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关东煮
在收银台结完账，自来熟的店员还不忘打趣他们一嘴。
“欢迎再次光临，小两口慢走啊。”
原本都快忘了这茬的云湉湉瞬间羞红了脸，拎着两大袋东西逃似的跑出了便利店。
段溪镜心情不错，目视着一旁羞成虾子的云湉湉窜了出去，他抬脚欲跟，又很快退了回去。
从购物袋里拿出盒软糖，递给了店员：“请你吃。”
“这算喜糖吗？”店员玩笑道。
段溪镜微微一笑：“借你吉言。”
便利店里有起哄声。
云湉湉止步，隔着玻璃回头看向收银台。恰看到店员好似又打包了个什么东西递向了段溪镜。
段溪镜拿好东西出了便利店，见她没走远，暗松了口气。快步下台阶，跟上了她。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我听那小妹妹笑得好大声。”云湉湉好奇道。
“她说你漂亮。”段溪镜道，“我觉得她说得对。”
“……”是在开玩笑吗？这话要怎么接？云湉湉愣了愣，更尴尬了。
段溪镜伸手把方才让店员打包的东西递向了她：“这个，给你。”
“关东煮？”云湉湉看清了他手里的东西，“为什么给我这个？”
她正巧有些饿了。他突然给她买关东煮，该不会是……
刚刚肚子咕噜咕噜叫该不会是让他听到声音了？
“是回礼。”段溪镜话音稍顿，露出口罩的眼睛浮起笑意：“昨晚你送来的驴打滚很好吃。”
方才听她肚子在叫，想着她或许是在忙着收拾搬家的物件没顾上好好吃饭，该是饿了。
只是她脸皮薄，若是被她知道他听到了她肚子在叫的动静，他料定她该是又要觉得不好意思了。于是他便现扯了无伤大雅的小谎。
见她似在琢磨着什么，没了动静。段溪镜慢半拍注意到她满手的东西，腾不出手拿关东煮。
他朝她伸去手，道：“我帮你拿。”
“不用了，”云湉湉缩手道，“这么多东西，很重的。”
“就是重才要给你拿啊。”段溪镜挺坚持地拿过了她手里的两个购物袋。
碰到他的手了！云湉湉心慌慌地看了他一眼，欲把东西拿回的手悬停在了半空。犹豫了一下，只得依着他，挺不好意思地道了声：“那……谢谢啊。”
“不客气。”段溪镜把打包好的关东煮递向她，“这个点路上没什么人，你可以放心吃。”
好香！云湉湉最终还是没能敌过关东煮的诱惑，接受了他的好意。
东西虽是接过了，但她还是没有要在路上吃的打算。就算周围没人，她还是有顾虑，会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在他面前吃相难看，这就不好了。
好在他也没有要勉强她的意思。
两人静默地并肩往前行了一阵。
段溪镜隐约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好像是缺了点什么？缺了什么呢？他缓下步子，迟疑道：“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云湉湉挺不可思议地歪了歪脑袋，抬头看他：“我也感觉……”
“嗷呜——”被遗忘在便利店外的哈皮发出哀鸣。
“……”忘了狗！
电梯门开，云湉湉一眼就瞧见有个鬼祟的身影在她出租屋门前探头探脑地看。
这是谁？为什么要往她的屋里瞧？
该不会是那个人这么快又找到她的落脚地了吧？
她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不由心下一惊。下意识往段溪镜身后躲。
段溪镜注意到了她的异常，顺着她惊恐的目光看了过去，瞧见了跟做贼一样的程栋宇。这家伙……
“程栋宇！”段溪镜蹙眉叫了他一声，暗示着朝他一抬下巴，语有不快道：“你找错门了。”
程什么？冻鱼？这个名字怎么感觉有点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
云湉湉若有所思地看向戴着墨镜鸭舌帽和口罩的那位。无奈对方把自己捂得太严实，看不清全貌。
“啊，是！是我走错门了。”程栋宇被抓包，尴尬挠头，左瞄右看地假意瞧了瞧门牌号。
“你住对门来着，瞧我这脑子，老记错。怪不得我刚才摁了好半天门铃都没见你有反应呢？我还以为你死家里了。”
段溪镜把着电梯示意云湉湉先出去，无情吐槽道：“我看你是压根就没带脑子出门吧？”
“你别以为我听不出你这是在骂我啊。”程栋宇说。
听他们一来二去地斗了两句嘴。云湉湉听明白了。
这俩认识，瞧着关系不错的样子。
虚惊一场，还好只是她想多了。
“东西给你放门口可以吗？”段溪镜问。
还在暗自琢磨的云湉湉闻言抬头，见他是在跟她说话，忙不迭点头应了声：“谢谢，有劳了。”
段溪镜弯腰把手里的两个购物袋给她放在了门口，换了个手拎好自己的购物袋。指了指还攥在她手里的狗绳，摊手道：“哈皮给我牵吧。”
“啊，对。”云湉湉慢半拍记起还替他牵着狗，把狗绳从手腕上脱卸下来，递向他：“给。”
绳子一到段溪镜的手里，倔强的狗头立马往反方向使劲拽。
好在段溪镜一向了解他这只拆家狗的脾气，被这力道带着往前行了两步，迅速往回一拉，把闹脾气的哈皮拉了回来。
“哈皮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程栋宇道。
“主要是因为看到了你。”段溪镜说。
“……”这天没法聊了。程栋宇给他比了根中指，中指抵住墨镜往下一压，隔着镜架看着他。
墨镜压下去了，视线清晰了不少。
程栋宇的注意力很快转向了一旁看着好似有些怕生的小美人，暗叹段溪镜的眼光果然不错。
“欸，段哥。”程栋宇一胳膊架上段溪镜的肩，歪过脑袋直勾勾盯着小美人瞧：“没猜错的话，这位小美女应该就是……”
“咳咳……”正在缠狗绳的段溪镜担心他说错话，立马清了清嗓子，给他递了个警告的眼神。
程栋宇得逞，挑眉笑道：“应该就是你的新邻居吧？”
像是在故意捉弄他。段溪镜掸掉了他搭肩的手，捏住他的下巴，把他望向云湉湉的目光转了过来：“别瞎操心，跟你没关系。”
“别这么小气嘛，我就是想跟你的新邻居认识一下。你也知道我的，我这人最喜欢交朋友了。”程栋宇难得有机会看到他“这么小气”的这一面。
觉得他这明显紧张的反应挺有意思，偏要继续逗他，朝一旁的小美人主动伸去手，热情道：“你好，我是段哥的朋……”
段溪镜一把握住了他朝云湉湉伸去的手：“你这么面目可憎，小心吓到我的新邻居。”
这话程栋宇就不认同了，用力把手往回抽。可惜手劲不敌他，没能把手抽回。只能嘴上反抗道：“我哪有？我明明就长得很帅好不好？”
“你要点脸行吗？”段溪镜拽着逆反心重的一人一狗往自家门前拖。
“不行！过分谦虚等于骄傲。”程栋宇挣扎道，“你让我跟你的新邻居打声招呼怎么了？你是不是怕我魅力太大，影响你发挥啊？”
“闭嘴吧你！”段溪镜很不留情地踹了他一脚。
把一人一狗，还有一大包不知道买了点什么的购物袋丢进了屋里。段溪镜把住门边长腿一抻，利落挡住了企图开溜的哈皮。
摁住狗头，他不忘冲还在傻愣愣看戏的云湉湉摆了摆手：“云小姐，明天见。”
“啊，好。”云湉湉回应着点点头，“明天见。”
在嗷嗷嗷的狗叫声里，对面的门关上了。
真逗。
云湉湉盯着对面闭合的门怔了片刻，噗呲笑出了声。
“你刚刚有必要做的这么明显吗？”段溪镜恼道。
“开个小玩笑嘛，干嘛那么大火气？这可不像你了啊段哥。”程栋宇对能成功激怒他还是挺有成就感的。摘下墨镜帽子和口罩，洗手消毒。
“你干嘛把自己捂这么严？捂痱子呢？”段溪镜不解道。
“嗐，我那不是……”担心高沁雪跟她的朋友提起过他，或是给她看过他的照片会认出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他话音稍顿，皮道：“怕我长太帅，会让你的新邻居对我一见倾心。咱俩万一成情敌，可就没得玩儿了。”
段溪镜干巴巴笑了一声：“梦游呢吧？”
“欸，段哥。”程栋宇用胳膊肘撞了撞他，一脸八卦地问道：“她真是你之前跟我提过的那个小班长？”
正洗手的段溪镜抬了抬眼皮：“你说呢？”
看他这反应，八九不离十了。程栋宇抽纸擦手，笑言：“你可真是长情啊，为了个小班长，守身如玉了这么些年。这要搁以前，你这样的，得拿贞洁牌坊。”
段溪镜拿走了被他整盒抱走的擦手巾，一胳膊肘撞开了他：“你可真会聊天。”
“好说好说。”程栋宇被他撞的踉跄退行了几步，嘻嘻哈哈地把用过的一次性擦手巾丢进了垃圾桶里。
“不是在夸你。”段溪镜无语道。
程栋宇完全不care他这话是在夸他还是在亏他，戴上宠物擦洗手套，捉住一进门就开始跑酷的哈皮，兴致不错地撸着狗。
“段哥。”
“嗯？”
“她知道你喜欢她吗？”
“……”
程栋宇非要在作死的边缘来回横跳，见他绷着嘴角不说话，追问道：“所以，她还不知道吗？”
“管好你的嘴。”段溪镜说。
“那我要是一个不小心没管住呢？”程栋宇问。
段溪镜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一拳砸在了健身用的沙包上。侧身避开荡过来的沙包，扬唇一笑：“需要我受累提前给你缝上吗？”
缝上什么？嘴？程栋宇看着被他一拳砸到荡来荡去的沙包，咽了咽口水，尬笑道：“哈哈哈，段哥你真爱开玩笑。”
“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段溪镜甩甩手，对着沙包又是利落一拳。
“……”不像在开玩笑，像是要揍他。程栋宇被哈皮甩来甩去的尾巴啪啪打了两巴掌，求生欲很强地把话题引向了别处。
“这一大包是什么啊？饿了。有没有我能吃的？”程栋宇摘下手套，一脑袋扎进刚采购回的那袋东西里，胡乱翻了翻。
“对了段哥，听家政公司说，你把常给你做饭打扫的那个阿姨给辞了。怎么？你以后是打算靠吃外卖过活了吗？”
段溪镜闻言看了他一眼，退行了几步，从装饰柜上拿了瓶水，拧盖道：“经济不景气，开源节流。”
“少来！你家底多厚我能不知道啊？说这话你亏不亏？”程栋宇戳破了他，“你肯定又是在打什么小算盘呢。”
段溪镜没打算深聊这个话题。微微一笑，仰头喝水。
“猫罐头？怎么会有猫罐头呢？”程栋宇确认着又看了看罐子外包装上的猫猫头，纳闷道：“段哥你是不是买错东西了？哈皮又不是猫。”
段溪镜一口气喝了半瓶水，一抹嘴，道：“你开一罐看看它吃不吃？”
怎么会买错罐头呢？程栋宇满头问号地开了个猫罐头，送到哈皮嘴边。
哈皮嗅了嗅罐头的味道，一扭脸，拿屁股对着他。
程栋宇看了看浑身写满拒绝的哈皮，很快有了结论：“哈皮好像不喜欢这个，它不吃。”
“那你吃。”段溪镜说，“你不是饿了吗？”
“……”狗不吃让他吃？是不是人啊？程栋宇嘴角抽了抽，默默放下了手里的罐头：“打扰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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