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大晋天启四十年,江南。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比起美景,自古江南出美人儿,绝不是浪得虚名,如传闻中的‘扬州瘦马’,便令无数人趋之若鹜。
此时,扬州秦府内。
“姑娘,那刘明恪真真儿不是人,要不是当初老爷资助他读书,他如今哪能当得上县太爷!他可倒好,刚刚走马上任便来退婚!”一旁的丫鬟叽叽喳喳地替自家姑娘打抱不平。
“好了,好了。秋檀,他本就非我良人,要不是当初爹爹觉得这门亲好,我也不想嫁给他。如今退了正好!”坐在案前的女子白玉似的手捣鼓着什么东西,慵慵懒懒地回道。
“那就让他这么欺负人!”秋檀仍愤愤不平。
“他已是官身,民不与官斗。爹爹好不容易支撑着偌大家业,怎好与之冲突!”女子轻声道。大晋等级森严,虽然她家行商多年,有些人脉,但对上官身,也要避其锋芒。
秋檀撇撇嘴,竟然是这个原因,她家姑娘也太可怜了!十五岁与那刘明恪定亲,如今都十七岁了,突然退亲,白白被耽搁两年,偏偏还不能拿那刘明恪怎么办!
“哼!我家姑娘这么美,便是世家子弟也不是不敢想,谁稀罕他一个平民出身的,到时候觅得良人,气死他!”
案前的女子被她逗笑,瞬间满堂光彩。秋檀不由感叹,姑娘是自己见过最美的人了,身段也是最好的,即使自己伺候姑娘这么久,也不由被吸引着目光。
顺着秋檀的目光,只见那女子身着一袭丁香紫齐胸襦裙,包裹着玲珑的身段,丰胸翘臀,细腰不盈一握,妖娆妩媚。头上慵懒的挽着一个斜髻,雪肤乌发。唇瓣柔美,眸子勾魂摄魄,实乃绝色。
这妩媚至极的女子,便是扬州秦家的嫡长女,秦老爷的掌珠,秦岚昔。
“秋檀,回神了!”秦岚昔在秋檀眼前,挥了挥柔荑似的手。
秋檀回过了神:“是小姐太美了,婢子都移不开眼睛了!”
“惯会打趣我!这桃花滴露效果不错,你去告诉大掌柜,可以试着卖了!哦!对了,先做些给各豪门大户的夫人、姑娘送去。就说感谢她们光顾灵溪阁,这些是送给她们的!”秦岚昔拿过桌上瓶瓶罐罐中的其中一小瓶递了过去。
“哎,婢子这就去!”听到秦岚昔吩咐她正事,秋檀不敢耽搁,忙应道。
秦岚昔生的一副清清淡淡的性子,不愿与人争什么。唯独对这容貌、这身段儿是万分小心,精心呵护。平日里便琢磨些脂粉膏子,保养容貌。就如她对他娘秦夫人所言:“女儿生得这般,本是上天垂怜,怎能不好好爱惜?”
没成想竟琢磨出门道儿,受着家世熏陶,便在外开了香脂膏粉铺子——灵溪阁。
话说,这扬州秦家,世代经商,积攒了不少家底儿,又和盐搭上了关系。到秦老爷这一辈儿,秦家已经成了这扬州府数一数二的大盐商。这秦老爷,便是扬州秦家如今的家主,秦世洲。
秦世洲膝下有二子,却仅得一女。对这唯一的女儿,可是珍之重之。前年,他资助过的刘明恪上门拜访,只觉得这书生侃侃而谈,对答如流,颇有君子之风。遂问过刘明恪的意思,两家定了亲。谁知这刘明恪被举荐为县令后变了一个人,火速上门退亲,颇有秦家辱没了他的意思。
偏偏县令再小也是官儿,自己惹不得。
花厅内,秦世洲和秦夫人杨氏正气愤不已。忽然有小厮来报,大少爷今晚归家。
清远要回来了?可是听说了昔儿的事儿。也好,回来劝劝昔儿。
清远便是秦岚昔的大哥,秦清远。另外,秦岚昔还有一小弟,秦清轩。
虽说秦世洲把女儿当掌上明珠,疼着护着。可对儿子也不错呀。听到秦清远归家,便打发小厮去告诉大少夫人姜妍、秦岚昔等人,又令厨下整治起来。
安排好秦清远归家之事。秦世洲想起半年没归家的儿子,心里不由遗憾。儿子才华出众,学问更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却被这商户出身耽搁了啊!这朝中官宦、名师大儒想要举荐,一听商户出身,便笑一笑不做声了。哎,自己还得去活动活动,看看能不能为儿子讨个小官做,好歹也能改换门庭。
大晋选官制度为九品中正制,世家大族是政治中的特权阶层,控制了选官的权利。使得“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即使如刘明恪被选上了县令,可依他的出身,这个县令之位便到了头!
下午,秦世洲、秦夫人、秦岚昔等人齐聚花厅,火热高昂地等着秦清远归家。
“也不知清远走到哪了?是不是路上遇见了什么事?”秦世洲低声喃喃道。
“爹,定是大哥路上遇见什么新奇物事儿了,便被吸引了过去!耽搁回家了!”秦清轩在一边咧咧道。
“你以为你大哥是你!”秦世洲对着小儿子佯怒。
秦清轩努努嘴,便不再作声,闷头吃起了糕点。
直到申时,有小厮跑到花厅禀道,大少爷回来了,正往花厅赶呢!听得这话,花厅众人无不翘首以盼。
不多时,花厅内便迎来风尘仆仆的三人,中间那人径直走进花厅。
此人正是秦清远,其余二人是秦清远的书童。秦岚昔、秦清轩见了秦清远齐呼了一声:“大哥!”,秦清远对着二人点了点头。视线扫过秦世洲、秦夫人、大少夫人姜妍,只见秦夫人和姜妍泪眼汪汪,正拿着帕子抹着眼泪,秦世洲一脸欣慰,心里也一片激动,清远可是半年没归家了!
秦清远一掀衣摆跪下磕了个头,激动道:“儿子给爹娘请安!”
秦夫人上前拉起他:“快起来,快起来,让娘好好看看你,出门在外可受苦了?我看都瘦了!这次归家便不再走了吧!”
秦清远温声说道:“儿子不孝,让爹娘惦念。现下各府县已经在筹备官学,此次归家,儿子就不再四处游学,只等着入府学后,参加今年的乡试。”
秦世洲有些疑惑,不解道:“乡试?”
提起乡试,秦清远更是激动不已:“爹!儿子有机会做官啦!”
听到这个消息,花厅内众人都有些激动,但更多的是疑惑。看到大家激动又不解的脸,秦清远便解释道:“爹、娘,太子殿下颁布新政,开官学,兴科举,今日已下达各府,儿可以通过考科举入朝为官了!”
众人皆吃了一惊,秦世洲正色道:“此言当真?”
“是真的,告示已经在衙门门前张贴出来了,儿今日耽搁归家,便是听闻了这一消息!”
秦世洲细思了片刻,连忙上前:“你与爹好好说说这新政!”
“是,爹!以前朝廷的选官制度以中正官为主,选拔的大多是世家子弟。如今推行科举制,天下学子皆可参加考核。今秋举行乡试,考中的可称为举人,待明年春,举人便可入京参加会试、殿试。考中更有机会入京做官!”
秦世洲眼中闪烁着光芒,连呼:“好好好!我儿学问向来是不错的,做官有希望了!”
秦夫人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儿子有机会做官了,擦了擦眼泪:“待我清儿做了官,我家昔儿便不用受这气了!”秦岚昔听得这话,连忙上前安慰。
从秦夫人处听得秦岚昔被退亲,秦清远也暗暗发誓,一定要考中,日后为昔儿撑腰!
这令人激动的一幕,均在各地上演着!
在通往扬州的一条官道上。
“您不告而别,陛下和娘娘会担心的!殿下要不和臣回去吧!”骑着黑马的男子对着一旁骑着白马的男子说道。
“你真是越来越像尚书了,唠叨的我耳朵要起茧子了!和你说了多少回,我留了书给我爹,让他接手在北方主持新政,我来南方看看实施进度!怎么是不告而别!”
骑着黑马的男子喃喃道:“那和不告而别有什么区别,臣看您是为了逃避陛下和娘娘让您成婚,才出来的!”
赵景琛真想说一句:“瞎说什么大实话!”,但碍于人设,便对身旁的男子循循诱导道:“江南人好景美,你不想去看看么?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要想治理好国家,只窝在京城是不行的!”
“那殿下看完,可要尽快和臣回去!”
“知道啦!”赵景琛嘴上说的好,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好不容易出来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才不那么快回去呢!”
这骑着白马的便是当今陛下唯一的儿子,大晋的太子赵景琛。赵景琛十六入朝堂参政,十九监国,如今已二十有一。皇上和皇后这几年也是愁的不行,儿子这个年龄都可以是几个孩子的爹了,宫里的赏花宴都办了十好几场了,儿子就是不答应成婚啊!他们可就这一个儿子,若是不成婚,这皇位岂不是便宜了别人!愁啊!
赵景琛也觉得烦闷不已,撇下监国的差事,拉着自己的伴读——礼部尚书的孙子刘锦煜,去江南了!自己监国这几年,爹爹清闲了不少,该给爹爹找点事情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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