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头晕得厉害,伏玉掌心撑在桌上,脚下虚浮,仿佛连站立都有些困难。
荣曼雪却还装模作样地关心道:“王上怎么了?”
伏玉不答,只抬头看向那鼎香炉,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荣曼雪燃的香有问题。而那些饭菜,就更有问题了。
身上某处反应极为剧烈,这令伏玉既愤怒又难堪。
荣曼雪又把手伸过来扶他,柔腻道:“王上定是累着了,臣妾扶你躺下休息一会儿吧。”
伏玉猛将她推开,还没等她再次靠近,伏玉便掐住了她的脖颈。
荣曼雪有些窒息,没想到伏玉中了药还能使出这么大的劲,这让她很意外。
“你在饭菜里放了什么?”伏玉哑声怒问,面寒如冰。
荣曼雪抱着伏玉掐她的那只手,吃力地道:“王上……王上不用怕,此药无害,只会暂时让你使不上力气,过个一两个时辰就能恢复了。”
她还在拖延时间,想让药效发挥得更为明显,那样的话,伏玉想走也走不了。
荣曼雪清楚地知道,伏玉的体力很快会被蚕食殆尽,之后他将动弹不得,陷入无意识状态,不管她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反抗。而等到体力复苏的时候,伏玉就会变成一只饥不择食的猛兽……他清醒后不会记得任何的细节,她可以对他为所欲为。
心底已泛起狂喜的波澜,荣曼雪就快压抑不住自己的疯狂念头。——即便她的颈项还被伏玉紧紧掐着。
伏玉朝她摊开手心,低低道:“解药。”
“没有解药。”荣曼雪忽然笑了,“只有女人才可以解除王上体内的药性,别无他法。”
闻言,伏玉的双眸瞬间失了光亮。
荣曼雪在他眼中看到了绝望。
目光打量着伏玉盛怒而隐忍的模样,荣曼雪笑意更甚,好似从中悟出了什么。
“王上还没碰过月贵妃吧?”荣曼雪恍然道,“不然的话,你直接回去找她就可以解决了,何必在此和臣妾多费口舌。王上一定是舍不得勉强月贵妃,至今不曾与她合欢过吧?”
察觉到伏玉手上的力道骤然松了许多,荣曼雪猜测他快没力气了。果然,伏玉随即便松开指节放开了她,急于往殿外奔走。
荣曼雪追上去,抱住伏玉的腿,脸颊紧贴在伏玉的腿侧,乞求道:“王上不要走……你找不到别的办法了,月贵妃不愿意让你亲近,臣妾愿意!不论王上怎么对待臣妾,臣妾都甘之如饴……”
“住口!”伏玉心头怒火直烧,抬腿将荣曼雪掀开,愤愤地指着她:“你,即刻搬出星月宫,择日让出王后之位!”
像被一道惊雷劈在身上,荣曼雪吓得愣住。
伏玉让她搬出星月宫,还要她让出王后之位?!不,这绝不可能。
荣曼雪似入魔般,孤注一掷:“臣妾是不会让王上走出星月宫的。等王上和臣妾有了夫妻之实,就不会忍心这样对臣妾了。”
她认定,只要她和伏玉成了事,伏玉是不会亏待她的。他会对她负责。
“来人!”荣曼雪对殿内的宫女和太监命令道,“拦住王上。”
三四个太监便站成一排,挡在了门口,堵住伏玉的去路。
荣曼雪又让宫女玲珑取来早已备好的绳索。
药劲完全上头,伏玉的视野变得十分模糊,他已看不清在场之人的五官容貌,只能看到一个个虚化的人影。
纵使他体力远超常人,此刻也摇摇欲坠。
伏玉怎么也没有想到,荣曼雪敢做出这么大胆的事。
“王后疯了,你们这群奴才也跟着她疯?”伏玉强撑着站稳,在殿内环顾了一周,对宫人警示道:“谁敢挡路,死无全尸。”
话音落,只见挡在殿门口的太监面面相觑,他们在沉默中达成一致,选择给伏玉让路,退闪到一旁。
伏玉启步朝外走去。
“拦住他,快拦住他!”荣曼雪急得大喊。
可没有人听她的,谁都不敢动一下。
荣曼雪慌忙伸手去抢玲珑手中的绳索,可连玲珑都不敢帮她,抓紧了绳索不放,不肯给她。
“不许走,不许走……”
抢不到绳索,荣曼雪又想冲上去追人,结果却被两个太监一左一右钳住了手臂。她眼睁睁看着伏玉越走越远。
“废物,你们这群贪生怕死的废物!我要你们有什么用!”荣曼雪对着自己的宫人大叫大骂,“放开我,我不能让他走——”
可抓着她的两个太监仍不敢松手,估计要等伏玉走远了才敢放她。
所有人都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不想陪她冒险,偏偏她还不死心。荣曼雪哭着说:“你们拉着我也没用,他走不出星月宫的,走不了多远他就会倒下……”
但事实并非如她所想。
伏玉强行提着一股劲,硬是走出了星月宫。
而荣曼雪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是靠着怎样的毅力走出去的。
……
见到守在星月宫墙外的徐公公,伏玉气不打一处来,一双淬了冰的眸子就快要把徐公公瞪穿。
看见伏玉手扶在墙上,一副再也走不动的样子,徐公公莫名:“王上,您这是怎么了?”
还敢问他怎么了?!伏玉有气无力,紧绷着一张脸:“你待在这里做什么……”
“——不是您让老奴在这儿等着吗?”徐公公迷惑。
伏玉:“……”
看来是荣曼雪让人把徐公公支开了。
伏玉懒得再说什么,闭眼道:“扶孤回沐德殿。”
徐公公便上前扶着他往沐德殿走。
走回沐德殿时,徐公公累得直喘,他发觉伏玉是一点劲儿都没了,一路全靠他担着胳膊走。
好端端的人,怎么去星月宫一趟就成了这样?徐公公心下直打鼓,不知伏玉在王后那里发生了什么。
一直到伏玉忍耐不住,让他宣御医过来,徐公公才知道伏玉被王后下了药,轻易还解不了。
御医说,解除药性的方法实则很简单,让人侍寝就行了。除了这个,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王上,”徐公公凑到伏玉面前,“您这样硬撑下去也不是办法,老奴去把月贵妃叫过来吧。”
伏玉一口否决:“不准。”
徐公公静心想了想,也是,月贵妃那样矫情,关键时刻总掉链子,来了想必也帮不上忙,反而更令王上难受,还是算了。
“那……老奴去把王后请来?”徐公公又壮着胆子说。
伏玉冷声骂道:“你找死。”
要是能让荣曼雪来,他又何必费劲走出星月宫。他都差点回不来了,徐公公竟然还想着把荣曼雪请过来?
徐公公被骂得噎了一下,他知道伏玉厌恶荣曼雪的做法,而徐公公也着实没料到,看似端庄守礼的王后能做出这般小人行径。
可眼下又能怎么办?伏玉一个人是撑不过去的,到最后,还是要找一个女人过来的。他既不要月贵妃过来,又不要王后过来……这可怎么整?
徐公公着急了,谁让王上的后宫如此空虚,统共就这么两个女人呢?这可是王上的第一次,总不能随随便便找个宫女来凑合吧?那样太委屈王上了。
说到底,还是只能在王后和月贵妃之间选一个。
于是徐公公又张口劝说:“王上,您这样,老奴看着焦心,您若有个闪失……”
伏玉打断道:“孤忍一忍就过去了。”
反正他都忍过好多次了。
“你去把门守好。”伏玉蜷在床上,已无力再说更多的话,他又语气低微地强调:“不要放任何一个女人进来。”
“……是。”徐公公应声答道,旋即弓着身子绕过画屏,去沐德殿门口蹲着了。
……
天转眼就黑了。
由于伏玉久去不归,关曦月又变成了一块望夫石,她站在芙蕖宫外翘首以待,等得心急。
如今入秋已久,兰馨怕她吹夜风着凉,让她回寝殿坐着等,她不肯,偏要倔着站在风口上吹,像在报复谁似的。谁也不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只不过兰馨瞧见她时不时地攥紧拳头,然后又松开,松开又攥紧。
她似乎在生气。
兰馨又听见,关曦月对着空气嘀咕:“骗子,说是去去就回,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见回来,看个病人用得了这么久吗……”
“娘娘,谁让您逞大方呢。”兰馨品出酸味儿来,忍不住道:“您不让王上去星月宫,不就没这事儿了。”
关曦月不吭声,低着脑袋,拧眉反思。
她的确有点后悔让伏玉去看望王后了。
见关曦月面容沮丧,兰馨又安慰道:“也许王上早就离开星月宫,在沐德殿被什么事耽搁了。不如娘娘先回寝殿,让奴婢替您去沐德殿瞧瞧。”
关曦月点点头。可还没等兰馨前去,徐公公就急匆匆往这边奔来了。
徐公公通知道:“月贵妃,王上今晚政务繁重,就不过来了。王上让老奴嘱咐您早点歇息。”
眼珠转了转,关曦月怀疑道:“他真有那么忙吗?我看他这两天挺闲的。他走的时候不是还说要回来给我剥石榴吗?”
徐公公赔笑道:“是真忙。娘娘是知道的,但凡王上有一丁点闲暇,他都会往您这儿跑。他今晚是真来不了。”
“信你才怪。”关曦月哼了一声,“你说他在沐德殿忙政事,那我就跟你过去看看。”
徐公公:“……”
关曦月扭头对兰馨道:“把我的石榴王抱出来,我要带过去让陛下剥。”
兰馨答是。
从兰馨手中将石榴王接过来抱在怀里,关曦月对徐公公道:“要是他不在沐德殿,我就去星月宫找他。”
徐公公:“……”
“月贵妃,老奴没骗您,王上真在沐德殿。”
关曦月道:“真不真,我需要亲自过去证实一下。”
徐公公:“……”
简直太气人了,巴心巴肝宠了那么久,月贵妃对王上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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