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美女被逼
褚灵宾像是没听明白,“谁和陛下成亲”
“你和陛下成亲。”这次,太后加重了“你”字的发音。
褚灵宾的头脑轰然发生了大爆炸,她和陛下成亲她怎么能和陛下成亲!她和陛下成了亲,陆澄怎么办!
这次,她再顾不得面对的是谁,冲口而出,“太后,您不要相信冲喜之类的无稽之谈,那都是骗人的!陛下是生了病,不是中邪。太医们看不好,您可以下旨去民间,找民间的郎中。民间卧虎藏龙,什么能人都有。”
“放肆!”太后猛地一拍凭几,“举头三尺有神灵,你竟敢藐视神灵!来人呐!”
几名宫女和内侍立时从后室冲了出来,太后脸色铁青地指着褚灵宾,“速速给她更衣打扮。”
“是!”宫女和内侍齐应一声,冲到褚灵宾面前,有的扯,有的推,想要把褚灵宾推进后室,梳洗打扮。
褚灵宾挣扎着不肯走,“微臣不嫁,微臣不嫁!”
太后拧着精勾细描的眉毛,“褚灵宾,你敢抗旨吗”
“微臣不敢,太后容禀,微臣早前已与他人缔结婚约,微臣是有夫之妇!”
太后的眉毛皱了起来,”那个人是谁”
褚灵宾看着目露杀意的太后,“微臣不想说。”
太后玉肩轻耸,耸出一声冷笑,“不想说,还是根本就没有”她目光灼灼地凝着褚灵宾,“莫说你与他人缔结了婚约,就是你嫁了人,陛下需要你冲喜,本宫照样会让那人写下放妻书,让你进宫冲喜。尔等还不速带褚贵人去更衣!”
“是!”宫女和内侍加大了推拽的力度。
褚灵宾左推右搡,又踹倒了一名冲过来的内侍,”别碰我,走开!我不嫁!”
眨眼工夫,几名宫女和内侍全部让褚灵宾或推或踹,倒在地上,捂腰的捂腰,揉屁股的揉屁股,唉呦之声,此起彼伏。
一股怒气直冲太后的天灵盖,她站起身,快步走到褚灵宾近前,扬起手,一个耳光重重地扇在了褚灵宾的脸上,褚灵宾下意识抬手就要扇回去。
太后扬起了脖子,立起了眼,“你敢”眼中射出森寒冷厉的光。
褚灵宾收回了手,她确实不敢。
太后冷傲地看着她,“将她与本宫捆起来!“
几名内侍顿时上前来捆褚灵宾。褚灵宾左冲右突,冲出了内侍的围堵,推开偏殿的门,跑了出去。
她要回家,陆澄还在家里等着她呢,她怎么能嫁给别人!说好了要给陆澄作娘子,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再说,她跟陛下又不熟,她又不喜欢陛下,她为什么要嫁给陛下!不嫁不嫁,坚决不嫁!
“反了反了!”太后气得大叫,“去,叫直阁将军拦住她!”直阁将军是专门在宫中担当侍卫,随护的武官。
褚灵宾在宫里漫无目的地奔跑,只要前方有门,她就冲过去。出了这个门,就能出宫了吧,她想。
可是出了一个门,又是另外一个门,怎么都跑不出去。那她也不停下来,依旧向前奔跑。
她什么都不顾了。
体统、礼仪、大家闺秀的风度、拒婚的后果,她统统都不顾了。她要嫁给陆澄,她要作陆澄的妻子,她要和陆澄一生一世,白头到老。
和陛下成了亲,她就只能一辈子呆在这深宫大院,就再也见不到陆澄,再也听不到陆澄的声音。陆澄就会娶别的女人,和别的女人花前月下,生儿育女,白头到老。
她不要!不要!
神思昏乱间,褚灵宾又冲过了一道门。前方,一位全身披挂的将军带领一大队持刀的禁军,挡住了她的去路。
“褚将军,回去吧。”那位将军带着部下,步步逼近,褚灵宾步步后退,猛地一转身想换个方向跑,下一刻她止住了脚步——她的身后也有一位全身披挂的将军,带领着一大队持刀的禁军。
两队禁军步步向前,最后合拢将褚灵宾围在了当中,包围圈不断缩小。
褚灵宾像一只陷入了天罗地网的困兽,她红了眼,向一名禁军冲去,三下五除二夺下了那名禁军的刀,冲杀开来。她不杀他们,她只是想冲开一条逃出生天的路!
禁军们得了太后的命令不能伤害褚灵宾,而且凭着褚灵宾的本事,他们若是不放箭,不甩网,本也伤害不了褚灵宾。
就在褚灵宾左冲右突,却怎么也冲突不破之际,太后坐着肩舆赶到了。坐在肩舆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禁军包围中的褚灵宾,太后大声道,“褚灵宾,你再敢抗旨,夷三族!”
褚灵宾顿时定在原地不动了。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来人呐,将她与本宫拿下,送往延昌殿!”
话音落下,上来两名禁军,抹肩头拢二背,眨眼将褚灵宾捆了个结结实实。褚灵宾眼中含泪,恨恨地遥望太后。太后毫不畏惧,强硬地与褚灵宾对视。
褚灵宾被人押送到了萧子敬的寝宫麟趾宫,在麟趾宫的偏殿里,几名先前被褚灵宾推倒,搡倒,踹倒的宫女,略带惧意地给褚灵宾更衣、打扮。
褚灵宾像个木头人,面无表情,目光呆直地,任人摆布。打扮完了,两名健硕的内侍名为引导,实为押送,将褚灵宾押送进了萧子敬的寝殿延昌殿。
两名内侍离去之前,其中一名向褚灵宾传达了太后旨意:褚灵宾若是敢伤害萧子敬一分一毫,夷九族!
延昌殿说是殿,其实是一个拥有三间房屋的大房子。左边一间住值夜的宫女,右边一间住值夜的内侍,中间一大间住皇上。
两名内侍直接将褚灵宾押进了萧子敬居住的那间大屋。
民间都以为皇帝的寝居必定宽大宏伟,富丽堂皇,但萧子敬的寝居既不弘大,也不富丽,只是一间很普通的屋子:一榻一几,一个衣架,几只衣箱,一个镜台,墙上挂着一幅淡雅的山水画。这几乎是萧子敬寝居中的全部物件。
褚灵宾背靠着房门,从她这里到萧子敬的御榻,大约有八步左右的距离。这八步的距离仿佛重山峻岭,她在此端,萧子敬在彼端。躺在御榻之上的萧子敬无法跨越,她不想跨越。
身体贴着房门缓缓向下矮去,褚灵宾坐在了地上,双手抱膝,将头深深埋进两膝之间,低低啜泣。
从小到大,哪怕是父兄亡故,哪怕是在疆场上被敌人包围,都没让她感到绝望过。但是此时,她感到深深的绝望。她想逃走,但是逃不掉。不逃,她和陆澄再无未来。一想到这儿,她的心一阵紧缩。
不知过了多久,褚灵宾感到有人在推门,她以手撑地,艰难地站了起来。明明是十七岁的年轻身体,却在短短的几个时辰里,变得苍老衰朽,仿佛轻轻一动,全身的骨头就会散架。
一名宫女提着一盏绛纱宫灯,胆战心惊地走了进来,“贵人,我来掌灯。”
褚灵宾这才意识到,日已薄暮,到掌灯时分了。她没说话,面无表情地走到小几边坐下,任凭宫女点燃了房间里的几盏黄纱宫灯。
宫女点好了灯,静悄悄地退了出去,房间里再次只剩下褚灵宾和萧子敬两个人。
褚灵宾凝着小几上的一盏纱灯,恍然出神。脑子里似乎塞满了,又似乎空空荡荡,似乎什么都在想,又似乎什么都没想。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更鼓之声,二更天了。
她忽然感到有些疲倦,这个时候若是在家,她早已就寝。环顾四周,整个房间除了御榻,再无可以躺卧之处,除非躺在地上。
褚灵宾站起身,向御榻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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