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普通人
当时那娇蛮女声的主人就是白礼，她和乌泠一样出身显赫，但不同于乌泠视风毓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态度，她只是无视这个污秽的半妖而已。
如果不是风毓将她的未婚夫大卸八块的话，这个大小姐估计连个正眼都不会看他。
龙族站在妖怪力量的顶峰，但数量稀少。大妖寿命长，但也并非没有尽头，老辈接连陨落再加上难以孕育后代，这个时代的龙就只有四十几条了，血脉难以传承。
也正是这个原因，导致龙族虽然嫌恶风毓这个畸形的半妖，但他毕竟有着一半宝贵的龙类血统，所以无法将他割舍。就算风毓斩杀了血统高贵的乌泠，也只是受了八百年的罚而已。
而当初把他带回去受罚的龙，就是白礼，所以一听到这个名字，风毓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厌恶。
但是就算明天不以老师和学生家长的身份见面，自己也得去找她。
堂堂龙族贵胄，向来瞧不起人类，为什么如今要主动融入人类社会？
第二天，风毓以卫忍冬家长的身份参加了动员会，至于花朔，他有自己的正牌父母，这等事自然不需要风毓来做。
听卫忍冬说，上次受害的楚鹤笙多次无意提到自己的哥哥。虽然毫无证据，但这个人似乎和妖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风毓起初是不相信的，surveillance有特殊渠道，对每个新生儿都会进行“初检”，然后会根据检测出的灵力强弱进行“监视”。
根据档案，楚鹤笙的哥哥就是一个普通人，和白礼也是偶然认识，不存在他拥有灵力的可能性。
在学校见到他本人时，风毓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想法。眼前这个人身上半点异常都没有，和普通人一般无二，要说特别之处也只有他长得格外好看这一点了。
秋天的阳光给眼前这个人镀上了一层金边，他坐在窗子透过来的阳光里，让人看不清眉眼。他主动向风毓伸出手：“你好，我是楚鹤笙的哥哥，楚鹤萧。”
风毓和他握手，有一种淡淡的违和感：“你好，我是卫忍冬家长，叫卫风。”
两人之后再无交流，风毓悄悄打量了楚鹤萧几眼。他长得和楚鹤笙既像又不像：他们的五官轮廓是相似的，但这位哥哥的眉眼更为立体精致，简直像是个精美的cg人物，甚至有一种说不清种族的混血感。
就算风毓用现在的形象示人，大妖的压迫感还是会不自觉地外泄一点，所以普通人总是有意无意地排斥和他接触，但这个楚鹤萧坐在他身边这么久似乎没有一丝不自在，甚至还放松地托着下巴……
动员会也就是老生常谈的“备战高考”之类的，直到结束风毓也没有见到白礼，打听之后才知道她今天没来学校，因为是周六，所以她今天其实是放假的。
这么说来，她到这里来不是为了找自己？
风毓一头雾水，白礼似乎并不是冲自己来的，但如果真是这样，她隐匿在人群中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动员会结束了，家长学生纷纷散去，有的找到各科老师询问自家孩子的详细情况。
“走吧。”卫忍冬对风毓说。
“你还真是心大。”风毓无语，锦葵逃跑、““太子””重现，这些事还没解决，现在白礼又由于不明原因出现了……他可以说是焦头烂额了，没想到卫忍冬倒是一副毫无知觉的样子。
他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你们班主任说你昨天测验成绩不理想，我看了看，确实下滑的有点多，到底怎么了？”
卫忍冬无语，觉得风毓是在明知故问，没好气道：“我最近经历了很多变故，成绩有波动不是正常的？”
“没关系的，有我们在，什么事都不会有，你安心读书。”风毓连忙安慰，但卫忍冬并不觉得他出于真心，这话有种程式化的感觉。
他现在缺的又不是轻飘飘的安慰，而是风雨飘摇中有力的支持。风毓给他一种割裂的感觉，一方面，他的行动都是在实实在在的对卫忍冬好，但另一方面，他说的话又让人感觉不到太多真心。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校门口，人也都散的差不多了。
“哥你不要费劲了，我同学都说了，白老师不愿意帮忙补课……”
卫忍冬听到一片嘈杂声，他循声望去，说话的是楚鹤笙，她正在抢楚鹤萧手里的电话，无奈她哥哥肩宽臂长，把手机换了个手。还没等她抢到手机，对面就接通了。
卫忍冬连忙拉住风毓，因为他看到的通话方正是白礼。但是他并不是对白礼感兴趣，而是好奇楚鹤萧接下来会说什么。
“……好，谢谢，改天请你吃饭……”没想到对方只说了几句话就挂断了电话，然后邀功似的对楚鹤笙说，“看，我说没问题的吧，学姐她人很好的……是卫风先生啊，这是卫忍冬对吧，你们好。”
卫忍冬没想到风毓会直接走上前去，只好咬咬牙跟上，现在的情形尴尬的很，他只能维持着脸上的假笑，说不出话来。
没办法，风毓想一出是一出的，自己想配合都不知如何下手。
风毓面不改色地点了下头，走上前和楚鹤萧寒暄了几句，然后话锋居然转到了卫忍冬这里。
“这孩子生物不太好……”
卫忍冬万万没想到风毓想出的好主意竟然是让自己来白礼家补习。周六一大早他和楚鹤笙碰了面，两个人身后还跟着家属。
于是，四个人就这样向白礼家走去。
卫忍冬盯着楚氏兄妹的背影若有所思。不仅是他，风毓也觉得这两个人，尤其是楚鹤萧，身上有一股违和感。
要知道，能够和妖怪交好的人类自古以来都是少之又少，但是白礼这样高傲的龙类竟然会愿意满足这个楚鹤萧的要求……而且从现有的档案看，他确实是一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这实在是难以想象。
白礼家很近，出人意料的是，她的住处丝毫不张扬，只是普通高层里的一间公寓。
“叩叩叩。”
“请进——”白礼打开门，在看清风毓也在门外之后，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但是下一秒就恢复如常，把他们迎了进去。
短暂地寒暄之后，风毓和楚鹤萧就离开了。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卫忍冬认认真真地查缺补漏，还捋清了很多知识点，不得不承认，抛开身份不谈，白礼实在是一个有方法的好老师。
……
“今天就到这里吧。”白礼站起身，示意两个学生可以走了。没等他们出门就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房间。
楚鹤笙看着她的背影撇撇嘴，小声嘀咕道：“白老师也太没礼貌了吧……”
“我们快走吧，下午抓紧时间休息休息，明天还要去学校。”
楚鹤笙点点头，跟着卫忍冬离开了。
到了小区门口，卫忍冬听见了几声鸣笛，他回头看过去，竟然是风毓开着车来接他回家了。
那一瞬间，他忽然有了一种安定的感觉，似乎他就是一个平凡的高中学生，而风毓，也真的是他堂哥。
“我哥来接我了，一起走吧。”卫忍冬提议。
楚鹤笙摇摇头道：“我很近，不用送。我哥在前面的餐厅等我。”
卫忍冬摆摆手：“那再见。”
“周一见！”说罢，楚鹤笙就转身离开了。
卫忍冬在原地呆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最后像是消失在了阳光里。
楚氏兄妹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喇叭声再次响起，他才如梦初醒般快步上了车。
“怎么，好看？”风毓发动汽车，不阴不阳地说。
“还行。”卫忍冬觉得他的语气说不出来的奇怪，自己还是少说话为妙。
风毓手握方向盘，目不斜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种酸溜溜的感觉，大概是因为卫忍冬的眼睛和花望实在是太像了。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语气不太好，便主动岔开话题：“刚才我回去了一趟，司钊从妖界回来了。”
卫忍冬其实没多大兴趣，之前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现在更是想回到以前平静的状态中，但他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司钊找到了白礼的同族吗？”
风毓用余光扫了卫忍冬一眼，继续说：“是，龙族内部的成员变化不大。因为上一代族长，也就是白礼的父亲刚刚陨落了，所以龙族现在是真正的群龙无首。”
“什么？”卫忍冬觉得不可思议，“按理来说白礼不是新族长吗？可是她现在在人界啊！”
风毓点点头：“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龙族内部似乎出了点什么动荡，司钊打听不出……龙族并不知道白礼去了哪里，她是隐瞒了自己的行踪的……怪不得她住的那么低调，原来是不想被发现。”
卫忍冬觉得奇怪，问道：“她的大学不在这个城市？”
“在，”风毓回答，“但是她之前搬家了，这么大的城市她有心藏的话确实不容易被发现。”
卫忍冬欲言又止，一切都太凑巧了。白礼本来确实藏得好好的，但如今却被他们找到了。对她来说，风毓是敌是友完全是个未知数，把自己暴露在他面前绝不是明智的选择……
白礼的确很小心，和学校的老师同学都没什么私人往来，但却因为楚鹤萧几句话就改变了自己的原则？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吧。
他知道自己有点神经过敏了，毕竟楚鹤萧也不知道风毓会见缝插针地提出一起补课……
正当卫忍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车子减速停了下来。他从车窗向外看去，眼前的景象全然是陌生的，根本不是熟悉的别墅。
风毓把车停到路边：“走吧，我带你去妖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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