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年糕饺
热油浇在提前调好的小料上爆香。皮薄馅儿大的水饺出锅，倒进还在滋啦作响的酸辣汤底里，拌匀。
冒着滚滚热气的水饺已经煮成了半透明状，裹上令人垂涎的红汤，色泽鲜亮。
酸辣口，菌菇三鲜虾仁馅儿。淋了香油的食材解腻爽口，一咬爆汁。虾仁颗颗饱满，弹软滑嫩。
“嗯！好吃！”顾鹤琪咽下了盘中的最后一个饺子，满足道：“这个馅儿调的好，我要再来一盘。”
“没了。”乔莹莹见他起身，摁住了他刚要端起的空盘：“别忙活了，锅里最后几个饺子都被我盛来了。”
顾鹤琪蹙眉看她：“你怎么这么能吃呢？”
“是谁一口气干了两盘水饺还要再来一盘的？”乔莹莹干巴巴笑了一声，拿眼扫了扫他面前的空盘：“还能吃呢？这话你有脸对我说？”
“我……”顾鹤琪欲顶嘴，被高沁雪用筷轻敲了一下盘边断了话音。
“半斤对八两，你俩就别谁嫌弃谁了。”高沁雪劝和道。
顾鹤琪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向一旁在逗猫的云湉湉：“湉湉。”
“干嘛？”云湉湉猜到他要说什么了，道：“我哪儿知道你们今儿会赶着饭点全来了，也没人跟我提起过呀。备的饺子分量有限，这可不赖我。”
“我来这吃饭什么时候还要报备了？”顾鹤琪筷子一放，抱着胳膊耍赖道：“我不管，我没吃饱，还要。”
“没有了，你耍赖也没了。”云湉湉把怀里的猫放到了地上，拍了拍膝上沾到的猫毛：“你要实在没吃饱，就把这盘子吃了吧。一会儿我给你拿盒健胃消食片来。”
一直在安静进食的段溪镜闻言轻笑了声，一抬头，撞上了顾鹤琪不悦的目光。
“一盘饺子你吃这么久？这得有一个世纪了吧？”顾鹤琪朝他一抬下巴，挑衅道：“你一个大男人这么慢？绣花儿呢？”
乔莹莹跟他斗嘴斗习惯了，张嘴就来：“你竟然敢说段医生慢？你很快吗？”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顾鹤琪讶异看她：“你在开车？”
云湉湉和高沁雪默契对视了一眼，皆是忍俊不禁。
“美食就是该慢享。”段溪镜慢条斯理地夹起盘中的最后一个饺子，冲顾鹤琪微微一笑：“我不像某人，牛嚼牡丹。”
“骂我呢？”顾鹤琪听出来了。
段溪镜耸耸肩，不置可否：“馋我的饺子你就直说。”
“是啊，我就是……”顾鹤琪拿起筷子就往他夹起的饺子上伸。
段溪镜眼疾手快，手腕一扬，躲开了。
“你还真上手啊？”他惊讶道，“几岁了？还抢食？”
“那不然呢？”顾鹤琪趁他不注意，直接上嘴，咬走了他的饺子。
“你脏不脏？”段溪镜慢半拍反应过来，自己最后的一个饺子被他吃了。一把捏住了他鼓起的腮帮子：“这饺子是我的！你给我吐出来！”
“我就不！就不！”顾鹤琪囫囵嚼了两下，扮了个鬼脸故意气他。
高沁雪看着已经快掐起来的二位，笑道：“可真行，还真抢起来了。幼不幼稚啊？”
乔莹莹一本正经地竖起三根手指：“这俩加起来三岁，不能再多了。”
“爸！”云湉湉举起手机，找了个光线好的地方站定，欢声道：“你这会儿怎么有空给我打视频电话啊？今天店里不忙吗？”
“嘘——”高沁雪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还在闹腾的二位消停点。见那二位乖乖坐了回去，她朝正打视频电话的云湉湉那侧抬了抬下巴，小声提醒道：“是云叔。”
“给我看看我外孙女。”手机另一头的云杰乐呵呵道。
外孙女？段溪镜眉头一皱，跟桌对面的顾鹤琪对视了一眼，转瞬互相嫌弃地侧了侧身，各自错开了视线。
云湉湉抱来了在猫架上做伸展运动的桔子，抓着它的小爪子冲手机镜头前挥了挥：“桔子。是姥爷啊，看看。”
外孙女原来是桔子。段溪镜看他们温馨的亲子互动，有些想笑。
云杰逗了会儿猫，记起要问：“我女婿呢？”
“女婿？”这回轮到顾鹤琪听不明白了。
“我女婿，溪镜呢？刚刚镜头转过去我好像瞧见他了。这小子我跟你妈都挺喜欢的，得空了你记得多带他回家吃便饭。”云杰道。
“女婿？谁？”顾鹤琪猛地站了起来，指着把脸歪到镜头前跟“岳父”问好的段溪镜，一脸震惊道：“这一肚子坏水的家伙？”
“什么意思？这都已经见过家长了？什么时候的事？”乔莹莹同是一脸惊讶。
“这个事……”云湉湉还真是不知该从何说起，暗暗给悠哉看戏的高沁雪递了个求救的眼神。
高沁雪作了个封口动作，无辜道：“这可不是我泄的密。”
“……”有口难辩。
顾鹤琪的脾气说来就来，云湉湉匆匆寻了个借口挂断了视频电话，还没来得及解释，他已经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出了。
乔莹莹担心他带着脾气出去会闯祸，急忙追了出去。
高沁雪本就是看个热闹，没曾想自己成了左右为难的夹心饼干。三两口吃完盘中剩下的酸汤水饺，一溜小跑，跟着逃离了这是非地。
一屋的人走了大半，只剩了云湉湉和段溪镜面面相觑。
“顾鹤琪的脾气怎么那么大？他又不是你的监护人，怎么你带个男朋友回去还得过他那关吗？犯得着跟他解释？”段溪镜不快道。
“他就这脾气。”云湉湉无奈叹了口气，走去桌边收拾碗筷：“可能是他怕我受骗，在择偶方面比我父母对我还看管得严。他不是在针对你，你别往心里去。”
顾鹤琪是不是针对他，他自然心里有数。
段溪镜没打算在这事上令她为难，走去她身边，拿走了她手中的空盘子：“行了，你别脏了手。跟桔子玩儿去吧，我来收拾就行。”
云湉湉没跟他抢活，盯着他稍一琢磨，上前半步。背过手，踮起脚，凑过去近距离看他的脸：“你不生气吧？”
段溪镜抬眸与她对视了一眼。她像是在哄他，对他笑得很是殷勤。对上这么张明显在讨好的脸，就算有气也一秒就消了。
对她的撒娇攻势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不行，这不是被她瞬间就拿捏住了吗？可不能让顾鹤琪占了上风。
他强压下渐扬起的嘴角，撇过脸轻咳了声：“生气。”
“生气啦？”云湉湉迈着小碎步歪过脸瞧他，跟他抬起的目光撞上，粲然笑道：“真生气了？”
他嘴角翘了翘，微不可查地露出个笑。侧转过身，用后脑勺对着她：“嗯。”
嘴还挺硬。
云湉湉窥见他在笑了，非要歪过去转过来地面对面看着他。跟哄桔子般，温言软语地哄道：“不生气啊，我晚上给你做顿好吃的。想吃什么你点单，给你开小灶。”
“给我开小灶？”段溪镜顿时眼睛一亮，“意思就是，只有我的份，没别人的？”
“嗯。”云湉湉点点头，“当然，都说是开小灶了。只给你。”
“那……”段溪镜确认着问道，“我点什么都行？”
“嗯。”云湉湉又点了点头，“都行，你说了算。”
“那行，那我就不气了。”方才还在吃顾鹤琪干醋的段溪镜很没原则地说。
还挺好哄。云湉湉噗呲笑了一声，问：“那你要吃什么？”
“饺子，刚刚我盘子里的最后一个饺子被抢了。”段溪镜道。
听他的语气还有些委屈，莫名像是小朋友被抢了东西，在向大人告状。
云湉湉很是配合地点点头，敛了笑意，语气认真道：“那是他不对，他抢别人饺子，就是他坏。我们唾弃他。”
这哄孩子的语气对段溪镜相当受用，当即笑了起来：“唾弃他？”
“嗯，唾弃他。”云湉湉笑道。
傻乎乎笑了一阵，段溪镜心情大好，把碗盘放进洗碗柜里，道：“那你晚上要给我做什么馅儿的水饺？反正是水饺就行，什么馅儿你看着办。”
“什么馅儿我还没想好，不过我想好给你做哪种类型的饺子了。比起你被抢走的那个饺子，我给你做个更大的。”云湉湉竖起两根手指，给他大致比划了一下大小：“大概，有这么大。”
“这么大的饺子？得有盘子那么大了吧。”段溪镜不可思议道，“真能做出这么大的饺子？”
“真的。”云湉湉很肯定地一点头，问：“年糕饺，吃过吗？”
“什么饺？”段溪镜问。
“年糕饺，是慈溪地区的特色小吃。就是用软糯的年糕做成表皮，摊成个巨大的饼子，里面裹上喜欢的各种熟制食材。之后再把年糕皮包起来，捏成一个大饺子的形状，就能吃了。”
云湉湉严谨道：“浙江台州一带也有类似年糕饺的小吃，名嵌糕。年糕饺和嵌糕一般不会细分，一个叫法。只是饼皮制法和色泽的些微区别，味道相近。”
“用年糕做的饺子？这倒新奇。我还真没吃过这么大的饺子。”段溪镜挺有兴趣地说。
“那就，年糕饺？”云湉湉问。
“嗯。”段溪镜点点头，不忘提醒道：“说好的，是开小灶。所以，年糕饺只能给我做。”
“好！”云湉湉一口应下，与他相视一笑：“只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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