的思绪便涌上心头,似是有人在催促他赶紧前去!
进了班府,见了班念薇,他更是觉得熟稔,但他此前确实从未见过班念薇以及班家任何一人。
班念薇本就身子虚弱,又急火攻入心肺,再加上那山顶的冷风冰雨一吹,冰火在体内对抗翻涌,眼看一条小命就要被那阎罗收了去。谷山深虽然先用银针吊住了班念薇最后一口气,却没有什么解救之法。随后脑海里回响起老僧的话,这想必就是那个‘有缘人’了。
闻言周伯已知事态严重,赶忙福身双手接过药丸,命人找来一只空碗,一把细小的刀和一碗温水,他要亲力亲为。
“郎中,我家侄女可否有碍?”
班淮南闻言也不免焦虑了起来。
谷山深垂下眸子无奈的摇摇头,叹气道:“从脉象上看小姐之前应该受过很大的惊吓,情绪太过激烈而伤了心肝肺腑。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又糟了雨水寒风,旧病叠新伤来势汹汹,这一粒药服下去也只能看小姐造化了……”
虽说那老僧却有几分世外仙人之意,可班念薇的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能不能救回来他实在没有把握。
班淮南一听这话,心凉了半截,郎中开始说造化了,一般也就意味着没救了——
周伯闻言,一股老泪在眼皮子里打转,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须臾,周伯便弄好了。
他跪在班念薇的床头,丫鬟兰香扶起昏死的班念薇,轻轻捏开她紧闭的牙颌,将周伯碗里的小药丸一粒粒喂进班念薇的嘴里,周伯则温柔的一勺勺的往班念薇嘴里送水。
周伯跪在床头,泪眼婆娑,带着泪腔道:“小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王氏也是个当娘的,见状难免有些感伤,不等药喂完就带着贴身丫鬟离开了。
沉重的空气压在屋里的每一个人身上。
话说,郑氏回了房间趴在桌面上埋着头嘤嘤啼啼地哭着,班志明赶紧搬了个板凳坐在旁边,伏在郑氏耳边柔声细语的哄着说道:“我家乖乖不哭了昂,哭花了妆就不美了。”
“都怪你不争气,呜呜……”
“但凡你要是争气点,我何至于看那王氏脸色!”
“呜呜”
班志明将手搭在郑氏的肩上搂抱着她,笑道:“待过几日开了宗族祠堂,广嗣正式过继到了二哥二嫂名下,你到时何需再看王氏脸色。从此以后,你就是这杭州城里最有钱的女人。何须再惧那王氏悍妇~”
郑氏听了这话自然欢喜,可她却依旧虚掩着泪眼说道:“是福是祸还不知道呢。”
“此话怎讲?”
郑氏抬起头来,攥着牡丹娟子,轻轻推了一把班志明的心口处,娇嗔的槽道:“谁知有钱了,老爷会不会就嫌弃奴家年老色衰,重新再娶上个三五房的新妇,撇下奴家不管不顾了呢?”
郑氏那羞答答娇戚戚嫉妒的模样顿时勾起班志明心中一团□□,他一把抱起郑氏,在那粉颈上狠狠地亲上一口,便道:“怎么会呢,我此生只愿和馨儿一人相伴终老~”
郑氏得言,双手环住班志明的脖子,任由班志明抱着她向床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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