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三年后。
“娘,我今日就结业了,可以在家里帮你了。”李蓼坐在秋娘的床边给她喂药。
这三年来秋娘的身体越来越差,如今只能靠药调理,无法根治,只能靠药调理,他们家现在已经入不敷出了。
“你是要考夫子的,要跟着夫子学习,回家怎么学?”秋娘现在说一句话就喘几声,看着就让人心疼,她的手放在李蓼的头上,慢慢的往下,为李蓼整理鬓发,“也不知道我这身子能不能撑到小小及笈。”
“娘,你瞎说什么呢?肯定会的,你不是说要养我一辈子的么,怎么还可以后悔啊?至于学习吗,又不是只有跟着夫子才能像,你闺女天资聪颖,可以自学的!”李蓼一勺一勺的给秋娘喂药,怕烫了又给吹凉,才送到秋娘的嘴里。
“好,听你的,怎么大了还是这么没脸没皮的。”秋娘轻咳了几声,等药喝完了,就让李蓼回屋休息。
刚出门就碰到李兆,李蓼看着她爹头上额见的皱纹,心疼极了。
“爹,我想过了,你说的那户人家,我去。”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李蓼对着即将进屋看顾秋娘的李兆说道。
“小小?”李兆诧异的看着李蓼,小小从小心气高,怎么就突然答应了呢?
“娘的身体越发不好了,家里能花的钱都花尽了,我想为你分担。”李蓼自然是知道家里情况的,她娘每月得要钱就要一二两银子,李昊又该去学院了,一年也要五两的花销,家里人情往来也需要银钱,可是她家里哪里拿得出来?
“小小,有爹在呢,当时是爹鬼迷心窍,不该说出那样的话,你就当爹没说过吧。”李兆咬咬牙,不想把女儿往火坑里送。
几日前。
“李老弟,听说你媳妇儿生病了,可好了?”刘老板见李兆又来做工,开口问了句。
“每日喝药养着,倒也精神了些。”李兆拱手谢过李老板的关心,继续手上的木工,他今天要做椅子,地上堆放着木材。
“每日养着也要好些银钱,若是不够的话,你尽管开口。”刘老板好心说了一句,“不过现在你家里只靠你撑着,也艰难,我记得你有个女儿,”刘老板缓了缓看着李兆不再开口,等李兆开口才肯继续说。
“嗯,刘老板有话直说。”
“你几年前做工的朱家又从京里迁回了,家里正要找些丫鬟婆子,每月月钱就二两银子,你若是舍得……”刘老板高深的说:“朱府家大业大,去那里当个丫鬟也比在地里讨活的强,至少不吃那么多的苦。”
李兆听到刘老板说每月二两银子,心动了,可又想到若是当了丫鬟,小小以后说亲就难了,丫鬟到底是服侍人的,好人家里不会考虑娶个丫鬟进门,更何况小小励志做夫子的……
“多谢刘老板,我记下了,会考虑的。”
“那你可别考虑太久,毕竟时间有限。”刘老板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李兆的肩膀,留下若有所思的李兆,回店里去了。
晚上回来的时候,李兆斟酌再三的开口:“小小,结业后有没有想过做什么?”
“爹,我想出去找个糕点铺子当学徒,贴补家用。”李蓼轻声说道。
秋娘半年前就下不来床了,家里的大小事都是李蓼帮着做,洗衣做饭,喂猪喂鸡,还会跟着李兆去地里干活。
李兆看着眼前的孩子,从前精心养着的孩子,现在为家里的活计,一双能写出好看小楷,现在却被生活磨出茧子,也粗糙起来。以前活泼的性子日渐沉稳,含笑的眸子也不复之前的欢快,满是忧闷。
“今天刘老板说我几年前干活的朱家要招丫鬟,每月二两月钱,你……”李兆艰难的说出口,因是低着头说的,李蓼看不起他脸上的表情。
“爹,我会考虑的。”李蓼放下手里的筷子,“我吃好了,先给娘喂药了。”
“爹,我已经想好了,我去。我想给家里分担,娘的病拖着就要花钱,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家里只靠你一个撑不住。”李蓼低声说道,“娘那里你就说我去镇上的糕点铺子学手艺,不要说我去了朱府。”
“小小,是爹对不起你。”
“爹,是小小乐意的,你不要自责。”
夜里,李蓼坐在床边,想着今日与秋娘说的话。
“娘,我今日去镇上买药,看到一家糕点铺子招人,我就去试了试,掌柜的见我手艺不错,就让我去帮忙,每月管吃管住,还给工钱呢!”
“可你不还得去考试吗?”秋娘还记得要让李蓼考个夫子功名,是不是她的病拖累了孩子?
“娘,是要考试的,可是夫子也得了解民生疾苦啊,我去做学徒,一来可以学手艺,二来还可以磨练心性,你总说我不定心,做糕点的不就得耐心细心嘛,我若是在糕点铺里待两年心性也就磨炼好了,再去考夫子,更有把握的。”李蓼耐心的解释道。
“我现在说不过你,你说的总是有道理,既然你这么想,那就去吧。”秋娘喝过药后就乏了,李蓼也不再多说什么,扶着秋娘躺下,掖好被子才离开。
李蓼擦擦泪,打开柜子,收拾起自己的衣物。看到衣服下压着的盒子,忍不住拿了出来,盒子里装着儿时的物件。
李蓼坐在桌边,缓缓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把团扇,青萱临别的时候送给她的,妃妃依旧憨态可掬;接着是子微送她的帕子,子寒送的字画被她挂在了墙上,李蓼把字画从墙上取下来,收起来,放在盒子旁;再往下翻就是一块用拳头大小的白玉雕刻出的妃妃和一把山脚下施家的钥匙,这是后来施弋托人送来的。
这些都是李蓼珍惜的。
次日一大早,李蓼就拿着盒子和字画出了门,脚步匆匆的往山脚下去。
再次看到施家的大门,李蓼心绪万分,拿出钥匙打开大门,就看到满地的落败,可见里正打理的并不用心,估计是见施家镇上的宅子卖了,觉得他们不会回来了吧。
这里虽不如以前一样,但是站在这片土地上,就能回想起往日在这里的回忆。李蓼记得施弋说过,这宅子里有间暗室,用来存放一些贵重东西。寻着记忆中的路线,李蓼打开暗室,把手里的盒子和书画放在暗室的桌子上,只拿出青萱和子微送的帕子和团扇,余下的都留在暗室里,包括施家大门的钥匙。
以后这里她都不会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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