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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生在皇宫,就该待在皇宫


【生在皇宫,就该待在皇宫。】
  【宁舒,你觉得你能跑得掉吗?】
  床榻上,被薄毯遮掩着满身欢爱痕迹的女子紧紧闭着眼睛,眉头紧锁,额上冷汗涔涔,困在噩梦中挣扎不出。
  梦中光怪陆离的画面中,虞听晚拼命逃着,想摆脱身后的追赶,却一个不慎,一脚跌进了深渊。
  极速坠落中,昨夜昏迷前,谢临珩在她耳边说的这两句话,和很久之前,她梦中的那些画面,奇异般重合在一起。
  那些本该遗忘的噩梦,随着这两句诅咒一样的冰冷话语,彻底被勾了出来。
  那种被锁链缠绕禁锢的逼仄与绝望,双倍交叠着,像一座山一样压在心头。
  她拼命挣扎,却反而越挣越紧。
  怎么都摆脱不了束缚。
  最后在跌在深渊底部的最后一刻,突然从梦中挣脱,猛地睁开眼醒过来。
  视线下意识扫过寝殿中陌生却熟悉的装潢,在某一个瞬间,她觉得,自己不是醒了,而是从一个噩梦跌进了另一个噩梦。
  呼吸剧烈起伏着,耳边心跳如鼓。
  昨晚在汾邯湖上发生的一切,潮水一般,疯狂涌进脑海。
  虞听晚用力闭上眼,本能地抗拒那些画面,却阻止不了那些疼痛与那种明明距离自由仅剩最后一步、却生生与希望擦肩而过的绝望汇聚心头。
  她捂着耳朵,将自己蜷缩起来。
  却带动一阵冷质的锁链声音。
  她睁开眼去看,发现自己脚踝上,扣着一条细细长长的金链子。
  锁链的一头,缠在脚踝上。
  另一头,掩在奢华的寝榻一角,被薄被遮盖着,看不出另一端的终点在哪里。
  虞听晚几近崩溃的情绪再次榱栋崩折,她自残般用尽全部力气去扯那条锁链。
  转瞬的功夫,白皙的脚踝上,便被勒出一道深深的红痕。
  在欺霜赛雪的肌肤上,很是刺眼。
  虞听晚死死蜷紧手指,任由钝痛在肌肤上弥漫,然就在这时,寝殿外面,模糊不清地响起一道声音。
  混杂在锁链碰撞声中,更加听不分明。
  虞听晚只听到模模糊糊的几个字,好像是‘宋大人,要如何处置’。
  她用力攥着锁链,好一会儿。
  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苍白而失了血色的指尖颓然无力地松开,冰冷的锁链从指尖滑落,重新跌回床榻上。
  厚重的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不多久,沉稳的脚步声缓缓走来。
  虞听晚坐在床榻上,眼都没抬,在绣着祥云金纹的玄色衣袍闪过眼帘时,语气极冷地问:
  “若锦她们人呢?”
  “还有宋今砚,你把他们怎么了?”
  谢临珩停在床边。
  目光落在她被锁链勒伤的脚踝上。
  清冷淡漠的黑眸裹上心疼。
  正要弯腰,看看她的伤势。
  还没动作,就听到她问及宋今砚。
  谢临珩嘲讽地扯了扯唇。
  转眸看向她,语调讽刺。
  “还没从孤的床上下来,就想着其他男人,宁舒,你对你这个前未婚夫,就这般念念不忘?”
  虞听晚眼底压不住怨恨。
  她抬头看他,眼神中,再无半分前段时间伪装出来的乖顺与温和。
  “谢临珩,你到底把他们怎么了?”
  男人掩在袖中的指骨蜷紧,手腕上,青筋虬结,眼底冷意如霜雾铺展。
  他弯下腰,俯身逼近她。
  冷得没有温度的手指,重重掐住她下颌。
  蓦地往她一抬,直逼着她眼睛,戾声问:
  “虞听晚,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你一次次允诺给孤,你会做孤的太子妃,如今终于到了册封当天,你眼里心里,只剩宋今砚了是吧?”
  虞听晚冷冷推开他的手。
  眼神不躲不避,话说得再无情不过。
  “我早说过了,我不会嫁,这个册封典礼,我也不可能去!”
  谢临珩冷笑,“若是孤非要让你去呢?”
  她厌弃垂眼,“那你就杀了我,带着一具尸身去。”
  “只是——”她忽而抬起眼皮,迎上他锋利的眼神,话中带着讽意,“册封典礼的流程那么复杂,一个死人,配合不了太子殿下吧?”
  谢临珩微眯了眯眼。
  半晌,嗓音中才挤出一点冷笑。
  冰冷指尖抬起她下颌,冷睨着她,话说得狠戾又疯肆。
  “是么?宁舒,那你也听清楚了,妄图和宋今砚双宿双飞?这辈子,你也想都不要想!”
  话音落,他松开她下颌。
  直起身,眉眼锋锐冷厉。
  冷唇扯出一抹凉薄残忍的弧度,指尖轻捻间,眼尾泄出杀意。
  偏偏语调轻慢,风轻云淡地像是在随口谈论该怎么碾死几只碍眼的蝼蚁。
  “宋今砚身为外臣,却公然蛊惑公主与之私奔,还日日夜夜觊觎孤的太子妃。”
  “宁舒,你说,宋今砚和他身后的宋家满门百余人,怎么死法才好?”
  虞听晚瞳仁发紧,呼吸绷到了极致:
  “谢临珩,你别欺人太甚!”

  “这就欺人太甚了?”他冷嗤,“宁舒,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
  “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谢临珩,你少滥杀无辜!”
  “滥杀无辜?”他往前半步,衣襟几乎要贴上她脸颊。
  虞听晚偏过头,本能地想避开,不想与他有身体接触。
  却在动作的那一瞬间,被一股力道,生生钳住肩膀。
  不得动弹分毫。
  他迫使她抬头,对上他视线。
  目光阴鸷迫人,眼底翻搅着戾气。
  一字一顿,话说得极慢。
  “宁舒,孤冤枉他了吗?”
  “你敢说,他对你没有那种心思吗?”
  “你敢说,他没有与你一直书信往来吗?”
  虞听晚眼中被逼出恨意,望向他的眼神又冷又沉,方才那股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崩溃再次袭上心头。
  “那又如何!他才是我的未婚夫,是我本该要嫁的人!谢临珩,你身为东陵储君,却强抢臣子的妻子,这就是你的为君之道?”
  “未婚夫?”谢临珩眼底结出冰棱,“孤还是那句话,如今的东陵,谁承认你们有婚约?”
  “虞听晚,整个东陵,上至朝堂,下至民间,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孤的太子妃,是东陵未来的皇后,谁还承认你和宋今砚的那段婚约!”
  他松开她,眼底的杀意更浓,透着轻蔑。
  “你心心念念的宋今砚,在孤昭告天下太子妃册封大典后,还敢公然蛊惑你出逃与之私奔,你说,这个罪名,他还有活路吗?”
  似是不想再跟她多提这个人一句。
  话音落地,他未再停留,转身便欲走。
  虞听晚怕他真屠了宋氏满门,下意识抓住他衣袖,语速极快:
  “跟他没有关系!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出逃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跟任何人都无关。”
  “谢临珩,你有怒气,尽管冲着我来,别牵连无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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