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海苔奶酥
云湉湉把着门边，挡住了欲往回退的高沁雪。转瞬对她露出个鼓励的笑，推着她的背，往对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去啊。”
高沁雪被推着往对门慢慢悠悠走了两步，倏地刹住了步子。回头看她，犹豫道：“我……”
“我还不知道你啊，”云湉湉很体贴地替她把话接上了，“你啊，就是嘴硬，落不下面子。”
“可我也没对他怎么样啊。”高沁雪记起晚餐时翻旧账对程栋宇说了重话，自知理亏，没什么底气道：“是他自己说吃饱了的，我又没不让他吃。”
“可他就算放了筷，不也给你台阶下了嘛。我想着，他也是了解你的，知道你一时嘴快没注意分寸，事后必然心里也不好受。”
云湉湉劝道，“我让你给他送这个，主要也是考虑到你会内疚。东西送去了，承不承这个情在他。你也就不必再有这个心理负担了。”
高沁雪一向活的骄傲，就算做错了事也是轻易不愿低头的。别扭道：“什么内疚啊。我哪有？”
云湉湉歪过脸看她：“你没有？”
高沁雪被她刻意凑近搞怪的表情逗笑，松口道：“好啦，是有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
“那咱就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一点点的内疚。”
云湉湉附到她耳边，低着声劝道：“你不是也跟我说过，你跟他之前是因为误会才会分开的嘛。其实你俩都清楚当初是怎么回事，可两个性子倔的在一块儿谁都不愿先低头，嘴比心硬能得什么好？我要不是看你对他还有心思，也不会多这个嘴。眼下他这么巴巴地往你跟前凑，狂刷存在感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
“因为他脸大。”高沁雪果断道。
云湉湉愣了一下，忍俊不禁：“别贫，说正经的。”
“谁不正经了？”高沁雪道，“他那么能刷存在感，还不得亏他脸大？要是像你这么巴掌大点儿的脸，哪儿够刷的？”
“人家脸哪儿大了？你眼光那么高，他要真脸大，当初能被你看上？”云湉湉差点被她的歪理带偏了话题，很快反应过来：“又跟我装傻。”
“是啊是啊，你不傻。说别人头头是道。恋爱都没谈过，跟我纸上谈兵呗。”高沁雪道。
“什么纸上谈兵？”云湉湉反驳道，“我这叫旁观者清。”
“啊。”高沁雪略有深意地冲她一挑眉，与她悄声道：“就像我看你跟段医生？也是旁观者清？”
“这说你的事呢，干嘛突然扯上我？”云湉湉被她这话搅的心乱，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食盒，故意拿话激她：“你要不去，那我去？”
“欸？你凑什么热闹？”高沁雪一听这话果然急了，立马抢回食盒，护进怀。
慢半拍发现自己是上了她的套。高沁雪在她得意的目光下掩饰着干咳了一声，装腔作势道：“小孩子家家的，小心被那大灰狼的花言巧语给骗了。你要真被旁人拐了去，那我可就对不住段医生‘上战场’前的嘱托了。”
“嘱托？”云湉湉讶异看她，“什么嘱托？”
“什么嘱托？没，我没说过这话啊。”高沁雪含糊着敷衍道，“你听错了。我是说，我去就是，省得你又啰嗦。”
云湉湉得逞，笑道：“是啦，这不还是得你去吧。就知道嘴硬。”
“就你会说。”高沁雪拗不过她，踌躇片刻，只得依着她往对门走去。站到门前，她的指尖停在了门铃前方，回头问：“那我一会儿跟他说什么？”
“你不挺能说的嘛，这还需要问我？”云湉湉说。
“他不一样。”高沁雪脱口道。
云湉湉恍然“啊”了一声，拖腔拖调道：“原来是因为他不一样啊。那他到底是哪儿不一样了？”
高沁雪被逗红了脸，扭过头不理她：“不跟你说了，说不过你。”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就说不过我了？”云湉湉笑道。
“不理你。”高沁雪说。她伸手欲摁门铃，还没来得及碰到按钮，就见门开了。
她被这突然的动静吓得撅了一下，惊讶瞪圆了眼，看着开了门正笑嘻嘻看着她的程栋宇：“吓我一跳！我还没按门铃呢，你怎么突然开门了？”
“不需要按门铃。”程栋宇往门边一靠，贫嘴道：“我感应到你了。厉害吧？”
“说什么感应啊？咦——”高沁雪撇撇嘴，秒变嫌弃脸：“你好油腻。”
“二位慢聊，我就不打扰了。”
云湉湉选择退出群聊，很识趣地关上了门。
高沁雪竖指戳了戳云湉湉手腕上戴着的手绳，问：“在想什么？”
云湉湉呆滞看向猫猫头吊坠的目光移开了。扒过枕头懒懒往下一趴，摇头道：“没想什么。”
“还说没想什么？刚刚跟你说话都没反应。”高沁雪伸手试了试她的额温，察觉她体温正常，松了口气：“是因为昨晚在盆栽里找到的那东西，吓到了吗？”
“没有，就是……脑子有点乱。”云湉湉没什么精神道。
“那家伙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现在都敢登堂入室了。不过这其实也不算坏事，他胆子越大，越容易露出马脚。在这关键期，我们不能自乱阵脚，得沉住气。”
高沁雪搂住她的肩安抚着轻拍了拍：“我听段医生之前说过，这里的物业每个月都会细细排查一遍监控，我去物业的安保部问过了，你住的这户没发现有破门的可疑人员。既然不是破门而入的，那说不定是你自己放进来的。我理了理思路，这个猜测其实是合理的。面对熟人才没那么大的戒心。警方那里也说种种迹象表明是熟人作案……”
熟人作案？云湉湉的思绪有些飘，听她问了一嘴：“你说是吧？”
她愣了一下，配合着敷衍作答：“嗯，是。”
“对吧！你也说是吧！不愧是我，以后请叫我福尔摩斯·雪。”高沁雪得意道。
“对了，你刚刚说什么了？”云湉湉适时转移了话题，“就之前，谈到昨晚扫兴事之前，你不是说在跟我说话嘛。我没注意听。”
“你啊，最近真是很不在状态。”高沁雪挺担心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拿搁置床头柜上的食盘。从盘中捏起块海苔奶酥，喂送到她嘴边：“啊——”
“啊——”云湉湉乖乖张嘴，咬住她投喂的海苔奶酥。
“我啊，刚刚在夸你呢。说你这海苔奶酥做的真好，比外头卖的还好吃。”高沁雪跟揉猫似的摸了摸她软乎乎的小脑袋，转瞬又拿起一块海苔奶酥，笑言：“你看，夸你的话没注意听，亏了吧？”
“啊，那可不。”云湉湉嚼着奶酥，一本正经地附和道：“是亏了。”
“我记得，我第一次吃这种手工制小零嘴，就是你给的。”高沁雪回忆道，“甜甜圈，对吧？”
“是啊，就是甜甜圈。我买了人生的第一台烘烤机，兴冲冲做了甜甜圈跟你们分享。”云湉湉忆起旧事，忍俊不禁：“你当时还嫌弃呢。说这东西能不能吃啊？卫生条件过关吗？会不会吃死人啊？傲的不行。把莹莹气的，差点一冲动跟你打起来。”
“你倒是好脾气，跟只小白兔似的，一点儿没见生气。”高沁雪笑道。
“谁说的？我也气啊。要不是看你长得漂亮，我都想把甜甜圈丢你脸上。”云湉湉说。
“这么厉害呢？还要用甜甜圈揍我？”高沁雪惊讶看她。
“啊。”云湉湉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不过，后来我又一想，甜甜圈有什么错呢？可不能浪费食物。所以就控制了一下，没跟你一般见识。”
高沁雪用肩撞了撞她，嘻嘻哈哈道：“小样儿，弯弯绕绕的心思还不少，之前可一点儿没看出来啊。”
与好友躺在一个被窝里吃着美食夜话，心情好了不少。
云湉湉舒展筋骨伸了个懒腰，用肩回撞了她一下：“你虽然当时嘴上是嫌弃的不行，但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一盒甜甜圈有一大半都被你给吃了。”
“对啊，可不就真香了嘛。”高沁雪托腮看她，“所以说，人啊，话不能说太满，打脸的时候就尴尬了。”
“谁说不是呢。”云湉湉点头认同道。
高沁雪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会儿，竖指戳了戳她的肩：“欸，我问你个问题啊。”
云湉湉止了把玩手绳的动作，转过脸看她：“什么？”
“要是段溪镜和顾鹤琪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高沁雪问。
云湉湉猜出她要问什么了，错开视线继续拨弄腕上的手绳：“你这什么怪问题？”
“回答我嘛。”高沁雪歪过脸问，“先救谁？”
“我谁都救不了，我又不会游泳。他们都是游泳的好手，犯不着我一个旱鸭子去救。”云湉湉低着眼道。
高沁雪一看她这表情就明白了：“装傻呢吧？”
“谁装傻了？我就是在阐述事实。”云湉湉说。
“那我问的直接点。”高沁雪略一思量，又问：“段溪镜和顾鹤琪之间，你更喜欢谁？”
云湉湉心不在焉地看了她一眼，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都是朋友，都喜欢。”
“不行，不能都喜欢。必须有一个要比对朋友的喜欢更多一些。”高沁雪不依不饶地问，“他们之间，你更喜欢谁？是那种超越友谊的那种，会让你脸红心跳的喜欢。”
云湉湉犹豫开口：“我……”
“回答我，你更喜欢谁？不要纠结！不要思考！就现在！”高沁雪问，“你现在脑子里想到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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