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includethe24th
从家到酒店也没有很远,夜里路上几乎无人,一路顺行,checkin的时候也才不到凌晨一点。前台的接待人员面带春风一般和他们道着“新年快乐”,递上房卡以及一份新年小礼物。
蒲薤白已经不会再为和商陆一起开房这件事感到尴尬了,他和商陆并肩走去电梯间的时候,商陆一脸自豪地跟他说:“你刚刚摘口罩做人脸识别的时候,我看他们眼都看直了。”
“哈哈,为什么啊。”
商陆握住蒲薤白的手,“因为你好看啊。”
“真的不是其他的原因吗。”
“管他什么原因呢,反正他们就是一副馋你长相的表情,”上电梯之后,商陆捏着刚刚得到的小礼物,“估计这礼物也是看你面子上才给的。”
他说完这话,开始观察起蒲薤白的表情,在确认蒲薤白依旧是带着浅笑的时候,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的计划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商陆心里很是得意,并且期待着过会儿蒲薤白看到房间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是什么礼物啊。”电梯门被擦得锃亮,像是一面高端的铜镜,蒲薤白通过这“铜镜”看了看商陆手里的小包裹。
那是个红色的袋子,看上去像是丝绸制的,很是丝滑。正中间绣着一只可爱的小老虎,下方还有酒店的logo。包裹看起来鼓囊囊的,大概里面还有个盒子。
商陆其实知道这里面都有什么,毕竟是他要求酒店帮他准备的,可现在他还不打算说,于是就只是耸了耸肩:“不知道,点心之类的吧,比较有新年气氛。”
蒲薤白看了看这电梯内部的装潢,叹气感慨着,“没想到你又订了个这么奢华的酒店,不是说要省吃俭用来着。”
“难得过年嘛,”商陆搂住蒲薤白的腰,“偶尔奢侈一下。”
“怎么说呢,我现在感觉就像是吃了半年的糟糠,突然把龙虾鲍鱼摆在我面前,就有点不太会吃了。”蒲薤白看着电梯持续上升,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的房间是在非常靠上的楼层,“而且很怕吃完了之后会消化不良。”
“担心会消化不良的话,那就运动一下?”商陆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耳朵。
这有把蒲薤白逗笑了:“色鬼。”
“现在嫌弃我是个色鬼也已经晚了。”
“不过你倒是个很矜持的色鬼。”蒲薤白转过身和商陆面对面,抬起手用食指轻轻摸了一下对方的喉结。
“哦,那你是希望我抹掉色鬼那一部分呢,还是抹掉矜持那一部分?”商陆任由对方挑逗着。
蒲薤白呵呵笑着,手指上移到商陆的嘴唇,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
“你什么都不说的话,那我可就自由发挥来理解了。”商陆拿开蒲薤白的手,和对方唇贴着唇,但谁都没有主动吻上去,就只是感受着对方的气息,近距离呼吸着混杂了些经过对方的肺部而被吐出的气体的空气。
明明晚上吃了很多饭,但商陆却一点儿闻不见食物的味道,相处得越久,他越能清楚地分辨出蒲薤白的气味。并且不仅仅是分辨出来,还能加以强调,只要是有一点点蒲薤白的味道的话,商陆就会自动忽略掉空气中其他的信息。
他承认,蒲薤白长得真是好看,所有的五官都没有过分硬朗,单独挑出来都是可圈可点的作品,合在一起又是无法复制的神作。这确实是神之作了,是不经人类后期加工的,最为自然的产物,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外表。
假如说神有人类的姿态,兴许就会是这样吧。
但商陆却合上了眼睛,想象了一下面前的人如果是遍布皱纹、眼角下垂、嘴唇干裂的话,他还会不会想此时此刻这样心中包含冲动。
闭上眼睛之后,就光是闻着对方的味道,商陆就感觉血液都朝着下方涌了过去。
没问题,即便是没有好看的样子也没有问题,商陆安心地睁开眼,近距离和蒲薤白对视着。
“那个……”蒲薤白小声说。
“嗯?”
“电梯门已经开了……”蒲薤白指了指身旁。
“……哦。”商陆立刻直起身,尴尬地笑了一下,拉着蒲薤白走向房间门前。
蒲薤白来回看了一下走廊,“该不会又是很大的套房吧……”
“因为大的套房隔音会好很多,”商陆停在房间门前,侧过身面向蒲薤白,犹豫之下,还是决定要给他打预防针:“先说好了,如果今天只是睡觉的话,那我先进去,你在这里等一下。”
蒲薤白茫然地看着他:“什么意思,你要进去干什么?”
商陆抓了抓脑袋,总不能现在就说他让酒店的人帮他布置过房间了吧。“咳,反正,反正如果你只是想睡觉的话,那房间里应该有很多没必要的东西。”
“这就让人很好奇房间里到底有什么了,”蒲薤白看向房间的门,“难道还有催情剂吗。”
“要真有这么高端的东西,我现在就去搞一瓶。”
“哈哈,不过哪有人会站在房间门口来给伴侣做心理建设的啊,难道一般不都是直接带进去,别管三七二十一,就按照自己的想法硬来吗?”蒲薤白说得很直白。
“一般是指……什么意思?”商陆回忆着和前女友的经历,那时候他可真没想过要搞什么浪漫,更没想过上床还需要仪式感。
“就是一般的bl小说?”蒲薤白也被问懵了,他只是单纯地想到了自己曾经被别人按在床上的经历而已,但总不能跟现任说前任吧。
“你还看过bl小说?”
“你……没看过吗?”
“我为什么要看那个?”
蒲薤白点点头,“有到底,确实没有什么理由。”
两个人沉默了几秒钟,蒲薤白用这短短的几秒钟,终于理清了商陆的思路。这道门之后可能是商陆为他们两个人准备的浪漫环境,如果就这么进去,那么商陆希望蒲薤白也做好接下来要做些什么的心理准备。但如果蒲薤白不愿意,那么现在商陆就进去把那些准备全都撤掉,今晚就只是平平淡淡地在酒店睡个觉。
多简单一个事儿呢,蒲薤白舔了舔嘴唇:“其实你只要问我一句,来做吗,我就懂了。”
“那,”商陆捏着蒲薤白的手,“来做吗?”
蒲薤白昂头笑了一声,“我真服了你!”
“进去了可就不准反悔了。”商陆举起房卡。
“早就知道着不是条可以掉头的路了,”蒲薤白夺过房卡,推开房间的门,“这句话该我跟你说,进去了就不准反悔。”
商陆抱着蒲薤白的肩膀,两个人进屋关门,站在玄关就吻在一起。这要不是商陆想要让第一次充满仪式感,多半在玄关就要开始搞了。但现在还不行,他大脑中循环播放着运用阿伏加德罗常数来计算物体当中原子数量的公式,控制住脑内精虫,和蒲薤白稍微拉开距离。
“先去洗澡暖和一下。”商陆掐了掐蒲薤白的脸颊,然后帮他脱下外套,又弯腰帮他换上拖鞋,“怎么样,有没有种新婚的感觉。”
蒲薤白轻轻晃着脚腕,“真要是新婚,不应该是你把我抱到床上去吗。”
一说这个商陆可就精神了,他麻利儿地脱下外套扔到一边,一手托着蒲薤白的腰,另一只手托着大腿:“那就来吧。”
“你力气倒是越来越大了。”被横着抱起来的蒲薤白已经不再像当初那样会象征性地挣扎两下了,他很喜欢这样被抱起来,然后再紧紧抱住商陆的脖子。
“健身的效果嘛。”商陆是一点儿没有开玩笑,半年来在健身房的时间与日俱增,甚至还请了专业的健身教练。
原本说要一起去健身房的蒲薤白,这半年为了考研,所以几乎足不出户,导致如今和商陆真正出现了体型上的差距。
事实证明总不锻炼的话,再结实的肌肉也会慢慢消去,蒲薤白身上的“蛋白质”看起来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夸张了。但肌肉的线条变得平缓了许多之后,反而给商陆造成了更强的视觉冲击,蒲薤白记得他俩一起洗澡的时候,商陆总是喜欢摸着自己的肚子,摆出一副爱不释手的馋样。
回忆着,蒲薤白忍不住笑出来。
“笑什么,”商陆还停留在健身的话题上,“我说我真的去了健身房,你又总是不信。”
蒲薤白摇着头,一边敷衍地说着“我信我信”,手指有意地拨弄着商陆的耳朵,再假装淡定地环视着房间。
其实他的心思早就不在房间怎么样上了,所以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才真的看到这房间里的一些其妙的氛围道具——
从玄关直通卧室的路上撒着酒红色的玫瑰花瓣,放着装饰品的柜子里还摆着香薰和电子蜡烛,厅里的吧台上有一瓶泡在冰桶里冰镇着的香槟,茶几上的水果篮和一大盒godiva的巧克力。
细节太多,蒲薤白脑子已经开始掉线了,他保持着目瞪口呆地状态被商陆抱进卧室,看到墙壁上挂着的led金黄色小彩灯将正中央的那幅长宽目测足有一米的放大版照片渲染得分外明亮。
照片是蒲薤白和商陆的合影。蒲薤白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拍的,但从草地、蓝天和远处的树林来判断的话,那恐怕是在德国。
“这是……什么时候……”蒲薤白看照片当中的两个人是背对着镜头,没有牵手也没有拥抱,只是肩并肩向前走着,照片中的商陆似乎是在和自己交谈着些什么,两个人微微侧着头,正巧能够看到嘴角那抹微笑。
“去德国拍摄那次,你不是来找我玩儿吗。有天早上你陪我晨练来着,你还记得吗。”
“你这么说的话,好像是……有点印象。”
“嗯,当时摄影大哥也起来了,调整设备的时候正好看到咱俩在草地上,就随手拍了一张。”商陆把蒲薤白放在床上,亲吻着他的头,“那个大哥说他在后期整理素材的时候看到这张照片,越看越满意,就发给我了。这个构图,这个光影,还有这些细节,简直就是艺术照啊,我也很喜欢。我把这张照片发给酒店,想让他们帮他印出来装进相框里,送给你当作新年礼物来着。”
商陆和蒲薤白一起坐在床上,两个人昂头看着那张被裱起来的照片。
“就是没想到他们居然给我准备得这么高调……有点儿像结婚照啊。”商陆握着蒲薤白的手。
蒲薤白感动得连想哭的情绪都没有,完全就是震惊与从未有过的狂喜,他看着身旁的商陆依旧是一脸平静,“所以屋子里这些氛围道具都是你让准备的?”
商陆摇了下头,“没有啊……这些我也没想到。”
他说着,回头看了看床上的花瓣以及正中间摆着的巧克力和卡片,伸手拿过来看了看。
“上面写的什么?”蒲薤白也凑过去。
卡片上写着“愿你们一生拥有彼此”,两个人看过卡片,忍不住抬头对视了一下。
“说真的,你到底是跟酒店的人说了些什么啊……”
“我就说……我会带着爱人来过夜,还有麻烦照片帮忙印出来谢谢,就真的只说了这个。”商陆一脸的无辜。
但“爱人”这个词已经让蒲薤白彻底破防,他倒在商陆肩上,“看来酒店的人比你要懂世俗所理解的浪漫。”
“很浪漫吗?不过这些费用应该会从押金里扣除吧。”商陆说着现实的话。
“哈哈……你还真是能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反正也是花了钱的,”商陆拆开巧克力,“我们别浪费。”
“是不同味道的啊。”蒲薤白随便挑了一颗。
“不过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应该都挺好吃的。”商陆也拿了一颗放在嘴里。
“你的那颗是什么味儿的?”
“普通的黑巧吧,有点儿苦,”商陆皱了皱眉,紧接着问,“你的呢?”
“牛奶巧克力,这个又太甜了。”蒲薤白也无奈地笑了笑。
“中和一下?”商陆微微歪头,还没等蒲薤白反应过来“中和”是指怎么个中和,就再次亲吻了过去。
两种味道的巧克力在舌尖上交织相融,丝滑的口感缠绕唇齿之间,直到巧克力的味道淡去,二人才离开彼此。
商陆抹掉蒲薤白嘴角的银丝,“去洗澡吧。”
“嗯。”蒲薤白小声作答,下床的时候却感觉腿有些发软。
“我继续抱着你吧。”商陆笑着说。
蒲薤白倔强地摇头站起来,头靠着商陆的肩膀,慢悠悠地跟着他走进浴室。
浴缸里已经被事先放好的泡澡水,水面上也有一层薄薄的玫瑰花瓣,商陆站在浴缸前,总觉得这一切都有点儿出戏。
妈的,怎么感觉酒店的人比自己还要用力过猛呢。
“真就像是新婚一样。”蒲薤白也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吐槽,“婚房是你那些急着让你赶紧摆脱处男之身的亲朋好友帮你布置的。”
浴室里莫名能听到水滴声,两个人今晚对视的频率远远高于往常,仿佛只是单纯凭借着对视,就能达到精神层面的高潮了。
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坦诚相见、互相给对方洗澡了,但不同以往总会说些什么毁气氛的话,两个人无论做什么都无比安静。
商陆不知道蒲薤白在想什么,不知道对方是期待还是害怕,是紧张还是兴奋,只知道当自己的手触碰到对方的皮肤时,能感到对方会微微战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并不觉得是头脑一片空白,而是思维混沌地遵循着本能。
“你先出去等我,我稍微准备一下……”穿上睡衣的蒲薤白,轻轻推着商陆的腰。
商陆迷迷糊糊地被推出浴室,无所事事地在房间里溜达了一圈,突然想到了要求酒店准备的东西,以及他的老母亲帮他准备的东西。
这么一想,酒店之所以会大张旗鼓准备这些浪漫小元素,恐怕是因为自己说了句“能不能帮忙准备避孕套和润滑剂”吧。他拆开那个红色的礼品袋,打开手感很好的盒子,看到上面铺着一层小饼干、士力架和两小罐功能饮料。
商陆怀疑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催情物质,酒店可能就会帮他塞进这个小盒子里了。
他扒拉出来最底下的东西,甚至还翻出来一个带着很长的导管的小瓶子。
这啥?
他拿在手里研究了一下,眉头越皱越深。
合着现代人对于同性恋就这么开放的吗?
商陆笑了一声,拿着瓶子走到浴室门口,门都没敲就走了进去:“要不要用这个啊?”
走进去之后就看到在最里面的马桶上的蒲薤白,正在以一种不是很雅观的姿势……
“你特么倒是敲个门啊!”蒲薤白恨不得把卷纸扔……不,他恨不得把马桶拆下来扔过去。
被吼了一嗓子的商陆吓得一个机灵,把东西放在洗手台上转身就溜了:“抱歉。”
他站在门外,心跳狂升。
刚那场面看起来可真是太真实了!
商陆深呼吸了几次,看着面前的充满氛围感的卧室,看着墙上的照片,以及床上的花瓣,这才终于反应过来他们这次是真的没退路了。
一旦意识到这一点,商陆反而开始紧张起来。
自己已经半年……半年都说少了,自己已经有小一年没跟人做过了。撸是经常撸,但那跟实战比起来就差远了啊。
所以,自己还行吗?还能行吗?
处男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
商陆开始在屋子里来回溜达,焦虑的感觉越来越严重,等到蒲薤白终于走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跑去吧台把香槟打开,喝了一杯了。
“你怎么还会带着那么方便的东西……”蒲薤白也是红着脸走出来,发现卧室没人,才转悠到厅里。
商陆端着酒杯,看着恋人身上裹着睡衣,胸脯若隐若现的样子,脑子里被“犹抱琵琶半遮面”这个莫名其妙的形容所侵占,他高频率眨着眼,把另外一杯酒递给蒲薤白:“咳,好心人士的友情赞助吧。”
蒲薤白接过酒杯,小喝了一口,看到商陆正在昂头猛灌的时候,抬手制止了他:“少……少喝点儿。”
“度数不高的。”
“我知道,但……毕竟还是酒精。”
商陆觉得蒲薤白说得非常有道理,本来自己就已经紧张得不知所措了,万一酒精作用下,让不该放松的地方也放松了的话,不就特么功亏一篑了吗。
蒲薤白愣神地看着商陆那一脸懵相,突然笑了一声,放下杯子,“紧张?”
商陆慌张地摇着头:“应该是期待啊。”
蒲薤白环视着偌大的房间,又看向落地窗外,深夜里除了街灯就看不到什么了,城市一片死寂,反而徒增了寂寞感。他靠在商陆的肩上,拿起对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我很紧张。”
商陆发现蒲薤白的心跳根本不亚于自己,于是紧绷的神经竟然稍稍得到缓解。“为什么?如果是因为我说不能反悔的话,我收回那句话,没什么能不能的,只要你不愿……”
“不是,”蒲薤白打断了他,“我也说不好是因为什么,明明都尝试过那么多次了。也许就是因为尝试太多次了吧,我想过很多,关于为什么不能成功的事。”
商陆安静地听着。
“我其实什么都没想明白,所以很怕这次也以失败告终,怕你会再次因为顾及我的感受而中途放弃,怕我们永远都会这样。”
“永远都这样也无所谓啊,过日子又不是一定要有身体关系。”
“一定要有,一定要有才行,”蒲薤白态度强硬地说,“女孩子怎么样我不知道,但男的……男人的话,一定会有思想被生育器官支配的时候。我不想你将来因为纯粹的身体欲望而和别人发生关系……”
“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呢,”蒲薤白长叹口气,“现在兴许不可能,但是一年后呢,十年后呢。”
商陆没了话,他觉得蒲薤白今晚说的话都非常的有道理。
“所以我想,不光是精神上的,”蒲薤白贴着商陆的脖子,“也不光是普通的安慰,我想要你就连身体也都没办法离开我。”
蒲薤白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这句话说出口之后,身体开始擅自有了反应。
商陆的思维又打了个结,他抱着蒲薤白的腰:“宝贝儿,我真的觉得,你好像很想要上了我。”
“……哈?”蒲薤白已经开始在反思自己到底是哪儿说得不对了。
“但是,”商陆笑了一声,“但是如果是你的话,我无所谓。”
蒲薤白红着脸抬起头,一言难尽似的叹了口气,他摸了摸商陆的脸:“真不知道是哪里让你产生了这种误会,但是你这句话,我真的……有你这句话,我就觉得足够了。”
“你将来会想要抱我吗?”就这么聊着天,商陆的情绪终于平稳了下来,他笑看恋人逐渐红透的脸,想着这个人要是反过来抱自己的话,会是多可爱的样子。
蒲薤白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想象中的画面一闪而过,他脑子就快要裂开了,“……或许吧,我不知道,以前没想过。”
“那以后你想想,”商陆贴着蒲薤白的耳朵,轻言轻语地说,“但今天不行。”
蒲薤白已经后悔为什么没有穿条内裤了,他心里发誓一定要亲自手洗这件睡衣。
商陆再次把蒲薤白抱回床上的时候,两个人“正襟危坐”,攥着拳头互相对视着。
“我们好像每次都会搞得像是要来打一架。”商陆首先发言。
“气势上,的确。”蒲薤白点头认同。
“那,来吧,”商陆深鞠躬,“请……请多指教。”
“我、我我才是……”蒲薤白也对着鞠躬,“请多指教。”
“枕头,要不要垫在腰下面。还是说你要趴着……”
“我想看着你。”
“那……”商陆把枕头摆好,拍了拍,“躺上来。”
蒲薤白看他那个僵硬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怎么回事,为什么有点儿喜感呢。”
他调整着位置,终于开始进入正题。
其实男的不需要什么前戏来着,这是两个人半年来发现的最神奇的一点,他们好像就只要有了想做的念头,就够了。但是商陆仍旧不愿意这样执行任务一样办事,所以总会使出浑身解数,总而言之想要先让蒲薤白感到飘飘欲仙、浑身放松。
但蒲薤白一直不好意思说,他浑身上下除了下面的关键部位,其他都没什么特别敏感的地方,顶多也就是个因为意识到摸自己的人是商陆,所以对方摸过的地方会感觉有点儿痒,又烫烫的。他每次看商陆那个摸索自己身体时候期待的表情,就不忍心表现得没有感觉,所以尽可能配合着发出点儿声音。
其实只要商陆觉得开心,他就很满足了,至于自己的身体上的愉悦什么的,他本人没有特别大的期待。换言之,他想和商陆做,就只是因为喜欢他,想要让对方满足。
这一次他们的润滑剂十分充足,商陆从学术的角度判断蒲薤白已经放松下来之后,郑重其事地汇报道:“我上了。”
“是不是你还要跟我敬个礼啊……”蒲薤白用手挡住自己半张脸,“你怎么还穿着睡衣,脱了,我不要我自己一个人光着。”
“这就!”商陆简直是要把睡衣撕开的架势,衣服被他团吧着扔到床尾凳,“疼的话一定要说。”
熟悉的感觉又来了,蒲薤白记得自己每次都会在这个时候开始紧张,但这一次的心情似乎跟往日不大相同。
他在思索其中原因,思索着的时候,注意力稍微分散了些,回过神来,他看到商陆的呼吸频率有些加快。
商陆俯身,温柔地单手抱住蒲薤白的脖子,用手指揉着他的头发:“疼不疼?”
蒲薤白毫无情绪波动地流出眼泪,他茫然地摇了摇头:“有点儿胀……不对,好像,特别的胀,但是,不疼……”
商陆松了口气,亲吻着蒲薤白眼睛,“再适应一会儿。”
“所以我们……成功了吗?”蒲薤白哭着问。
“要是我忍住不至于早泄的话。”商陆苦笑着说。
蒲薤白近距离看着商陆,发现这人此刻的表情,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该说是强硬吗,但好像又很温柔。他伸手确认着他们真的连在一起,然后胸口被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塞满了。“商陆……”
“怎么了,疼吗?”正打算开始动的商陆一听这呼喊,再次强忍着停了下来。
蒲薤白摇着头,又摇头,“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商陆忽然身体一颤,忍不住低吼了一声。
蒲薤白茫然地看着他,而商陆则是面红耳赤地趴在他的胸口上。
“干嘛突然说这话啊,这谁受得住!”商陆委屈到了极点。
蒲薤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然后放声大笑。
“笑什么啊!有什么好笑的!”商陆巴不得钻进床缝儿里,他感觉他“那事儿不行”这个传闻眼看就要被证实了。
“笑是因为……”蒲薤白用力揉着商陆的脑袋,“因为觉得你好可爱。”
“……你前两天还说可爱不是用来形容男的的。”商陆嘟囔着。
蒲薤白摇了摇头,“那时候我还没理解可爱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我肤浅了。抱歉,抱歉呐,让你忍了半年。”
商陆哼哼唧唧地说,“就是,都怪你。”
“我补偿你吧,”蒲薤白捧起商陆的脸,轻轻啄着他的嘴唇,“无论多少次,我补偿给你。”
“这不叫补偿……你要是抱着这种心情,那我宁愿以后一次都不做。”
蒲薤白怔住,感觉商陆又慢慢有了精神。
“我希望你情不自禁,”商陆再次撑起身体,“希望我们都是情不自禁。”
那之后他们不再说话了,大概也没办法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蒲薤白记得自己神情恍惚之间一直在喊商陆的名字,但又没有力气喊得太大声,声音就像是飘在半空中。
至于商陆,他想的事情就复杂多了,每次感觉要去了的时候,大脑都会随机切换到某个公式上去,停一会儿,再继续。努力到最后,他发现蒲薤白似乎意识都有点儿迷离了,才把他抱起来随心所欲了一番。
“薤白……”他喊着他的名字,脑海中闪过一句“我爱你”。
但是他没有说出口,被身体的愉悦所支配的大脑,不配对别人说“爱”这个字。
于是他就在一声又一声呼唤里,尝到了期盼了半年的甜头。
两个人谁都没力气再爬起来收拾,就这么相互依偎着,听着彼此沉重的呼吸声,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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