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真假王总
骆隋帆的家庭环境很不简单,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一个是日常想弄死他的骆承，一个是已经被他送进监狱的骆啸。而他们共同所处的骆家,或者说骆氏集团，是整个宛城乃至整个华中地区都说一不二的资本势力。
在这样环境中长出来的人都一身是毒,骆隋帆也是。在他复仇的这些年中,有两个最信任的助手，一个是八面玲珑的林霏，一个是老实耿直的小王。
几年前他从黑道人手里救下小王一家，本来只希望小王的父亲能真正为他所用,不想还意外收获一只小王。
小王专业方面的业务能力很强，但就是情商不太聪明,这点多数时候被骆隋帆当做耿直的优点，但有时候也着实令他头疼。
比如现在。
郁昕一直以为和自己对接的人是耀嘉的副总经理王有俊。但骆隋帆心里清楚,王有俊属于公司元老级别的人物,虽然暂时归顺于他，但保不准还有二心，让这样一个人精和郁昕直接接触，他不放心。
幸好一直以来他没有在和郁昕的对话中提到公司职位的事情,还有机会偷梁换柱，哪有什么王有俊，和小师父对话的明明是公司投资部的总监小王。
于是小王闪亮登场。登场前，骆隋帆专门嘱咐他别露馅，怕人不能领会，还专门列举了三点内容。
第一,要有领导气质；第二,交谈不能太顺利,他可是个商人，别看起来太假；第三，绝对绝对不能透露他的存在。
恪尽职守的小王表示没问题，一定完成任务。可是习惯了当助理的他不太理解，什么是领导气质啊？关键他冒充的还不是普通领导，骆隋帆和郁昕的事情小王基本都知道，他冒充的王总，可是货真价实的骆总啊。
小王困惑，去问林霏，他们骆总是什么气质的领导。林霏说，你是在问那种话不多直接送人牢底坐穿的？
小王微笑，这他真不行，但他一直信奉书中自有黄金屋，他去看几本细致描写霸总的文学作品，学不就好了吗。
于是，学成一肚子霸总词汇的小王高贵冷艳地坐在这里，睨着郁昕。
气场拿捏住了，就是他们骆总的脸看起来有点黑是怎么回事？那想必是被自己的霸总气场威慑到了吧，就是自己腿肚子有点冷冷发抖又是怎么回事。
哼哼，小王为自己加油，挺住，霸总交谈准则，绝不先开口，要后发制人。于是小王掀起茶杯盖准备再品一口香茗。
“不是，先生你哪位啊？”郁昕看这人跩得十分欠抽，彻底忍不住了，“这间包房是我预定的，请您离开可以吗？”
但小王不慌，他勾起嘴角：“郁先生，把我约来又说这种话，是在和我欲擒故纵吗？”
郁昕：？？？
虽然很想大耳刮子抽上去，但郁昕还是注意到了不对劲，这人知道他姓郁！
“……您是王总派来的助理吗？”
郁昕突然有点不确定，毕竟上次去公司面谈，王总就安排了林特助见他，这回又换了一个？不过这助理好大的架子。
郁昕拿出手机给王总发信息：“王总，我刚到，您慢慢过来不着急。”
发送。
然后叮咚一声，对面的男人掏出手机看一眼后，朝郁昕挥挥手自信微笑：“已经到了。”
郁昕：！
王总没戴假发套，他整容换头了！
面前这人怎么看也不像四五十岁的样子啊，郁昕还是觉得有点乌龙，试探道：“王总，您真是比官网照片上看着还要精神焕发。”
“照片，那是什么东西？”小王心里转一圈，官网确实没他的照片。
郁昕就差拿手机怼他脸上了：“您，您不是王有俊，王总吗？”
小王了然一笑：“我是投资部的总监，也可以简称王总。”
郁昕：……
好家伙，原来一直搞错人了。
王总，行叭，你开心就好。
但更令他震撼的是，一个总监就可以决定这么大的项目，耀嘉真是恐怖如斯。
郁昕和王总亲切握手，介绍道：“这是我们团队的重要成员，也是我徒弟，小骆。”
郁昕让骆隋帆见过王总，小王看见自己老板面无表情伸过来的一只手直冒冷汗，按说他应该微微弯腰去握手，但弯腰就不霸总，好难，为什么要为难我小王。
见面乌龙之后，三人终于正式落座，开始聊今天的正事。
郁昕客气提问：“王总，之前和您提的学院场地的事，您看怎么样了？”
这题小王会，他刻意放慢语速，领导讲话一般都慢：“场所的话，新建周期太长，我们有一座新的，未投入使用的科研楼，改建装修，预计最快两个月后就可以投入使用。”
郁昕有点激动，他没想到能这么顺利，有点不好意思地补充道：“您看咱们预设配音表演，配音导演，拟声制作，后期剪辑四个专业，每一块都需要专业的设备支撑，这部分公司资金也是可以涵盖的吧？”
可以的吧？小王眼神偷偷去瞟他们骆总，糟糕，应该预设一个暗号了，同意就左手指敲桌，不同意就右手指。但想来，小郁先生的要求，老板不会有拒绝的吧？
“可以。”
小王应下，但老板的交代小王没忘，他是一个精明的商人，不能答应太快。于是小王用拇指刮过下颚，高深莫测地补上一句：“但这是另外的价格。”
郁昕：……？
总觉得今天的王总多少有点不太正常。
实在看不下去的骆隋帆提议：“要不先上菜吧，边吃边聊。”
“好啊好啊。”小王连忙应和。
郁昕闻言顿时警觉，刚刚还一脸倨傲的王总竟然突然就笑脸相迎，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笑面虎，会咬人的狗不叫，事出反常必有妖！
所以王总是生气了？
他连忙开解致歉：“家里小孩不懂事，没见过大场面，王总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哈？小孩？没见过大场面？
小王要哭了，求求您让他一会结束了别和我一般见识啊！
达成边吃边聊的愉快共识后，小王时不时提问两句，体现作为甲方的威势。
“郁先生，师资这一块您有安排了吗？”
确实问到点子上，郁昕放下筷子正色答道：“现在国内的配音人才匮乏，老一代的配音前辈已经隐去，但新生一代还没有彻底成长起来，有点青黄不接。师资的话，最理想的情况当然还是能请前辈出山，这块我已经在尽力联系。除此之外，也在考虑和配音产业比较发达国家的老师进行合作。”
小王点头，从市场效果分析：“学院建立伊始，师资就是招牌和担保，不愁没有生源。”
“对，保证师资和生源是第一步，在此之后，能在实践中培养出专业能力过关、毕业就能有饭吃的学生，也是咱们的目标之一。”郁昕将话题引向今天的重头戏。
先前宋一墨的事让他意识到，梦想是不能当饭吃的，要想让整个配音行业发展起来，除了要增加专业性，还要在新生血液和市场之间建立联系。
这些年配音圈一直处于一个封闭的生态环境，传统师徒模式不仅限制了经验的传递，更让这个圈子越走越窄，拜师很多时候不光是为了学习技术，更多是为了师父的人脉。
每出一部商配作品，大多数角色根本不等放出来，就已经在熟人间消化完毕，新入行的小cv想得到一个角色宁愿倒贴钱不停跑组，这种生态下又有多少好苗苗能有资本坚持下来。
剧组或者说资本这样选择不足为奇，毕竟留给后期配音制作的经费本就不多，哪里会有像面试演员一样的工夫一个个试音，不如直接找有口碑的，或者走熟人推荐。
但郁昕想给所有新人一个机会，能不能胜任至少被作品检验过一两次再来评论，而不是像在某些单位中全靠资历慢慢熬。
所以，这个机会从哪来？
“王总，据我所知，贵公司旗下的k站为了增加用户粘性，定期都会推出免费的广播剧，我在想，如果学院的学生能参与到这部分创作中，是不是也算为彼此实现了双赢？”
对于学生来说，有了实践和作品，对于公司来说，最大程度削减了人工成本，何乐而不为？
小王眼珠转动，这块业务他了解过，k之声并不是没有考虑过从配音社团招募免费的劳动力，但实在是良莠不齐。
网配和商配之间还是存在着很大差别，有些cv在网配过程中养成的习惯并不适合商配录制。而且因为是免费劳动力，公司对cv的管控度会很低，不听要求或者录到一半罢工的情况不是没有。
如果有一批被专业老师培养过，又听话的学生来乖乖实践，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小王觉得可行，但还是忍不住下意识去看他老板。
“怎么，我脸上有花生米吗？王总。”
骆隋帆笑眼微弯，却是皮笑肉不笑，最后两个王总的咬字让小王差点从凳子上滑下去。
救命啊，上次老板这么对着张总笑过之后，不出一个月张总就破产完蛋带小姨子跑路了。
骆隋帆确实不爽，郁昕和小王两人在他眼前一人一句眉来眼去，看得他心头冒火。
更让他郁闷的是，他才刚说一句话，师父竟然掐他。
郁昕岂止想掐他，还想晃晃这傻孩子脑瓜里的水，怎么回事，今天说话冒冒失失的。
桌下偷掐完骆隋帆大腿，郁昕又用眼神警告，却瞧见小徒弟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下垂，眼神哀怨，说不出的委屈。郁昕很没出息地跟着萎了，是哦，他这么干跟专制的家长有啥区别。
为了安抚小徒弟受伤的心灵，郁昕赶快又往掐过的地方揉揉。可是掐一下只用两指，揉上去的却是整个手掌，还有长长的手指。郁昕是只管摸黑一阵乱揉，根本没管会刮着蹭着碰着什么。
骆隋帆被摸得一火下去，一火又起，只好抓住小师父的手腕不让他再乱动。这下郁昕可慌了，完菜，连哄都不让哄，看来伤心得不行。
可哄人这事郁昕也不会啊，他只记得小金每次偷摸把他夜宵吃掉后，就会翻着肚皮来蹭他，一边扭一边蹭特不要脸，但郁昕一看心就软了。
翻肚皮这事不能干，蹭一下还是可以的。郁昕偷偷伸出脚，在骆隋帆两腿间悄悄勾了一下。
细腻光滑的脚踝蹭过脚踝，酥麻的感觉顺着脚踝爬上小腿一路往上走，骆隋帆头皮微微发麻，为了防止这小家伙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他双腿一紧牢牢夹住郁昕乱蹭的小腿。
郁昕：……哎？他好紧，我抽不出来了。
见过不少老板在酒桌上对女伴动手动脚的小王敏锐觉察到一切，脸立刻红得如坐火盆，这不太好吧，只好默默低头盯着盘里的烤鸭发功。鸭头，你看我像不像个大冤种。
郁昕下面和人纠缠在一起，表面还维持着风平浪静陪王总谈笑风生，也是有点演技在身上。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关于院校的后期发展基本都达成共识。
郁昕感慨之余想试探一下公司高层的态度，便说：“王总见解独到，咱们学院一步步发展下去，耀嘉在二次元产业中的地位必定无可动摇，想必总裁应该也很满意这个规划吧。”
敬业的小王眸中精光一闪，美食才不会迷惑他的双眼，绝不可能忘记老板的交代。
于是，被忽略了一餐饭，总该听自己被表扬崇拜一番的骆总，就听得力属下斩钉截铁地说：“老板他不知道这回事！”
说完，小王邀宠地看向骆隋帆，老板，您可说了，绝对绝对不能暴露出您的存在，这下我藏得够深吧。
“啊，一点也不知道啊。”
郁昕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他之前无差别扫射的时候骂过耀嘉老总，知道要达成合作去人公司时又畅想过这位老总，结果到头来，人家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这也算是一个大的发展战略了吧，老板真的很信任你们啊。”
小王认真点头，确实，他们老板任人唯贤，特别有一套。
郁昕也得到佐证，这绝对是个甩手掌柜富二代，全靠祖上积德，早晚坐吃山空。
两人达成莫名其妙的共识，晚餐也进入尾声，又聊过一些学院审批的行政流程之后，到了告别的时刻。
郁昕真情流露，感慨王总学识渊博又有理想，希望以后还能多多联系。
小王时刻铭记打工人的职责，扮演霸总要善始善终，于是再次勾起邪魅狂狷的嘴角，下巴微微上扬，吐出两个字：“有趣。”
然后霸道离去，留下郁昕在风中凌乱。
郁昕：……
直到坐上驾驶位，他还有点摸不着头脑：“我怎么觉得王总今天看着奇奇怪怪的。”
骆隋帆：“脑梗复建。”
噗，郁昕乐了，小徒弟今天也是很有小脾气，好像挺不待见这王总的，他又起了捉弄人的坏心思，故意说：“哎呀我觉得这王总真的好棒啊，一表人才，一语中的，一丝不苟，一……”
一个眼神就被小徒弟刀在原地，郁昕不自觉坐直，总觉得有人要谋杀亲师。
“师父就这么喜欢这位王总？”小徒弟听起来语气不善。
但郁昕才不认怂，梗着脖子说：“是啊，虽然语言系统听着有点神经，但人很讨喜啊。”
戴领带久了有点不舒展，郁昕为了显示气魄，单手去抽领带，据说这样的男人最帅。
可惜，帅哥小郁拽两下也没拽开。正着急呢突然领间一紧，被领带带着揪向了骆隋帆。
两人中间隔着中控台，呼吸却近得可以相缠，郁昕能在他幽深的眼睛中看见放大的自己，有种莫名的情绪在空气中散开。
“所以师父更喜欢陪你聊天的王总，还是今天见面的王总？”
作者有话要说：
昕崽（害羞）：大家都是成年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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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浇水的小天使~沈菀廖8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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