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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肉松小贝


等等!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虽然话是没错,但……她真的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云湉湉小幅度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不清此刻自己的表情,用手摸,好像也感觉不出是有哪里不对劲。

        段溪镜戴上了手绳,曲指弹了一下黑色手绳上串着的白玉珠子:“这狗,是照着哈皮的脸雕的吗?”

        “啊。”云湉湉回了神,目光转向了他已经戴上腕的手绳。

        他肤色白,这手绳很衬他。

        瘦了。驰援异地很辛苦吧,怎么才月余没见,瘦了这么多?

        云湉湉看着戴在他手腕上过分宽松的手绳,微微皱眉。

        一抬眼,见他正看着自己,她急忙点头应了声:“是。”

        “怪不得了,”段溪镜看着她,“看着就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不怎么聪明?这话听着怎么有种一语双关的感觉。到底是在说哈皮不聪明,还是在说她?

        “是没睡好吗?”段溪镜低头扯了扯衣袖,将手绳遮住。一手护握住戴着手绳的腕部,抬眸看她:“我发现你好像总在走神。”

        “不是,我刚刚就是……”云湉湉临时寻了个合适的借口。说是借口,其实也是事实:“没睡好,注意力不太能集中。”

        “嗯。”段溪镜点点头,看着她。

        他看向她的眼神中似有期待。云湉湉与他无声对视了数秒,总算反应过来他在期待什么了。

        “其实……我是想说,之前的事是我做错了。”她很有眼力地主动出声,打破了僵局:“以后遇到问题我会跟你好好沟通的,不会再自己胡思乱想了。你能不能不生我的气了?”

        他绷直的嘴角有了丝松动,片刻后,抿唇笑了一下。转瞬迅速敛去了嘴角的笑意,故作为难道:“那……我考虑一下。”

        “那你要考虑多久?”云湉湉问。

        “不知道,”段溪镜说,“我还是觉得有点生气。”

        云湉湉一听他这话,顿时犯了愁:“啊?那我要不再给你做点好吃的弥补一下……”

        “我不是在生你的气。”段溪镜看着她。须臾,握臂的手垂下,若有所思地捻了捻指尖。趁她分神,他倏地迈近一步与她拉近距离,倾身低头。

        贴面距离,他看着她因紧张骤然放大的瞳孔,得逞般轻笑了声:“我是气我自己,太好哄了。”

        呼吸停滞,耳廓发烫。云湉湉仰着脸,怔怔地看着他,一时忘了要作何反应。

        他的睫毛好长,鼻梁也高挺。光影交绘,他的面部线条像是漫画分镜的布线,清俊得相当规整。

        不喘气吗?段溪镜看着她悄然涨红的脸,意识到了点什么。小幅度往她面前又凑近了几分。

        确实,她好像是被他吓到了,忘了呼吸。

        可爱!要不是担心她会把自己憋死,他真是舍得不移开眼。

        算了,他这也算是小小的“报复”过了。他心情大好,直起身,道:“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看他缓步走了出去,云湉湉总算记起要喘气了。担心被他听到异响,她迅速背过身,捂住突突乱跳的胸口,长舒了口气。

        他刚刚……

        好反常。是因为太生气了吗?整个人都变得不太正常了

        “给。”段溪镜把拎来的袋子递向了她。

        云湉湉听到声音,回头看去,瞧清了他手里眼熟的袋子。

        “venchi?”她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这不是……程栋宇后备箱里的那盒巧克力吗?”

        “嗯,是那盒巧克力。”段溪镜拎着袋子往她面前又递了递,“给你的。”

        “给我的?是给我的巧克力?”云湉湉欣喜接过了他递来的巧克力,“不对啊,你不是一直在外地做志愿者吗?怎么还有时间买这巧克力?”

        “我奶奶……”是他返程途中托奶奶跑腿买的。一说孙媳妇喜欢,她跑得比兔子还快。

        方才心锤如鼓,虽是在“报复”她对自己的猜忌,但他也不受控的只顾着紧张了,都没顾上好好看看她。

        瘦了。明明很擅长厨艺,怎么反倒是清瘦了呢?

        没好好吃饭吗?

        段溪镜话音顿了一下,改口道:“是别人送我奶奶的礼,她非说要给你,我就让栋宇帮着跑个腿拿了给你。”

        “啊,奶奶真好!记得替我谢谢她。”云湉湉愉快打开了巧克力盒盖,在甜香诱人的味道里暂时忘却了之前的不快和尴尬。

        戴上食品手套,很仔细地拿捏起盒子中心位的一块巧克力。一手托衬在下方,转而小心翼翼地把巧克力往他面前送了过去:“尝尝?”

        段溪镜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微微一愣。几乎没有犹豫,立马很配合地低下身去,咬住了她朝自己递来的巧克力。

        满口的甜瞬间融化,柔软、丝滑。

        “你吃了我的巧克力。”云湉湉缩手扬唇,粲然笑道:“我们,这算是和好了吧?”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段溪镜咽下了口中的巧克力,曲指蹭了一下嘴角:“什么吃了你的巧克力?这明明是我给你的巧克力。”

        “所以,这是你给我的巧克力?”云湉湉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

        会套话了?段溪镜一挑眉,忍俊不禁:“变聪明了。”

        云湉湉与他相视一笑,耸耸肩,不置可否。

        她在盒中另挑了块合眼缘的巧克力,美滋滋地咬了一小口。尝过了味,记起要问:“要是我没给你送红薯来呢?这盒巧克力,你要怎么处理?”

        “那我就自己把巧克力吃掉。”段溪镜假凶道。

        这是在跟她放狠话吗?云湉湉差点被入口的巧克力呛到,挺惊讶地抬头看他:“哇,段医生还真是……”

        “怎么?”段溪镜问。

        “孩子气。”云湉湉说。

        这话段溪镜没否认,默然盯着她看了会儿,走去一侧,开冰箱给她拿水。

        “段戏精。”云湉湉叫了他一声。

        段溪镜拧盖的动作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云湉湉放下了手中的巧克力盒,往他面前走近了些。踮脚倾身,咫尺距离细辨他的五官。

        长开了,很精致的一张脸。底子真不错,怪不得她小时候会觉得他是个顶顶好看的小胖子了。

        “段、戏、精。”她一字一顿,咬字清晰的又叫了他一声。

        段溪镜被她这么直勾勾盯着,竟是有几分心虚。下意识往后退开了半步,视线躲闪道:“你……叫我什么?”

        “是你吧?我用小曲奇换来的小跟班。我要是没认出你,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云湉湉问。

        其实没打算瞒她。他本以为,再见面,她是能认出他的。

        他之所以没主动与她说起从前,一半原因是他在赌气她没认出自己。另一半的原因,则是……

        因为胆小。

        时隔多年,很多人、很多事都已经变了。更何况,是那时懵懂未生芽的感情。这份感情,大概率还是他单箭头悄然发生的。

        他怯懦了,既怕她认出他,又担心她真的认不出他。

        这种情绪,很矛盾。

        三言两语,也说不清。他没有回应她的问题。静了半晌,把手中拧开盖的水递向了她:“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什么时候发现的?

        云湉湉记起了无意中发现的那张照片。

        ——“我最喜欢小班长了,长大了要娶她做新娘。”

        当时那般情境下,她对照片后那段话的解读只有茫然和惊恐。而如今再一细想,她总算回过了味。

        所以,他曾与她说起过的那个小初恋,该不会就是……

        面颊在升温。她低头拿走他递来的水,掩饰着咳了一声:“秘密!不告诉你。”

        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已经不记得了。

        在沙发上看了会儿樱桃小丸子,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期间做了好些乱七八糟的梦,多是小时候发生的事。

        大概率是有趣的事,因为她是笑着醒来的。只是一睁眼,她却又把梦里的那些趣事忘了个干净。

        这也不赖她,意识还没完全清醒,睁眼就看到了梦境里的那张脸,任谁都会被吓到。

        她吓的一激灵,条件反射,抓起个靠垫就往他那张凑得过近的脸上丢了过去。

        段溪镜显然也没料到她会突然睁开眼睛,同是一脸惊吓。

        没来得及躲,被靠垫砸的一个踉跄。要不是后面有只狗拱着他的背,他险些摔地上。

        “……”没看错的话,他刚刚是想摸……我的脸?云湉湉暗想。

        “……”刚刚数她的眼睫毛,她应该没看到吧?要是看到了,会不会把他当成和范奕白一样奇怪的人?段溪镜惴惴不安。

        两人各揣心事,尴尬对视了数秒。

        云湉湉看向他的目光渐渐有些飘忽,注意力转向了他包着纱布的额头,记起他还受着伤。也不知方才有没有砸到他。

        她猛地坐了起来,伸手拉他:“你、你……你没事吧?”

        “没事。”段溪镜犹豫了一下,反扣住她朝自己伸来的手,顺势坐到了她身边。

        这都坐过来了,怎么还抓着手呢?

        云湉湉心不在焉地低头看掉下沙发的毛毯,灵机一动,状似无意地把手从他掌心里抽了出来,弯腰捡毯子:“你刚刚在给我盖毯子?”

        “啊,”段溪镜不怎么自然地搓了搓手,“嗯,对。”

        云湉湉拍拍毯子,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五点十七,都已经早餐的点了。饿吗?有什么想吃的?”

        “不饿。一会儿饿了,我随便对付两口就行。”段溪镜问,“你怎么睡这了?”

        云湉湉把毯子整齐叠至一旁,站起身稍稍活动了一下睡酸的腰:“我是怕你万一有什么需要,受着伤身边也没个人照顾。所以就在……”

        “叮咚——叮咚——”

        门铃声打断了她的话音。

        “谁啊?这么早?”段溪镜皱眉道。

        “不知道,可能是来探病的吧。”云湉湉回手示意他不用起身,“你坐着吧,我去开门。”

        顾鹤琪?云湉湉打开可视门铃看了一眼,大致猜出他一大早找到这来的用意。

        昨天顾鹤琪因误会打了段溪镜一棍害他受了伤。

        弄清事情来龙去脉后顾鹤琪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人默不作声地在医院角落站了很久。

        待她想起他时,他已经悄悄走了。

        以她对顾鹤琪的了解,他其实就是嘴硬惯了,放不下面子。前一夜,大概率因愧疚,被这事折磨的一宿没能睡着。

        不然也不会一大早跑这来。

        她一打开门,就被顾鹤琪举起的纸袋隔了视线。

        “呐,早餐。这肉松小贝很火的,我可是排了很久的队才……”顾鹤琪很快发现了不对劲,身高不对。他戛然止了话音,前伸的臂弯回缩。瞧清了被纸袋挡住的那张脸,惊讶道:“湉湉?”

        “啊,是我。”云湉湉点点头,被他方才僵硬的说话语气逗笑:“你干嘛?来道歉的?”

        “谁、谁啊?谁要跟谁道歉了?我就是……不对啊!”顾鹤琪抬腕确认着看了看表,“这才五点多,你怎么这么早就搁这待着了?”

        缓步行至门口的段溪镜适时接上了话:“她昨晚在我这睡的。”

        “……”这话乍一听,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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