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门口的菊花
老米这两日发现在一个巷子里突然多了许多小乞丐。
他原本没有留意，成年的乞丐被抓走奔赴前线，这些小家伙虽然很可怜，但是却是无人问津。
但是当他看到有个孩子将偷来的菊花放在了门口的地方的时候，他眉角跳了几跳。
菊花，门口放了菊花!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想起孙四原来叮嘱的话。
那是小姐还在别院的时候的暗号。
他三步并作两步朝着里面的那个门口跑过去。
只是，院子里除了几个小乞丐坐在那里晒太阳，并无任何异样。
主屋里有一口棺材。
他们前些日子来过这里，那时候，还没有那口棺材。
什么时候多的棺材？
虽然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人，他还是觉得要等一下。这些日，孙四他们都要急疯了，王爷都已经启程了，他们竟然刚来了便弄丢了小姐，就算到时候王爷不说杀了他们，他们也会以死谢罪。
但是，前提是先找到小姐。
皇城戒严，但是他们依旧有办法将小姐带走。
日落的时候，有小乞丐出来，看他拿着那个缺了口的破碗，应当是出去乞讨。
他跟随着他，却是见小乞丐在一家铺子面前偷了两朵菊花后匆匆离开。
老米越来越觉得谢清婉一定就在这里。
见小乞丐放在门口的砖缝里，他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谢清婉一定是在用这种方法传递信息给他们！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在落日的余晖下的菊花，掉头朝着客栈狂奔。
孙四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
这些日子，他着急上火，每日每日吃不下睡不好，天不亮出去，天黑透了才回来。
“孙四，我今天好像发现一处我们没有在意的地方。”
孙四顿时来了精神。
“我今天无意中看到一个小乞丐偷了菊花放在一个小巷子里的一户人家门口，我记得你说过，小姐......”
“在哪里？带我去......”
孙四听到菊花两字，心中一颤，顿时来了希望。
“老米，你可曾记得，在天齐的时候，姑娘便收了好多的乞丐，好多事情都是通过乞丐去完成的.......”
老米诧异的看向孙四，“我还真没有主意。”
“走。”
孙四顾不上给他解释那么多。
巷子里在夜色的笼罩下，慢慢的陷入黑暗。
这是一条背巷，入夜后更是人少的可怜。他们披着夜色快步穿梭在小巷子里，远处传来狗吠的声音，让这个小巷子显得更加的空旷寂静，几乎没有人气。
这是孙四对这条巷子的评价。
他其实来过这里，当时还跟一个大夫装在过一起。
他陡然想起来了当时大夫的话。
天花，谢府当时可不就是闹过天花？当时谢清婉还代替谢智慧出面，到处捐赠了药材！
他的一颗心砰砰砰的跳的厉害。
他们就是当年跟着朱彝在战场上厮杀，也没有现在这般激动。
插在墙缝中的菊花已经被吹落，而放在门口的菊花已经被人踢翻。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他有些慌了。
“你在门口守着，我进去看看。”吩咐了老米以后，他纵身一跃，轻轻落进了院子里。
整个院子里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阴冷。
“爹，你真的不打算去将奶奶葬到城外了？”
小牛有些动容的看着大牛。
“嗯。”
大牛有些闷闷的道。
“今天我又听到阿海他们听到消息，现在打量征兵，如果爹将你奶奶葬了以后，即便是要守孝，官府也会强行将我带走的，但是如果老人还在灵堂，那么爹便不能离开。皇帝尽孝，新月的孝道不会允许他们这么做。你最近终于不发烧了，如果我走了，你自己怎么办？”
小牛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眼中不由的湿润了。
他为了自己，选择了不让自己的亲娘入土为安。
她谢清婉何德何能，得他如此的厚待？她在心中暗暗发誓，等到有一天她脱离困境，她定然要十倍百倍的报答他！
她重重的朝着棺木磕了三个响头后，又朝着大牛磕了三个。
“爹，谢谢你。”
“睡吧。”明日爹想办法出去挣点银子。
这几天多了这几个小乞丐，家里能吃的更少。
不过这几个孩子倒还算知道感恩，在收留他们以后，他们每天出去也能讨到一些东西。
只是这也不够他们吃的，不过让他最欣慰的是，小牛突然间便不烧了。
一定是他娘在天上保佑。
孙四在院里打量了好久，这才蹑手蹑脚的靠近房子
破旧的窗户，让他很容易看清楚了房间里的柴草上，躺了七八个孩子。
没有多少东西盖，他们只得使劲朝着稻草中隐藏自己，或者紧紧抱着周围的孩子取暖。这样的场景，让他看的心酸。
大牛守着棺木没有跟这些孩子在一起。
小牛在最角落里，她缩在草堆里将这些孩子今天得到消息在脑子过了一遍。
那天夜里官府的人夜探以后，白天在她收留了小乞丐以后不久以后，又找了理由来了一次，亲眼看着躺在里面是人以后，这才离开。
阿海还算机灵，在她暗示下，找了几个孩子，她现在每天可以知道外面的事情，不断的推算形势。
等到明天，她得让阿海他们出去想办法去求几种草药。
“谁？”
她猛然睁开了双眼。
孙四听到这特意压低的声音，顿时一喜。
“姑娘？”
孙四小声的叫道。
这一声姑娘叫出，对面孩子突然顿在了原地，他小心的上前确认，却是见眼前的孩子突然朝着自己伸了一跟木头。
“你是谁？”
小牛警惕的问道。她跟孙四接触不多，孙四刚才同样压低了声音，她自然不会听出是孙四的声音。
再说了，从她的方向看过去，根本看不清来人的脸，是以她还以为是官府的人在试探她。
孙四没有躲避，而是小声的道：“孙四。”
孙四分明听到了谢清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一直的等待跟所有的努力都化作了现实谢清婉突然想哭。
她从未有觉得这一刻这一声姑娘是如此的动听。
“孙四，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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