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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嬴越:孤要活出第二世,卧槽!孤的寿元呢?


夺舍?
  听到这个说法,嬴无忌瞬间就懂了,以老逼登那刻薄寡恩的性格,亲生儿子在他眼中都只是牛马,怎么可能舍己为人,把自己的寿元都烧给嬴无缺?
  但如果是夺舍就不一样了。
  反正也是烧给自己未来的躯体。
  不管烧多少,那也都是自己的。
  只是关于夺舍的法门,这天下少之又少,比较出名的就是红尘皆我,只是这种夺舍秘法消耗不小而且限制极大,想要夺同级的舍,必须限定在身旁,便是修为远低于自己的也不可能一直夺舍。
  至于其他的夺舍法门,也都有十分类似的限制。
  他坐到花朝的旁边,好奇道:“怎么做到的?”
  花朝轻轻一笑,右手一挥,画板上的人物肖像就变了一个模样。
  从原来栩栩如生的人物肖像,变成了一个个纹路巧妙组合起来的人像。
  从写实派变成了抽象派。
  这些时日,她一直在研究丹青妙术,虽然进境缓慢,但有嬴无忌海量资料相助,终究还是入门了。
  她指了两处地方,笑着问道:“无忌,你能看得出来么?”
  “让我瞅瞅……”
  嬴无忌细细观察,这才发现这纹路其实是分两层的,两层绘画的逻辑有很大的不同,但又巧妙地连接在了一起,下层的纹路看起来很澹,在上层的对比下几乎看不到,但下层却又隐隐塑了上层的型。
  他试探地问道:“下层是肉身,下层是灵魂?”
  花朝笑着点头:“是!之前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肉身与灵魂能融合得如此圆融如意,后来愈发感觉是躯壳塑造了内里。红尘皆我和诡镜秘术我也对比过了,之所以红尘不能大规模长久夺舍,完全因为他的灵魂种子属于寄生,跟躯壳并不契合。
  反倒是诡镜制造出的镜影,完全本魂的投影,除了服从的最高意志,跟躯壳没有任何冲突的地方。
  一开始你问我乾王的事情,我也没有朝夺舍的方面想,因为即便是父子俩,灵魂也是天差地别。
  直到我前段时间画了一次韩倦。”
  韩倦?
  嬴无忌挑了挑眉,这么长时间花朝可一点都没有闲着,经常取材尝试丹青渡魂之术,韩倦这个有史以来第一个剑灵,自然是重点关注的对象。
  他好奇道:“韩倦怎么了?”
  花朝抿了抿嘴,没有说话,而是从书柜里取出了一叠厚厚的纸张,在书桉上一字排开。
  十几页。
  全都是韩倦。
  嬴无忌很快就发现了问题:“在变?”
  虽然变化幅度不大,但每一幅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花朝笑着点头:“嗯!”
  嬴无忌又问道:“变化的原因是什么?”
  花朝没有立即回答,又打开了一副画卷,这一张不是韩倦,而是嬴无忌,她抿了抿嘴,示意嬴无忌自己观察。
  嬴无忌瞅了一会儿,沉默了。
  因为韩倦变化的地方,在自己的纹路上找到了几处相似的地方。
  韩倦前段时间修炼的时候,好像也说过让自己多修修道,不然他容易被自己的戾气影响,因为抵抗这些戾气的影响,他费了很大的工夫。
  戾气……
  嬴无忌懂了:“兵人境本就是人兵合一,如今的含光剑可以视作我身体的一部分,倦子哥受雇于此成为剑灵,就会更容易受到我的影响。
  这也就是他苦修抵抗变化,如果他放任自流,灵魂肯定会逐渐变得趋近。
  嬴无缺现在的本命辘轳剑,是老逼登强行从自己身体里剥离出来的,带了不少他的精血与灵魂,上次交手的时候,我甚至感觉到了剑身中有剑灵在萌发。
  所以……这番行为完全就是为了改造自己的灵魂,为夺舍做准备?”
  花朝笑着点了点头:“我觉得应该很接近了。”
  嬴无忌不由咂咂嘴:“啧啧……这对父子俩可真有意思。”
  现在回忆一下,老逼登这个人从来没有相信过任何人,不过应该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打算夺舍的。
  转折点可能就是在嬴无缺剑仙大会失利的时候,嬴无缺这个人……怎么说呢,算不上庸才,修为武技刻苦程度都是拔尖的,军事方面也至少是优秀将领的平均水平,政务不太了解不做评价。
  但心性……
  实在是有些拉胯。
  反正搁自己是嬴越,指定看不上他。
  夺舍几乎已经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不过嬴越哪来的这夺舍秘法?
  嬴赵两家同宗同源,乾王室有的,没道理黎王室没有,但自己已经把黎王室的藏书看尽了,却从来没有找到过有关夺舍的秘法。
  而且这种秘术有些邪,不太可能出现在颛顼后人中。
  所以……
  这是给嬴无缺这死孩子丹青渡魂的时候,跟丹青或者姬峒联系上了?
  不过以前的丹青满脑子都是复活青衣,严格来说并不是姬峒的下属,倒像是为我教的外包复活业务的公司,对这种王朝内部的事务应该没有什么兴趣,所以老逼登直接联系的应该还是姬峒。

  难怪两个人之前合作堪称亲密无间,这么解释的话就说得通了。
  不过夺舍的具体过程是什么,他还真有点不知道。
  嬴无忌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有阻止的方法么?”
  一个是冷血无情,身居高位多年,带着乾国力敌炎戎狄三国的老逼登。
  一个是精神略微失常,各方面经验尚浅的小逼登。
  谁当乾王对自己更有利。
  用脚趾头想都能想明白。
  花朝思索良久,不确定道:“若两个灵魂强度相近,肯定是原本的灵魂契合度更高,强行夺舍很难成功,危险性也极高。如果乾王真的想要夺舍,肯定会找一个方式毁掉嬴无缺的灵魂,还不能伤害这里……”
  她的手指落在了上层纹路与下层纹路接驳最密切的地方。
  自然是脑袋。
  嬴无忌咧了咧嘴:“难度是不是有点高了?”
  把灵魂毁了,却不伤脑袋,外力太难做到了。
  即便嬴无忌同时掌握了红尘皆我和诡镜,也没把握做到这一点。
  难怪花朝答非所问,没有说阻止的方法,完全是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就难到了极点,都不知道从哪阻止了。
  花朝思索片刻道:“如果想要夺舍一个正常人,的确很难,但嬴无缺是丹青渡魂渡出来的,只有本我完全用他自己的心头血。
  其他部分有他自己的心头血,也有别人的心头血,若是再取出一部分这些心头血以秘法催动,完全能够通过共振毁掉对应的纹路。
  再辅以别的方法摧毁嬴无缺的心志,让他灵魂自行崩溃,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丹青绘出嬴无缺,所有心头血都是乾王提供的,他应该有不少方法。
  想要阻止这件事,破坏这个秘法就行了。
  这秘法是丹青渡魂的一部分,但我不熟……”
  嬴无忌笑了笑:“无妨!花朝姐,你把这部分记录下来便可,我试试看有没有什么应对的方法。”
  “嗯!”
  花朝温柔一笑,便提笔静静地书写了起来。
  嬴无忌则是若有所思。
  从个人角度上讲,这两个人的存活或死亡对自己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
  但放眼乾国,让嬴无缺这个神智不正常的人当上乾王,其实是利大于弊的。
  这个关键的节点,如果拼一波,同时毁掉这对父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会面临两个问题。
  一,两个人都是悟神境高手,付出的代价可能会很大。
  二,乾国的恐怖在于体制,而不在于高手与君王,便是这对父子消失,宗室也会选出一个新王来继续驾驶这台战争机器,影响并不会很大。
  还有一点,老逼登给小逼登留的班底,全都是自己的人。
  所以在嬴无忌的心目中,嬴无缺就是乾王的不二之选。
  嬴无缺啊嬴无缺!
  给我支棱起来啊!
  ……
  几日后。
  乾王宫。
  “如何?”
  姬峒脸上带着澹澹的笑容,在他面前是形容枯藁的嬴越。
  嬴越抬了抬眼皮,虽然声音有些气虚,但仍带着高高在上的君王气度,他澹然道:“甚好!颛顼帝躯的强悍让孤喜出望外,只是给了这些冲动易怒,不识大体的少年人,实在是有些浪费。”
  姬峒笑了笑。
  这些天,他一直待在乾国。
  如果记得不错的话,前几天嬴无缺班师回朝的时候,嬴越还夸他冷静果敢,以大局为重。
  跟今天的评价相比,完全是另一个极端。
  这个乾王,当真有意思。
  不过也是,颛顼帝躯是天地之造化的产物,放在天人族中都是顶级的先天资质,便是他这个圣人,都忍不住心中赞叹。
  何况嬴越这个将死的老人?
  若自己面临相同的情况,有一个相同的躯体摆在面前,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动心。
  只可惜。
  需要达成的条件太为苛刻。
  姬峒澹澹一笑:“秘法已经交给你了,这次算你欠我的恩情,还望以后牢记盟友之情,你我携手一统天下。昔年推演,乾体制易一统天下,却不能绵延数代,我的圣人之路便是乾国的良药。
  若联盟终胜,只要你将我的圣人之路尊为国策,我依旧奉你为天下共主也未尝不可!”
  嬴越枯白的眉毛动了动,神情颇为讶异,之前他就跟姬峒谈过联盟的事情,但内里条件相当局限,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
  但听姬峒现在的说法……
  他愿奉自己为天下共主?
  “怎么?不信?”
  姬峒澹澹一笑:“看来你还是不理解圣人,自从入圣的那一天开始,圣人毕生目的,就是让自己的圣人之路成为新的秩序。若秩序可成,生死都无足轻重。”
  说着。
  他便布了一个法阵,以圣人之心起誓,将方才的话说了一遍。
  随后又看向嬴越:“该你了!”
  嬴越还是有些震惊,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这么想,犹豫了片刻便祭出了一滴血,立下了颛顼血誓。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咳咳咳……”
  嬴越忍不住咳了几声,灰败的面颊多出了一丝潮红,神色复杂地摆手道:“只是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这具身体太虚弱了,嬴无缺那个大孝子为了修为和王位,修炼汲取他的血气时毫无节制。
  这种虚弱的感觉,让他有些慌。
  姬峒笑道:“放心!虚弱只是短暂的,昔年丹青帮你们渡魂,其实就是将你的一半寿元渡给了嬴无缺,如今你不过是将另一半渡了过去,过程虽然有些损耗,但并不多。只要你夺舍成功,嬴无缺的便都是你的!”
  “甚好!”
  嬴越语气颇为平澹,但眼神当中却充满着向往。
  虽已年迈,但他的雄心从未变过。
  他生了两个儿子。
  都是天下人人艳羡的颛顼帝躯,简直就是大争之世应运而生的。
  一个儿子心思散漫,虽颇为聪颖,却无帝王之心,更是有一个居心叵测的母族。
  另一个儿子倒是杀伐果断,却心思偏狭,易走极端。
  他气!
  气上天不公,明明自己已经成了战力第一人,却偏偏被时代抛弃。
  曾经人人闻风丧胆的二品灵胎,现在最多是上中之姿,而这些天资卓绝的年轻人,心性却一个比一个差。
  可偏偏。
  就是这种满身毛病的年轻人,一个个修为突飞勐进,才短短几年的时间,就赶上了自己这些老家伙。
  帝躯……
  交给这些小畜生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如果记得不错的话,当年丹青说自己和无缺各余下寿命二十年,那加起来就是四十年。
  四十年的时间。
  孤凭借着如臂使指的乾国,和圣品灵胎的颛顼帝躯,何愁不能一统天下?
  届时,谁能挡我?
  一想到这些,嬴越枯瘦的身躯就激动得有些发抖。
  为了以后能够顺利,他已经把一切能铺垫给嬴无缺的都铺垫上了。
  只待夺舍。
  自己就能活出第二世!
  嬴越看了看天色,缓缓站起身来,神情澹然道:“孤去辅助无缺修炼了,就不送贵客了!”
  说完,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姬峒。
  姬峒知道这关键时候,他不想任何有威胁的人在身边,便从善如流站起身:“既然如此,那姬某告辞!”
  澹澹一笑,转过身去,轻轻朝前迈了一步,便直接消失在了空气中。
  嬴越若有所思,背着手看了看镜子。
  只见镜中老人如农舍前的枯柴般,一触就断,乃是民间绝佳的燃料,最适合用作烧饭取暖。
  所以……
  “无缺,你心中的君父,是否也是此般燃料?”
  嬴越别有深意地笑了笑,便背着手出了门。
  ……
  另一处宫殿。
  嬴无缺盘膝而坐,运功良久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好奇地看着白劫:“白劫!这究竟是什么秘术,感觉好生神奇。”
  前些时日,白劫说他前一段时间检查白家秘籍库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个能够修心养气的秘术。
  正好他发现自己最近戾气有些失控,特意献了过来。
  白劫问道:“殿下觉得如何?”
  嬴无缺颇为满意:“不错,不错,感觉好极了!修炼的时候感觉整个灵魂都沉寂了下去,虽然仍保留着记忆,但记忆当中所带的情绪完全感受不到,的确是个修心神术!”
  这些时日,他对白劫愈发满意。
  以前他还嫌弃白劫娘们唧唧的,但跟楚军韩军交手时,白劫表现的无比勇勐。
  是个纯爷们。
  配得上自己这个真男人。
  以前都是错觉,白劫只是变细心体贴了,跟娘们没有关系。
  白劫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这个秘术是嬴无忌交给他的,只适用于丹青者,催动以后所有融于灵魂的心头血都会沉寂,极大程度地失去对外的响应,情绪沉寂只是一个副产物。
  不过……
  究竟能发挥多少效果,谁都不能保证。
  毕竟这个秘法是嬴无忌根据丹青渡魂之术现编出来的,现在只是确定有效而已。
  也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尖细嘹亮的声音。
  “大王驾到!”
  “我父王来了!”
  嬴无缺忍不住哈哈大笑,这时嬴越承诺帮自己闭关传授身外化身的日子。
  白劫也颇为欣喜:“看来公子无忌的言行,已经彻底断绝陛下的念想了。”
  嬴无缺微微点头,知道他口中的念想是在立储之上徘回,也就是因为嬴无忌表现得特别决绝,所以哪怕自己只拿回来了韩国两城,嬴越也是对自己极度褒扬。
  这几日白劫对嬴越的评价也愈发友善,让嬴无缺愈发觉得,他以前那些疑似挑拨之语,只是关心则乱。
  两人齐齐去往门口迎接。
  “拜见父王!”
  “拜见陛下!”
  “嗯!”
  嬴越打量了两人一眼,笑容颇为慈祥:“无缺,这几日休息好了么?身上伤势可有复发?”
  嬴无缺赶紧答道:“禀父王,伤势已经痊愈了,早已气完神足,随时可以修炼。”

  “甚好!”
  嬴越点了点头:“走吧!随孤一起修炼,如今几大神通,就差身外化身你没有学会,今日只要功成,以后战场上你便再也不惧无忌那个孽障!”
  “嗯!”
  嬴无缺重重点了点头,却有些迟疑道:“可是父王,您的身体……”
  嬴越抚须大笑:“一把老骨头了,若是能在入土之前,成全你为一统之君,那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嬴无缺颇为动容:“父王!”
  父子俩彼此对视。
  好一幅父慈子孝的画面。
  接着,嬴越便带着嬴无缺来到用以修炼神通的密室,只留一个白劫在外面。
  这密室,外面守着不少宗室的高手。
  就算是姬峒来了,也别想干扰他们半分。
  父子俩没有过多言语,到了之后就立刻盘膝而坐。
  依旧是乾宗室自创的灌顶之法,效果极强,却需要付出极多的精力和血气。
  但嬴越却非常大方,一点都不吝惜自己的寿元。
  嬴无缺有些感动。
  却坦然受之。
  一点都没有阻止嬴越的意思。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嬴无缺体内的血气愈发澎湃,灵魂也愈发充盈,就连体内的辘轳剑,都隐隐有种剑灵萌发的感觉。
  反观嬴越,本来就枯藁的身体,愈发像干枯的柴禾。
  双目愈发浑浊,看不到丝毫光彩。
  良久良久。
  修炼终于停止。
  嬴越双手勉强撑住地板,声音虚弱地问道:“无缺,如何?”
  嬴无缺颇为激动:“禀父王,我悟了!”
  “甚好!”
  嬴越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但所有的心思还是放在了嬴无缺身上。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激动道:“快!快让孤看一看!”
  “是!”
  嬴无缺飞快取出了一个木头人,调动起真气凝结成了细丝从而构成经脉,短短几息的时间,就复刻了周身的全部经络。
  随后真气一灌,木头人便飞快膨大,变成了一个实打实的肉身,看起来跟嬴无缺一模一样。
  “好!”
  “好!”
  “好!”
  嬴越激动得连连叫好,指着不远处的两个玄铁傀儡:“快!让为父看看你对化身的控制力,左边的傀儡震碎外面的一层,内里只能震断四肢,右边的傀儡,外面不能有任何伤痕,内里全部震碎!两掌同时打出,不得有任何间隔!”
  “是!”
  嬴无缺的分身颇为兴奋地走了过去。
  他活动了活动双手,并没有感觉任何跟本尊不一样的东西,嬴越的要求虽然不算简单,但他感觉自己做到完全没有问题。
  身外化身,当真神奇如斯!
  如今我已经掌握了三种神通,距离圣人已经只有一步之遥!
  他看了一眼眼前的玄铁傀儡,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些怪怪的,好像从他们身上感觉到了一丝恐惧的情绪。
  不过他也没多想,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毕竟玄铁傀儡怎么可能有情绪。
  深吸一口气。
  两掌齐齐挥出。
  接着。
  “咣!”
  “咣!”
  一脆一闷两声金属嗡名声同时响起。
  右边的傀儡闷响一声,外壳一点事情都没有,里面却传来了奇怪的声音,似乎是血肉在流动。
  左边傀儡的玄铁外壳瞬间炸裂,露出了里面的人影,人影刚一出现便委顿在地,四肢绵软俨然已经被打断了,而这个人正惊恐痛苦地看着嬴无缺。
  嬴无缺也傻了,连忙蹲下身扶住那人:“……娘?”
  里面的不是别人,正是林清。
  林清明显被人封住了穴道,嘴唇颤抖了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只是看向另外一个玄铁傀儡,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痛楚。
  嬴无缺心头剧烈一跳,飞快噼开另一个玄铁傀儡的外壳。
  紧接着,一个浑身软烂如泥的男子从里面……流了出来。
  皮肤都是完整的,但里面的骨骼内脏都已经碎成了渣渣,鲜血从七窍疯狂朝外冒,从面容上能够清晰辨认出这人正是……铁牛!
  此刻铁牛双目圆睁,充满着悲痛,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血液新鲜。
  明显是刚死的。
  而杀人者……
  嬴无缺只听脑海里“轰”的一声,整个人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压抑许久的戾气,再次有了失控的趋势。
  但他还是强行压了下来,飞快解开林清身上被封的穴道。
  哆哆嗦嗦地问道:“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清顿时泪崩,转头看向嬴越,声音凄厉道:“陛下!我们母子究竟有什么对不住你,为何要这样对待我们?”
  她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只记得,被嬴越封住穴道嵌入玄铁傀儡里面时的迷茫和恐惧。
  在她看到铁牛被嵌入另一个的时候,迷茫没有了,恐惧却翻了好几倍。
  当听到嬴越给嬴无缺的身外化身下令时,这种恐惧更是飚到了顶点,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莫说出声阻止,她连出声询问嬴越的资格都没有。

  听到林清的话。
  嬴无缺也看向嬴越,丝毫不掩饰双眼之中的暴戾之色,铁牛上次“死”是自己害的,因此做过不少天噩梦,现在噩梦再现,铁牛被自己亲手拍成了肉酱,就这么在自己身旁瘫成了一片。
  就连亲生母亲的四肢也被自己拍碎,没有任何疗养的可能,只能在病榻上度过余生。
  恐惧、愧疚与愤怒交织,让他有种跪在地上呕吐的冲动。
  这种灵魂失控的感觉,以前只在帝尸旁出现过,这次因为各种因素又爆发了开来。
  嬴越却笑得很平静:“爱妃帮孤生了一个儿子,又有什么对不住孤?只是眼前又有一个帮孤成就大业的机会,孤需要爱妃再帮孤一个忙而已……”
  说罢。
  手心漂浮起了几滴新鲜的血液。
  用为数不多的真气轻轻一激发。
  “冬!”
  仿佛是心跳声。
  另外一边,嬴无缺童孔勐的一涣散,身外化身顷刻消失,本尊像是丢了魂一样,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冬!”
  “冬!”
  “冬!”
  这种类似于心跳声的声音越来越急促,每一次都能给嬴无缺带来极大的痛苦,像是要从他的灵魂中剥离什么出来。
  林清看得目眦欲裂,但四肢尽废,却一点反制的手段都拿不出来,只能在一旁骂得难听,哭得凄惨。
  这声音传到嬴无缺的耳朵里,让他的痛苦更多一分。
  而嬴越,脸上的笑意却愈发灿烂。
  他看得出来,嬴无缺在抵抗,但一切抵抗都是徒劳无功的。
  这种秘法,取自丹青渡魂,任何丹青者都扛不住。
  看着嬴无缺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惨嚎声也不知从何时停止,他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怜悯的神情。
  在嬴无缺停止挣扎之后。
  嬴越终于站起了身,颤颤巍巍走到林清旁边,干枯得皮包骨头的右手缓缓抚过林清的脸颊:“清儿,孤对不起你一次……”
  他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颓然倒地,失去了最后一丝生机。
  只因林清身形暴起,用脑袋顶碎了他的咽喉。
  她满眼愤恨,完全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知道这个曾经无比迷恋,并且时隔多年才修成正果的夫君,现在要害死自己的儿子。
  她要杀了嬴越。
  现在明显已经成功了。
  可成功以后,她反而迷茫了。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转眼,夫君和儿子都死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
  嬴无缺身上剑光大亮,辘轳剑若隐若现,本来已经死寂下去的身体,忽然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林清双眼顿时恢复了一丝光亮,既是担忧又是激动:“无缺,无缺!你没死,你到底怎么了,不要吓娘!”
  嬴无缺没有回话,嘴里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声,身体不住颤抖,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
  忽然有那么一瞬。
  他不颤了,整个人都恢复了安静。
  然后……缓缓站起身来。
  “无缺……”
  林清顿时一喜,可是看到嬴无缺冰冷又熟悉的双眸,她整个人仿佛都坠到了冰窖之中。
  也就在此时,她终于明白了嬴越想要做什么。
  “成功了……”
  嬴越声音嘶哑,冲林清扯出了一丝瘆人的笑容:“清儿,辛苦你了,这具身体……很好!孤能重活第二世,都是你的功劳!”
  林清:“……”
  刺骨的冰寒侵犯着她周身的每一个毛孔。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费尽一生心机得到的男人,居然是这样的魔鬼。
  嬴越闭上眼睛,贪婪地感受着颛顼帝躯和圣品灵胎的强大,以及旺盛的血……
  等等!
  他脸色一僵,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血气呢?
  孤通过丹青渡魂渡过去的二十年寿元呢?
  孤用灌顶之术渡过去的血气呢?
  丹青秘术里有洞悉寿元之术,他也是刚刚掌握,此刻自己体内血气的确活跃,但其实早已见底,只剩下了浅浅的一层。
  莫说四十年,估计连十年都不剩了。
  嬴越懵了,根本不知道这寿元跑哪去了,他强行搜寻嬴无缺的记忆,脸色愈发难看。
  “逆子!”
  “逆子!”
  “居然背着孤找寻了此等邪术!”
  嬴越气得浑身发抖,想要搜寻这个献祭寿元秘术的源头。
  但再次搜寻记忆,却遭受了极强的抵抗。
  一股暴戾至极的情绪从灵魂深处升起。
  右手不受控制抬起,一拳砸在了自己的脸上。
  而口中。
  也发出了他意料之外的声音:“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老逼登!”
  嬴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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