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一章
如果有一天我变得不再像从前的我,我身侧的你还会在吗?
“给我个拥抱吧……”怀里的人气若悬丝,脸色苍白一副病态的模样,眼睛半眯着费力的想张大,明明全身都散发着虚弱,偏偏脸上还要露出一个浅浅的比哭还难看的笑。
姚兮看着这个逞强着不肯说疼的人心一阵一阵的揪着疼,眼眶的泪水终于如决堤的洪水,一颗一颗的狠狠砸在灰袍上,怕这人担心自己赶忙用手擦去不停歇的泪水一边轻轻环抱住半阖眼睑的人,嘴上还要责骂道:“每次都这样,下次见我就不能给我留个好印象吗……”
“你好吵啊……”怀里的人说着嫌弃的话却让人只感受到了撒娇,姚兮低头一看就发现某人捏着自己的衣袖不肯松手的小动作,头轻轻相抵,嘴里吐出两个字——“笨蛋”。
知楼柏莫若姚兮。
刚刚闹那么大的动静青儿和其他仆人没有半点儿动静,不用想就能猜到小楼儿在这房子的四周布了结界。
把怀里的人一把抱起,惊讶的挑了挑眉,讶异于怀里人过分轻的重量。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泛起了层层涟漪。
睡着的人在梦里也不得安稳,紧锁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姚兮在楼柏身边侧身躺下,眼睛眷恋的打量这张日思夜想的脸,原本就已经很瘦削的脸颊如今整个凹陷了下去,原本不太明显的下颚线已经彻底显露了出来,眼底的黑眼圈更是浓的吓人。
一看就知道是过度劳累了……
楼柏是个神奇的人,这点姚兮从很早之前就明白。越深入了解反而觉得更难懂,但却更想让人去了解,去探寻更深处,去了解她的一切,事无巨细的了解。
这个人倔强的总让人忘记她也才只是个20岁出头的姑娘。姚兮明白,怎么可能不了解。
她见过楼柏的很多面,捂嘴轻笑的她、皱眉思考的她、自我责怪的她、亲吻自己耳根羞红的她、一个人深夜跑出去练习御剑的她、挡在自己面前把一切危险隔绝的她……至于其他的面?不管好的坏的,她都想去见,可是楼柏却从来不给她机会,也不给自己机会。
在这种时候姚兮就会觉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被狠狠拉长,像是被银河隔断的两侧,看似很近,实则距离遥不可及。
“你呀……”姚兮轻轻戳着楼柏的脸,低低叹惋道,“多依靠一下我吧,向我撒撒娇吧……”
窗外的月光悄悄移开,整间屋子重新回归了黑暗,屋外的蝉鸣蛙声也停止了鼓噪,整个世界万籁俱寂。
伴着耳畔均匀的呼吸声,收紧环着小楼儿的手,姚兮紧靠着自己的小楼儿沉沉睡去了。
牵着衣角的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攥得更紧,额头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泛白的指尖溢出唇角的□□:“兮儿……”“不要……”
“!”
骤然睁开的眼布满血红的血丝,楼柏急忙看向身侧,确认了过后才终于放下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脸上是劫后余生的片刻庆幸——还好你还在。
轻手轻脚的离开屋子把昨晚匆忙布下的结界散去。
还未走几步就被人一把擒住,浑厚威严的男声从身后传来:“什么人?将军府岂容尔等人随意进入!”
如果没有受伤,楼柏哪会感知不到身后的人,可惜没有如果,受伤的自己现在基本手无缚鸡之力,虽然可以摆脱身后擒住的人,但再挣扎的话昨晚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儿的身体又会恶化了。
将军府里认识自己的人除了兮儿也就只有兰青了,楼柏张张嘴刚想让守卫去叫兰青,胸中的郁结之气凝成一道,自下往上。噗呲一声,鲜红的血就从嘴里喷涌而出在地上留下一处血渍,原本染上灰的白衣现在又点缀上了几分鲜亮的色彩。
楼柏苦笑着看了看狼狈的自己。身后的守卫似乎也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擒住楼柏的手不自觉松了几分。
轻轻挣开束缚,楼柏拖着受伤的身子慢慢往大门走去,费了好大的力才勉强将大门拉开一道刚好能侧身出去的缝隙。愣神的守卫摸了摸鼻尖才想起自己的工作,匆匆出门一把领起楼柏的后衣领,“私自闯入将军府,不管你是何人先和我去一趟衙门吧!”
像只可怜的小鸡仔一样,楼柏被守卫招手唤来的丫鬟仆人压往了衙门。
与此同时。
紧张的握紧手中的长剑,莫溪苦着着一张脸稽首望向身后的高耸入云的楼阁,来回走动的脚步无一不在照实她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怎么还没出来?
绕着圆柱形的楼阁走上一圈又一圈,莫溪抬头往上望,楼阁之上的一个小黑点成功引起了莫溪的注意,那是什么?莫溪一边疑惑着一边御剑往黑点的方向靠近,走进一看发现是个大小适中的圆形大洞。这里应该是第七层的方位,为什么会出现一个洞?
听师兄们说越往藏剑阁上层走所得到的剑越好,想要到达更高的楼层所需的灵力也会更多。能到达藏剑阁七层灵力的修为怎么说也应该是天阶三段及其以上。等等!天阶三段??上次进去那么多的人除了宋师兄是天阶段的,应该只有楼柏也是天阶段的了……宋师兄在很早之前就出来了,难道这个洞是楼柏造成的??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莫溪脑海里的红灯直闪,御剑赶忙往长老的方向飞去。
“喂……你还好吧……”押着楼柏的两位仆人看着身侧人的脸色渐渐转白,心感骇人,生怕楼柏又突然噗呲一口血。
“大毛,我们还是先把她送去医馆吧。”同行的丫鬟颤着声音有些害怕了。
“二丫,你就是太仁慈了……”被唤做大毛的男小厮毫不在意地斜眼瞥了一眼面色苍白的楼柏,“这人突然闯入将军府一定不安好心,要是因为她害得主子受了伤,我们可担当不起哇!”
“要是她死在了路上,我们就算去了衙门也审不出什么东西。”二丫停下前进的脚步将楼柏往下缩的身子往上提了提,补充道,“如果是‘翻高头’等她快醒了,我们再唤衙役来就是了,让衙役把她捕了吃点儿牢饭。”
大毛摸索着下巴打量了一下楼柏又抬头瞅了瞅二丫,道:“得!听你的,要是出了啥事可不许赖我。”
“成!”二丫狠狠吸了口气,将往下落的楼柏提了上来招呼着大毛往最近的医馆走去。
远处一双眼睛紧盯着楼柏这边的情况,看不远处的三个人走远了立马提腿跟了上去,借着身边行人的身形成功把自己淹没在茫茫人群之中,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取下身边小摊位竹竿上挂起的花色面具,一边打量着一边眼神张望着。
“姑娘,我看这花面具很适合你呢,要不买一个吧。”长相和善的老妇人脸上堆满了笑容,“今晚城中有篝火宴会,戴上这镂空花面具可是很不错的哦~”
似是想到了什么好东西,来人从口袋里掏出几锭碎银子把这花面具买下了。抬头正好望见大毛和二丫把楼柏带入了牌匾上挂着红布的小药馆里,收起手里的半面镂空面具,提腿跟了上去。
“哟!这不是小楼吗?!”
离药馆还有几米的距离就听到从药馆传来的惊呼声,伴随着一阵手忙脚乱的躁动声,之前那个陌生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天,怎么伤的这么重!红儿将我针灸包取来。”
得,看来这姑娘的伤真的极为严重了,还好我俩把这姑娘送过来了。大毛和二丫两人交换着眼神,都在心里默默松了口气,看大夫认识这姑娘等会问问这姑娘人怎么样就行了。
将最后一根针插入穴位好后,瞧见楼柏呼吸平稳后冉玥才松了口气,想接过红儿递来的毛巾擦汗,红儿调皮的手腕一转,依靠着冉玥替她擦去满头的大汗。
冉玥对着红儿招招手,捏了捏红儿的玉手附在红儿耳边轻轻说道:“谢谢。”
红儿笑笑戳了戳冉玥的额头,语气宠溺:“不谢~”
似乎是感受到了大毛和二丫两只singledog投来的怨念目光,冉玥握拳轻咳,指了指躺在床上的楼柏,将话题转移了过去:“小楼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其实……”大毛看了看二丫,有些犹豫说不说毕竟是府里的事情,万一给将军府带来了不好影响就罪过了,可是看这大夫认识这姑娘……得到二丫肯定的目光,大毛眨巴了眼将今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冉玥点了点头,也算明白了为什么楼柏会被送了过来,虽然还是没弄明白受伤的原因,“敢问一下你们主子是?”
“姚将军之女姚兮。”
“姚兮??”一听到这两个字冉玥就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一听到这名字就想起了之前在小镇的日子,这混世妖精真是走哪儿都能撞见,以那个醋坛子的性子要是没看到小楼估计会掀起整个府的腥风血雨,冉玥按了按自己已经有些疼的太阳穴,对着面前的两位说,“听我句劝,快回府上通知你家主子来我这领人,不然估计你们都要遭殃了。”
大毛明显一副不愿相信的样子,反驳道:“我家主子待人可好了,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就听我一句,要不先把就这小姑娘留在这医馆看人吧,你回去看一眼也没什么害处,对吧?”
大毛一听也成,和二丫交代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啊,抱歉,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冉玥依靠着藤椅上就听到大毛不远处的道歉声,叹了口气,对着身后的红儿做着口型——你家花魁大人要来了。
一推开门,三伏天的府上,大毛第一次切身感受了冬日的凉爽,明白了什么叫做季节颠倒。
黑脸的主子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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