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关曦月观察着伏玉的神色,又道:“我不介意陛下身上有很多伤疤。”
伏玉骇然抬眸:“爱妃……”
“我都看到了。”关曦月坦白道,“我偷窥了你。我不在意那些疤痕难看,我更在意它们是怎么来的、是谁施加给你的。我不勉强你现在立刻告诉我,但总有一天,你需要亲口跟我说清楚,你身上每一块疤痕的来历。作为你唯一的女人,我想,我有必要知道这些。”
伏玉措手不及。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今夜不会盘问你什么,那些事留着日后再交待。”关曦月目光真挚,“我现在只想与你尝试男女之欢。让我们专心做这件事,好不好?”
关曦月等了半天,没有等来伏玉的应答。
她等急了,便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我们先去沐浴,你跟我一起洗。”
关曦月拽着伏玉的手,可怎么也拽不动他。
见关曦月有点生气了,伏玉无奈道:“我怕吓到你。”
关曦月气呼呼道:“我看都看过了,还会吓到吗?”说着便伸手去解伏玉腰上的环带。
伏玉吓得按住她的手。
眼前的一切来得太突然,他还没有准备好,也怕对方是在虚张声势。
关曦月恼道:“你把手拿开。”
伏玉仍按着她的手,轻声问:“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忽然想跟我做这种事?你明明很讨厌……”
“因为我喜欢你。”关曦月不假思索。
“这么久了,我都没有侍寝过,换作一般的男人早就无法忍受了,可你一次都没有开口跟我要。我觉得你跟我在一起太委屈了。我舍不得再委屈你。我要把我能给的东西都给你。”
伏玉听得心软:“孤不委屈。”
“我不管,”关曦月红了眼眶,威胁道:“你再不把手拿开,我就哭给你看。”
伏玉:“……”
他只好乖乖把手拿开,由着关曦月一层层剐下他的衣服。
“行了,你先去池子里等我吧。”
伏玉便先踏入浴池之中,背靠在池壁上,尽量让池中的温泉水掩住他的丑陋身躯。
关曦月当着伏玉的面解下裙纱,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展现在伏玉眼前。
伏玉只看了一眼,便慌乱地侧头避开。
关曦月来到他身边时,他更是惊得从池子边抓起浴袍披在了身上,遮挡住疤痕交错的背部。
“你就那么害羞吗?”关曦月歪着脑袋去瞅他。
伏玉:“……”
他当然不是害羞,只是觉得自己的身子太丑了。
关曦月小声嘀咕:“搞得就像我是男人,你是女人一样。”
伏玉:“……”
关曦月掀开他的浴袍,盯着他的背脊看了一会儿。
伏玉身上的疤痕有很多种,有刀伤、箭伤、鞭伤,还有……多处烧伤。
关曦月眼睛发涩,想起之前伏玉跟她说过,他的母亲试图烧死他。伏玉躯体上的烧伤,难道就是这么来的吗?那个女人怎么可以狠毒到对自己的亲骨肉如此残忍?
她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但不敢在这个时候问伏玉。
“平时需要擦药吗?”关曦月摸着一条疤,轻轻地问。
伏玉点头。
关曦月的声音愈发轻柔:“那下次记得把药带过来,以后我帮你擦,好不好?”
伏玉默了半晌,最终点了头。
“陛下,”关曦月从身后圈住他的腰,头贴在他的后背上,“我不知道,在我失忆之前,我们是如何相处的。我们是否做过……”
“没有。”伏玉闭眸,差一点就坦白自己之前在撒谎,“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过。”
“居然没有吗……”关曦月感到意外,很快又理解了:“是我的问题对不对?”
伏玉道:“不是。”
以为伏玉在安慰她,关曦月内心十分抱歉。
她说:“我刚失忆的那段日子,心中总是空空荡荡的,我很迷茫,没有安全感,我不敢相信任何人。是你小心翼翼地爱护我,用你全部的温柔和爱意填补了我心上的空洞。你成了我的整个世界。我喜欢你,也全心全意地相信你。我想,我的这份喜欢和信任,足以支撑我和你做那件事。你相信我吗?”
伏玉点头。
面对这样的关曦月,他早已经失去定力了。
……
两人很快浴洗完毕,关曦月是被伏玉抱出浴池的。
伏玉一径将她送入帐中。合上床帐后,伏玉主动立下君子之约:“我们能做到哪一步,就做到哪一步。你若受不了,就立刻提醒我,我会马上停下来。”
关曦月轻咬粉唇,点了点头。
于是,伏玉便开始了。
先试着摸了摸,又亲了亲,关曦月丝毫都没有排斥他。
甚至就算他狠狠地亲,关曦月也不恼。
这件事似乎进展得很顺利。
可到了关键时刻——
关曦月害怕了。
不仅害怕,还犯了恶心。
关曦月捂着心口发呕,两瞳闪着泪光,伏玉见她这个样子,果真撤身停止。
心知自己已经把伏玉惹急了,此事到了难以解决的地步,关曦月拼命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她失声哭了,没想到自己这么不争气。
“没关系,不着急,我们慢慢来。”伏玉拿了件衣服给她披上,又探手给她拭泪:“其实你已做得很好。”
关曦月摇摇头,她都快害死伏玉了,伏玉怎么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安抚她?
她恨透了自己,偏偏卡在最后一步,伏玉积蓄已满,却遇她退缩,眼下势必要受罪的。
伏玉似极其难受,快语同她说道:“孤去外殿睡,今晚你一个人在内殿歇息好么?”
关曦月点点头,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伏玉摸摸她的头,仍道:“没事。”
关曦月不知道伏玉能否自己消解下去,只目送伏玉快速跑出了内殿,他片刻都不敢在她身边停留。
……
到了半夜,关曦月悄悄挑起内殿入口处的水晶帘,向外看去。
伏玉蜷缩在小榻上,翻来覆去,久未平息。
关曦月担忧极了。
伏玉这样憋久了,会不会有事?
她让伏玉相信她,伏玉就相信了她,却被她坑得这么惨。
关曦月觉得自己就是个坑货。
将至破晓时,伏玉才得合眼。
关曦月一直蹲在水晶帘内瞅他,见他睡熟了,她才轻手轻脚地抱着一张被子走了出来,把被子盖在伏玉身上。
此时的伏玉仍蜷着身子,关曦月站在旁边默默地注视他,只觉他非常弱小。——尽管伏玉本身不弱,个子也很高。
她走近去,用指尖碰了碰伏玉的脸,竟然对一个男人产生了强烈的保护欲。
“我下次不会再这样害你了。”
说完这句话,关曦月安静地坐在旁边,等待伏玉睡醒。
伏玉醒后,她让兰馨打来热水,用面巾给伏玉擦了脸,又帮伏玉换上朝服。
临走时,伏玉握住她的手,温声道:“今日孤起晚了,不能陪爱妃用早膳,待会儿你要多吃点。”
关曦月点点头,下意识揉了揉太阳穴,神态略有些疲惫,脸色也不太好。
“怎么了,头晕么?”伏玉关切地问,又转头对徐公公道:“快传御医。”
关曦月忙道:“不用了,臣妾没有大碍。”
她只是因为整晚未睡,才有点头疼脑胀,补补觉就好了,没有宣御医的必要。
伏玉便听她的:“那你用过早膳就躺下休息一会儿。若还是感觉不舒服,就让兰馨去叫御医过来。”
关曦月点了点头。
伏玉离开后,她一个人吃了早膳,随后就钻进被窝里睡着了。
……
关曦月一觉睡到了晌午,一睁眼,她就见到了伏玉。
明亮的阳光有些晃眼,关曦月睫毛低垂,挡住大部分刺眼的光线。她眼尾弯了弯,眯着眼睛对伏玉露出甜美的笑容:“陛下。”
“好些了么?”伏玉伏身靠近。
关曦月点点头:“睡一觉就好多了。”
伏玉扶她坐起来,从床边拿了鞋子替她穿上:“孤带你去御花园走一走?”
关曦月笑道:“好。”
伏玉牵着关曦月的手,在御花园中走了大半圈,见关曦月走得有些累了,伏玉便带她到一个亭子里坐下歇脚。
关曦月的脑袋正在放空,伏玉蓦然在她耳边问:“爱妃喜欢听琴么,孤想弹一首曲子给你听。”
“……陛下还会弹琴?”关曦月表示惊讶,“你会的东西好多。”
伏玉失笑:“略懂而已。”
说着,便命人取来一张精美的流光古琴,摆放在玉石台上。
伏玉双手轻置于琴体之上,淡然自若地拨动了琴弦,优美的琴声在他指尖与琴弦之间缓缓流出。伏玉所奏出的琴音古朴清润、宁静和谐,关曦月不懂欣赏,只觉这琴声听起来,让她心里格外地悠然惬意。
关曦月听得入迷,专注地盯着伏玉拨弦的手指。
陡然,琴音一颤。
关曦月清清楚楚地看见,伏玉本来要用左手无名指去轮琴,可他全然忘记自己已经缺失了无名指,只好临时换了小指去拨弦,导致在节奏上错慢了一步。
心尖上一阵刺痛,关曦月皱了皱眉。
一曲奏完,伏玉转面看向她,遗憾道:“孤弹错了。”
“陛下弹得很好听。”关曦月由衷地道。要是没有失去一根手指,伏玉的琴声会更加美妙。
指了指摆在伏玉面前的琴,关曦月笑着问:“我能摸一下吗?”
“当然可以。”伏玉起身让座。
关曦月去摸琴弦,他便站在关曦月身后,扶着关曦月的两只手,耐心地帮她调整双手的姿势,还教她简单地谈了几个音。
被伏玉手把手地教了好一会儿,享受之余,关曦月愈发觉得有趣,她开心道:“我想学弹琴,陛下有空就教我,好不好?”
伏玉晃了晃神,说:“好。”
关曦月笑了笑,伸颈亲了伏玉的脸颊:“我太喜欢陛下了。”
伏玉呆了下:“哦。”
“陛下,那个男人是谁?”关曦月倏然冷下脸,只因她看见亭子外站着一个来历不明的青衣男子,那个男子在架子上平铺了一层画纸,正提笔作画,目光时不时地投向她和伏玉。作画的对象很明显是她和伏玉。
伏玉扫了眼亭外的男子,对关曦月道:“他是宫中新招的画师,因画技出众,孤便选他作了御用画师。今日想让他为我和爱妃作一幅画,就传他过来了。”
“这样啊。”听了伏玉的解释,关曦月的脸稍微没那么冷了,可她还是容不下那名画师,扯着伏玉的衣袖道:“陛下问问他画好了没有,画完了就让他退下吧。”
伏玉微怔,随即望向亭外的画师,肃声问:“画好了没?”
江千诺急忙收笔,上前几步,躬身对伏玉道:“回王上,画已完成,只需装裱加轴即可。”又朝关曦月作揖,粲然一笑:“小人见过贵妃娘娘。”
关曦月像一只怕生的小猫,她紧挨着伏玉,不想面对除伏玉以外的男人,更不想跟别的男人说一句话。
伏玉看出关曦月的不适,瞪了江千诺一眼:“你退下。”
江千诺便马上收拾了画具离开,而他画好的双人图则被徐公公呈到了伏玉面前。
伏玉拉着关曦月一起看那副画:“爱妃看看满意么?”
关曦月瞅了两眼,评价说:“画得真好。可惜是出自男人的手笔。”
伏玉:“……”
这是有多嫌弃男人啊。
“孤也是男人。”
伏玉弱弱地说。
关曦月:“……”
对哈。
不小心又冒犯到伏玉了。
关曦月正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却瞧见荣曼雪自不远处走来,目标就是她和伏玉所在的亭子。
“陛下,王后来了,我们快走!”
伏玉:“……”
他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荣曼雪来了他们就要走,却早被关曦月拉扯着跑出了亭子,径直奔向芙蕖宫。
荣曼雪眼睁睁望着他们跑远,直接在原地气得头饰乱颤,攥紧了拳,低骂一声贱人。
她好些日子没见到伏玉了,今日难得碰到,本以为能和伏玉说上话,却被关曦月那个心机女给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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