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里世界：凶宅解密（七）
林桥呆呆地一步一步走过去，跌倒一般跪在了周铭远的尸体身边。
许明寒捂着嘴站在那里，已经接近崩溃，恐惧的泪水正无意识地一滴又一滴向下淌。
路安咬咬牙，问魏行之：“他临死前做了什么？”
魏行之耸耸肩：“我不知道，我说了我会好好看着你的。”
“你放什么屁！”路安怒道，“我当时明明看到你不在窗台上。”
魏行之歪了歪头，脸上露出真诚的疑惑：“我要看着你，也不一定非要用我的眼睛，不是吗？”
妈的，路安恨恨地想，问他还不如问条狗。
路安深吸一口气，把视线转向在场的两位女生身上。
林桥伏在周铭远的尸体上，一动也不动，如果不是她喉咙里还在发出无意识的悲鸣，路安几乎要以为躺在地上的是两具尸体。
他只好对看起来状态稍微好一点的许明寒说：“你看到他临死前做了什么吗？”
许明寒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几乎是尖叫出声：“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们正在这个屋子里搜索，那只黑猫突然就闯进来大叫，然后魏行之就进来了，后来就是你看到的那些了。”
路安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正在发出悲鸣的林桥，一时踌躇在原地。
魏行之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慢悠悠地走过去扶起了林桥，语气温柔地问道：“你的男朋友临死前做了什么，你知道吗？”
林桥一脸呆滞，脸上竟然没有泪水，听到这话她反应了好一会，才像上了发条的老旧钟表一样，一顿一顿地望向他们。
她的眼里逐渐弥漫起水雾，泪水开始一滴一滴落下，水滴砸在地上的同时，哽咽声从她的喉咙里飘了出去，最后她放声痛哭，一边咳嗽一边呕吐，几乎肝肠寸断。
“别难过了，快点振作起来吧，”魏行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怜悯地说，“路安还在等着你的答案呢。”
“魏行之，”路安死死克制住自己给他一拳的欲望，语气极冷，“你他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说完，他再也不想看魏行之那张令人生厌的脸，转身就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充满死亡气息的屋子。
那一刻他百分百确定，那个阿离绝对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的道不同才想要杀了他的。
-
路安强忍住内心暴怒的情绪，跑回了后院的枯井边。
他可以肯定，失踪的另一具尸体就在这口枯井里，而找到尸体很有可能就是推进剧情发展的关键。
他不想再看到死人了。
这次有了准备，井里的那双手还没来得及伸到他面前就被他转移到了别的地方，看着那双在空中挥舞的双手，他几乎控制不住暴戾的内心想要用刀将它们砍断。
冷静，冷静。
路安深呼吸好几次，终于把不正常的情绪压了下去。
说实话，他真的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一想到从小到大所尊崇的道德礼义廉耻被这个人肆无忌惮地践踏，人性和生命被他毫无心理负担地利用，别人的痛苦和绝望被他当作快乐的养料，他就忍不住内心陡然升起的狂怒。
他自认为不是什么道德标兵，世界都末日了，他自然是早就在心里做好降低底线的准备，该杀伐果断的时候绝不会手下留情。
可是像魏行之这样毫无人性毫无底线毫无良知的疯子，他自认为永远也做不到。
他宁可死。
正当那双手逐渐回到井里，路安开始准备挖井时，那带着笑意的、令人生厌的声音又响起了。
“你就不问问我发现了什么吗？”
路安头也不回，从【空间】里找出一个铲子形状的道具——既然不知道怎么用，那就把它当正常铲子用，直接用来挖井。
魏行之却突然走到他身后，拿走了他手中的铲子。
他完全不知道魏行之是怎么做到的，手中握着铲子的触感消失的一瞬间，似乎时间的维度断裂了。
空气中传来一阵淡淡的精神力波动——魏行之在使用他的技能。
“稍微改造了一下，”魏行之微笑着，将铲子还给了他，“现在挖东西变得很方便了。”
果然，正常人是不可能理解疯子的想法的。
听到魏行之就这样若无其事地将自己的技能告诉了他，路安心里突然涌起一丝疲惫，于是他转过身，直视着魏行之的眼睛。
“你要是想杀了我，就痛快点，”路安冷冷地说，“折磨人很好玩是吗？你他妈心理有问题吗？”
魏行之一脸惊奇道：“我怎么会想杀了你呢？我要是想杀了你，你现在还能活得好好的吗？而且，我们就快要解开所有凶杀案的真相了，你看，现在不是已经知道渡边明治的死因了吗？”
“哦？”路安无比讥讽地说，“你不是没看见周铭远临死前做了什么吗？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他是被吓死的吧？还是说周铭远刚刚突然又复活告诉你了？”
“你看，你怎么开始用死人开玩笑了，这多不好，”望着路安几乎喷火的眼神，魏行之这才不紧不慢地继续说，“周铭远，不，渡边明治自然不是被吓死的。”
他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疑惑：“不过你就不好奇吗？他们昨天明明已经很仔细地搜查过渡边惠子的房间了，为什么今天又去搜查了呢？而且还是三个人一起？”
路安只是用冷淡的目光看着他，并不说话。
魏行之低低地笑了：“因为他们昨天没有死啊。”
路安猛地揪住了魏行之的衣领，眼里烧着巨大的怒火：“你他妈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魏行之微笑着，眼里闪过一丝怜悯，“因为他们不愿以身犯险，所以在自以为的安全屋躲着，等着即将到来的死人送消息呢。”
路安再也忍不住了，一拳就要挥在魏行之脸上，却突然发现自己一动也动不了。
魏行之掰开他的手，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衣领，语气愉快：“这只是个小彩蛋问题，答案你自己清楚就好。现在我来说说我在书房的发现吧。”
路安这个时候甚至产生了一种想和他同归于尽的冲动，但由于一动也动不了，他只能用暴怒的目光死死地瞪着他。
“别这样看着我，路安，”魏行之笑道，“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做是对自己有利的。”
“如果要做到你那样，”路安冷冷回答，“我宁愿死。”
魏行之微微一笑，没有理会他的回答。
“渡边明治大概是一个强迫症患者吧，无论是他的衣物、收集品还是家具的摆放，都极为讲究，一定要整整齐齐，而对于有年限的事物，必须按照时间顺序排好。”
这倒是，路安没法否认，无论是客厅的整理，还是报纸的顺序，无疑都说明了这点。
“因此，当一本出版年份摆放错乱的书出现在了书架上，就显得极为不合理了，”说着，魏行之手里凭空出现了一本书，“这本《草药学》，就是这么被我发现的。”
“啊，那你可真棒呢，”路安阴阳怪气，“观察力已经超越了福尔摩斯，那么，你是想好好学习这本《草药学》然后超越李时珍咯？”
魏行之笑了笑，丝毫没有尴尬的意思——也许他根本就没有这种情感，他将《草药学》哗哗翻动起来，停留在了某一页，拿给路安看。
路安一瞬间就注意到了不对劲：“这几页……被人撕了？”
“没错，撕掉的内容——根据前后文对照，可让我找了好久呢。”
路安冷冷地看着他，意思是你少说废话。
“曼陀罗，”魏行之于是也不卖关子，笑着说，“这就是缺失的内容。”
“作为文化沙漠我真是抱歉，”路安毫无歉意地说，“我的知识储备量还不足以让我知道曼陀罗有什么特性。”
魏行之了然地笑了笑，随手掏出一个平板，点亮屏幕后，上面出现一行字。
“欢迎使用【以太网】，请输入您想要搜索的内容。”
魏行之在搜索栏中输入了“曼陀罗”。
一瞬间，下面出现了很多词条，但所有词条都没有回复，只有赞踩比和赞踩数量。
魏行之选择以赞踩比排序，加载过后，赞踩比最高的词条排列在了最上方。
“这是【以太网】，商城里很火爆的道具，所有拥有它的人都可以在上面上传信息，但不可评论，只可点赞或点踩，”魏行之解释道，说完，他点开了最上方的词条，“看吧。”
“曼陀罗，茄科曼陀罗属一年生草本植物。”
……
“临床表现”
“常于食后半小时至1小时出现症状，为副交感神经系统的抑制和中枢神经系统的兴奋，与阿托品中毒症状相似，有口干、吞咽困难、声音嘶哑、皮肤干燥、潮红、发热，心跳增快、呼吸加深、血压升高、头痛、头晕、烦操不安、谵妄、幻听幻视、神志模糊、哭笑无常、肌肉抽搐、共济失调或出现阵发性抽搐及痉挛。此外，尚有体温升高、便秘、散瞳及膝反射亢进。以上症状多在24小时内消失或基本消失，严重者在12～24小时后进入昏睡、痉挛、发绀、最后昏迷死亡。[1]”
路安愣住了。
但是让他愣住的不是词条下面这些让人不寒而栗的中毒介绍，而是词条最右边附带的图片。
那白色的，美丽的小花，正随着微风摇曳。
在宅子的花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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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百度百科曼陀罗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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