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帝后辩理

阳城去年大旱，一整年都没怎么下雨、下雪。今年将近冬至的时候，忽然天降大雪。大雪连下三天，雪花飘飞，漫天彻地，整个人间成了白玉世界。

        萧子敬从小爱看雪，眼见雪势可喜，他叫上褚灵宾去御花园赏雪。结果风大雪大，萧子敬素来身子骨弱，着了凉染上了风寒，卧床不起，一病就是十多天，不能视朝。

        经过太医们的精心调治，萧子敬的病情好了能有七八分，但依然没有全好。

        眼看冬至将近，萧子敬躺不住了，叫来了太傅、太尉和侍中，命令他们去准备冬至的大朝会。

        冬至和正月元日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两个节日，《礼志》有云：元正，一岁之首；冬至，一阳之复。圣人重之，制为朝贺之礼焉。

        历朝历代对这两个日子非常重视，会在这两个日子里，举行大朝会进行庆贺，齐朝也不例外。

        大朝会时，皇帝在太极殿举行宴会，接受百官朝拜。

        登基以来，每个冬至的大朝会，萧子敬都会亲临太极殿，今年，他也不想例外。

        对于萧子敬要循例举行大朝会的事，褚灵宾不是很赞同，“陛下，今年就别举办大朝会了吧。陛下龙体尚未完全康复，大朝会至少要大半天的时间，臣妾怕陛下的身体吃不消。”

        萧子敬半躺半靠在御榻上，缓缓摇了摇头，“朕已经十多天没上朝了。若是再取消大朝会，势必影响民心。朕可以让任何人失望，甚至是让灵宾你失望，也绝不能让齐国的百姓失望。”

        褚灵宾看着萧子敬白中透黄的脸色，再听萧子敬气弱声微的声音，忧心忡忡，“可是，我怕陛下应付不了大朝会的应酬之苦。若因大朝会以致陛下病情反复，大齐的百姓势必会因此担惊受怕。”

        大朝会说通俗点，类似民间大请客，吃吃喝喝，觥筹交错，以萧子敬目前的状况来看，褚灵宾担心萧子敬在大朝会后又会大病一场。

        萧子敬有气无力地跟褚灵宾讲他的道理，“灵宾，朕知道你心疼朕，可是大朝会非比寻常，朕若不亲临，臣民们必会对朕的健康胡乱猜测。又或许会因此生出一些不测之事，所以，无论如何，今年的大朝会绝对不能取消，朕也必须亲自出席。”

        褚灵宾张嘴欲言，萧子敬打断了她，“放心吧，朕会见机行事，若是坚持不住，会找个借口开溜的。”说完，他孩子气地对褚灵宾一挤眼睛。

        褚灵宾无奈，低下头摩裟着自己圆鼓鼓的肚皮，“儿子啊，你父皇不听劝呢。”

        萧子敬略带疲惫地笑了，伸手抚上褚灵宾的肚皮，“儿子啊，父皇要给你作个好榜样。”

        冬至这天，天公作美，晴空万天，碧空如洗。萧子敬早早起来，洗漱完毕，用了些早膳，在宫人和内侍的服侍下，穿上全套大礼服，坐着金轮车前往太极殿。

        萧子敬到达之前，百官和外国使臣早已进殿等候他的到来。

        萧子敬驾临太极殿，文武百官加上外国使臣齐齐跪倒，齐国的双膝跪倒，外国使臣单膝跪，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如雷的呼声中，萧子敬缓步走上丹墀，行至御座前，转身一挥大袖，潇洒落座。

        萧子敬的脖颈和上半身披戴着厚厚的玄色貂裘，但他还是感觉到有点冷，身上似乎起了层薄薄的鸡皮疙瘩，头也有些晕。

        萧子敬让自己忽略这些不适，和颜悦色地向前伸出一臂，“众卿平身。”

        “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从地上爬起来。

        “众卿入座吧。”萧子敬又说。

        “谢陛下！”百官垂头拱手，随后纷纷坐到早已摆好酒菜的乌漆食案后，一人一案。

        落座后的众人齐齐看着萧子敬，等着他的开场白。

        萧子敬众容不迫地开了口，“这一年来，众卿忠于职守，为国操劳，朕，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众卿辛苦了！”说着，他拿起放在面前的金爵举了起来，金爵里早已注了半爵葡萄酒，“朕在这里敬众卿，愿在座各位继续忠于职守，上不负皇天，下不负黎庶。朕，代齐国的百姓，敬你们！”说罢，他一仰头，喝尽了爵中之酒。

        文武百官齐齐举杯，“谢陛下！”谢守，各自饮尽了杯中酒。

        大朝会自此正式开始，君臣一边观看歌舞表演，一边谈笑，萧子敬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时近傍晚，大朝会方才结束，众臣散去，萧子敬起驾回宫。回到麟趾宫不到一个时辰，萧子敬就发起了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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