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仗义出手
乐瑶被人引着去了梵皓尘的书房。梵皓尘正背对着她,看着窗外,见乐瑶进来,就转身看向她。她还是和初见时一样温暖明亮,像一抹阳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头发被梳成两个发髻高高的盘在头上,像两只兔耳朵一样可爱,发髻上只有少许的花形发饰点缀。只是她站得离他很远,大大的眼睛忽闪着,视线却也不敢在梵皓尘脸上停留,微微垂目的样子倒是很乖巧。
梵皓尘刚走到她跟前,她便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梵皓尘眉头微蹙:“你怕我?”乐瑶抬起头,倔强的看向他,摇摇头说:“我…不怕呀。”梵皓尘心里觉得好笑,这小丫头明明都怕的颤音了,还强装无畏。
梵皓尘又说:“你还记得我吗?”
乐瑶:“记得,我救过你,不过不用谢。”
梵皓尘:“那你为何还这样怕我?之前你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
乐瑶:“那是因为你那时是病患,很虚弱的样子,我得好好照顾你,陪你说话,怕你闷。我也不知道你是魔君,不像现在这般…这般威武。”乐瑶想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个褒义词来形容现在的梵皓尘。
她不知道我是魔君,梵皓尘心里暗想,难道是我误会她了,她并没有受谁的指派来接近我。那她又为何出现在这里?想到这里,梵皓尘开口问:“你既是人类,到现在也应该转世投胎去了,怎会不老不死,容貌不变的出现在这里?”
乐瑶的心噗噗直跳,却慢条斯理地说:“我当初被仇家所追杀,坠入湖中,被魔界一个医者救了,从此开始修魔,不再衰老,也学习了能医神魔的医术。想要进一步修行,所以考取了玄冥书苑。”这个答案,她已经在心里演练了千百遍,但是真正说出来时,还是有点心虚。
梵皓尘眼中的光顿时暗了下去,他本想着,无论她之前是何打算,现在如果愿意和他说出自己真实的情况和想要的东西,只要他能做到,他便要把她留在身边。可是,她好像决意要装下去。梵皓尘既看到了她变身的过程,便也无法视而不见她是妖,却骗他的事实。他其实不在意她是妖是人,却很在意她的刻意隐瞒。
梵皓尘顿时觉得有些心灰意冷,自己还没有不理智到把一个身份不明,坚决欺瞒自己的人留在身边,便淡淡地说:“那你便好好修行吧,可以下去了。“
乐瑶顺从地退下了,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忘不了梵皓尘那黯然神伤的眼神。他这是看穿自己了?那又为何不揭穿?又为何如此失望的样子?这个人,真的是如预言所说,和自己有情缘羁绊的人吗?
乐瑶走后,右护法雷鸣有事来报,梵皓尘在与他商讨完事情后,突然冷不丁的问他:“我,可怕吗?”
雷鸣一头雾水,却认真思考一番回:“天君做的都是广施雨露恩泽,人前的大善事,人人称颂跪拜,魔君做的却是,在暗里约束恶人恶兽,无人纪念,一身煞气,确实看着有些可怕。”
接下来的数周,梵皓尘没有再找过乐瑶,也许是想刻意回避这个女子,乐瑶也没有试图接近过梵皓尘。乐瑶想着,这样也好,两不相干,自己也许可以想别的办法盗取神石。梵皓尘每日公务繁忙,可是却总在不经意间,又注意到乐瑶。
她又在给庭院里的花花草草浇水了,她这么在意这些花草干什么?
她闻花的样子如此开心满足,让人忍不住想知道那朵花究竟是什么气味的。
她和同组的男子聊什么聊这么投机,还不时开怀大笑?
她怎么这么笨?练个御剑术都快从剑上掉下来了,练个位移,总是移到墙上,撞着脑袋。她到底是怎么通过考试进来的?
今晨,他又尽职尽责的打开魔镜,查看新弟子们的训练情况。今天是体能达标测试,众弟子们都要以最快的速度,通过重重障碍,到达目的地。乐瑶果不其然的在队尾,这时她注意到身边一个女弟子,赤裸着双脚前行,脚上不知何时被障碍上尖刺划破多处,已经鲜血淋漓。乐瑶想帮她治疗,可是她却说不想减慢速度,自己可以忍着。乐瑶只好脱下自己的鞋子给她。她惊诧的看着乐瑶说:“那你呢?“乐瑶微笑着说:”我这不是还有袜套呢嘛。“女弟子推脱不过,便谢了乐瑶,穿上她的鞋。最后她们一起通过终点,却也没有达标。
这位女弟子就是乐瑶第一天在大殿中见过的丙组的冬萌,是个冬瓜精,长得矮矮胖胖的,却是力大无比。最近她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先是与同组成员凤舞,文轩一起当值,看守魔界玲珑阁的宝物,哪知第二天,一件宝物失窃,却查不出盗贼,上级管事的说了句不会是监守自盗吧,就引来大家的纷纷猜测。众弟子们没有怀疑同组的其他人,只是怀疑冬萌,就因为她是妖。
他们开始时说:“妖向来都狡诈。““他们擅长神不知鬼不觉的偷东西。””说不定早都被她变卖了呢。“后来就有更难听的贬低之词不绝于耳,”她是妖,居然还长这么难看,真是一点用都没有。“冬萌也是个倔强的脾气,每次听到,必要反驳,甚至大打出手,但是她毕竟势单力薄,换来的总是其他弟子一次次变本加厉的欺凌。今日,便是在打斗中,鞋袜被脱拽下来藏了起来,偏逢测试,她也只能先硬着头皮参加测试。
测试完,乐瑶帮她包扎治疗,也与她闲谈起来,知道了她当下的处境,顿感心酸,身而为妖,就是错吗,大家的偏见为何如此深重。接下来的几日,乐瑶也总与她在一处,一起查找丢失宝物的下落,她们处成了朋友。冬萌却总对她说:“你还是离我远点吧,我不招人喜欢,这些人的愤怒是很可怕的,我不想连累你。“乐瑶却坚定的看着冬萌,告诉她:”小冬瓜,他们不喜欢你,不是你的问题。我就很喜欢你,想和你做朋友,虽然我也不是很强大,但是我不会不管朋友。“
乐瑶果然没有食言,几日后,冬萌又被一群弟子围攻时,乐瑶站在了她的身旁,两人合力作战,和两组弟子打起了群架,后来不知为何,另外一组也过来加入战斗。变成乐瑶冬萌二人与三组人对战。冬萌力量很大,擅长物理攻击,乐瑶则是一直在负责防御,不停的给二人用法术套上吸收盾和反弹盾。套上的盾,肉眼看不出来,只是在受到别人的攻击时,吸收补充为自身所需要的灵力,或将受到的攻击原封不动的反弹回去。但是盾的运用也非常需要技巧,因为有物理攻击和法术攻击两种。盾只能一次套一种,如果套的是物理攻击盾,对手却用法术攻击,则盾无效。而且盾的使用也是每三分钟才能使用一次,所以乐瑶也只能凭自己预判,最大程度的保护两人。
当梵皓尘看到乐瑶与人打群架这一幕的时候,惊呆了,确切的说是又惊又怕又气,惊讶于平时看起来胆小柔弱的女子居然有这样的勇气,为了保护同伴,以少敌多,不计后果。怕的是她受伤,受到任何痛苦,又气这些人居然敢这样欺负她。正想要瞬移到现场英雄救美时,就发现局势已然改变,原来是乐瑶的两个队友墨玉和瑾炫赶到,与冬萌,乐瑶合力一起打败了其他三组。
乐瑶明明自己的脖颈也受了些伤,却毫不在意,兴奋的抱着冬萌:“小冬瓜,我们赢了。“瑾炫也学着乐瑶的口气说:”小乐瑶,你好像受伤了,来,我看看。“说着正要查看她的伤情,乐瑶却一下跳开说:”没关系,我擅医,会给自己治疗的。“
梵皓尘觉得现在自己体内又冒起了另外一股无名火。
乐瑶组后来帮助冬萌查清事实真相,原来是冬萌组的文轩偷的宝物,他看起来文弱又憨厚,且是魔界长老的子嗣,却喜爱收藏各样宝物,只是因为他的身份显赫,没有人去怀疑过他。事后,他虽归还了宝物,却还是被从玄冥书苑除名。大家也在“人不可貌相”的一阵唏嘘中渐渐将此事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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