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吓
宋子芊走下楼梯，看到餐厅旁的牌位时，停下了脚步。
只是看了看那几张定格住的面孔，心里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就好像离开那所谓地养父母时，没有觉得难过，
看到亲人的黑白照片时，也并未感受到，太多痛苦。
自己这样，算不算冷血？
“过来吃饭吧姐姐，爷爷今天有事，一早就走了。”
见宋子芊一直看着那一处，宋子衿便走了过去。
“奶奶，爸爸，妈妈，早啊！你们看，是姐姐回来了！以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对视的瞬间，看着那个平时看似没心没肺的小姑娘露出的坚定眼神。
宋子芊感觉，周遭的温度，似乎上升了一些。
是冷血的人生，开始有了温度吗？
木讷地用过早餐，宋子芊便被拉着来到了一条车水马龙的街道。
琳琅满目的店面摆放着各色商品。
是从未见过的繁华。
“姐姐，这一带是我们家的店面，你喜欢的，需要的，今天随便选！”
宋子芊还在努力着与眼前的全新场景互相接受，耳边传来的声音再一次令她溃不成军。
“…我们…家的？！”
“是啊，走吧走吧！我们先去这家！”
宋子芊被身边的人推着走进了那家闪闪发光的店铺。
从前，两只眼看见的，只有破败的环境，与无情的眼神。
如今，两只眼里，要装下鳞次栉比的店面，华丽绚烂的商品，与…
那盛满了爱意的真诚目光。
一时间还真有些…
不够用了呢…
“这个好看，你试一下姐姐！”
“这个应该适合你，试一下试一下！”
“好看好看！”
“你喜欢吗姐姐？”
“我们要穿一样的，我也去试一下好了！”
“没有试衣间了，我可以进来吗姐姐？”
“笑一个嘛姐姐～这样就更好看啦！”
宋子芊：……
原来逛街，是比干农活还要辛苦的事吗…
从街角的首饰店，到中心的服装店，再到街尾的小吃铺。
宋子芊感觉自己就像…当初在二丫手里的见到的芭比娃娃。
被一次次地打扮，五颜六色的衣服穿了又脱下。
二丫乐此不疲地把玩，是因为，那个娃娃是他父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她呢？
一样被宋子衿的热情与精力所折服的，可能还有…
跟在身后，帮忙拎包的司机叔叔…
午餐吃的那个黄色夹心馒头，是叫做…汉堡吗？
后来，又买了些什么来着？
稀里糊涂地和满车的包装袋一路回了家。
看着宋子衿满眼笑意地望着天空，宋子芊依旧没能梳理起今天的一切。
车子停稳，宋子衿挽着宋子芊的手臂，一蹦一跳回了房间。
只留下双手挂满了袋子司机叔叔，一边艰辛地前进，一边呼喊着丽姨的帮助…
“姐姐你先休息，我来帮你整理。”
司机与丽姨将大大小小的袋子搬到了房间门口，又喘着气努力地在缝隙中离去。
“…不用。”
“还是我来吧小姐。”丽姨站在楼梯处询问道。
“不用不用，丽姨你去忙别的！”
最终，只有宋子衿的拒绝被采纳。
“这件是我的…这件是姐姐的…还有这一套…
首饰呢…放在这里，鞋子一会儿拿出去…还有……”
看着宋子衿忙碌的身影，宋子芊再次感叹，
明明汗水已经浸湿了发丝，她怎的…仿佛不知疲惫？
她眼里的欣喜与期待，又是何意味？
宋子芊不懂，却只觉得，心里涌现出一股…
不明的情意。
就像是偷吃了山上没熟透的果子。
吃到嘴里有些甜，咀嚼着，又露出一些酸，汁水滋润在牙尖，有些涩，却也润湿了干燥的咽喉。
这种感觉，该如何定义呢？
而且…这些东西怎么看，
都只是宋子衿喜欢的吧！
最终的最终，
宋子芊的衣柜装满了与宋子衿相对应的全新服饰。
宋子衿的房间里，一些包装袋摆放在衣柜前，等待着主人为它们在其中创造出容身之所。
“下一次慈善活动，还可以再捐些衣物。”
宋子衿终于在精力耗尽之后，看着衣柜满意地睡去。
又是阳光明媚的早晨，今天没有听到那清脆的扣门声，宋子芊起身后，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宋子衿的门前。
“看来小姐昨天是累着了，就让她再睡一会儿，大小姐先去吃早餐吧。”
丽姨的声音出现在身后，宋子芊只好将犹豫着悬在半空的手放下。
“老爷疼爱小姐，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小姐如此，我最近啊，甚至感觉清闲了许多呢！”
宋子芊依旧未做出回应。
可能还是不习惯大小姐这样的称呼。
而且，她真的不太懂，该如何做出回应…
该如何回应丽姨，又该如何…
回应她呢……
宋子芊一个人走下楼梯，再次看向那排照片。
“……早，奶奶，爸爸，妈妈…”
照着她的样子，是不是就可以了？
这样…
是不是更像…
一家人？
不知为何，宋子芊觉得，那定格住的面庞，似乎露出了笑容…
“子芊？早啊，过来吃饭吧。”
“…早…爷，爷…”
宋子芊努力着，说出了一直难以启齿的称呼。
好像…
也并没有很难。
宋景原坐在餐桌前，望向宋子芊的眼神里，又多了一分感动。
他极力控制着眼角的泪水，笑着说：
“哎！好，好…来吃吧，子衿那孩子怕是又赖床了。”
宋子芊松开了攥紧衣角的手，坐在了宋景原的对面。
“昨天去逛街，感觉如何？买到心怡的东西了吗？”
“……嗯。”
宋子芊：只不过不是我，是她。
“对了子芊，这个给你。”
宋子芊呆呆地望着面前的那个白色包装盒，不知该如何。
“和子衿的是同款，一会儿叫她教你，记得要把爷爷的号码存上哈。”
宋景原将包装盒内的手机拿了出来，按下了开机键。
“以后有什么需要，就直接讲，学校的事，爷爷也找人去办了，放心吧。”
“…谢…”
“爷爷，姐姐，早，你们怎么都不等我呀？”
未等宋子芊开口，便听到了那充满活力却带着几分幽怨的声音。
“这不是还没吃完嘛，快来吧。”
宋景原宠溺地笑着。
“奶奶，爸爸，妈妈，早呀！”
宋子衿瞬间便坐到了宋子芊的身边。
亏自己还学着她的样子，她今天这招呼打的，是不是有些过于随意了？
但…那些笑容，似乎还在。
“我这就得走了，集团那边的事还没忙完，你们慢慢吃，子衿你记得帮子芊弄一下电话，今天也好好玩。”
“拜掰爷爷，你也别太辛土了。”
宋子衿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含糊不清地说着。
“…爷爷…再见。”
不知为何，看着宋子衿的样子，
宋子芊也觉得自己，好像充过电了一般。
只是她冲过电后的表现，差点就引得宋景原老泪纵横。
宋景原：人老了，果然是会变得更加感性吗…
“姐姐你看，这个是开机键，长按开关机，短按锁屏，然后……”
吃完饭，宋子衿便开始为宋子芊讲述着手机的使用方法。
一旁收拾着房间的丽姨笑着小声念叨着：
“补习的时候，小姐可从没有这么认真过，今天倒有些老师的样子了！”
“好了，这第一个是我，第二个是爷爷，还有什么不懂的吗姐姐？”
“嗯……没了。”
虽然和印象里的电话有着很大的差别，但这些功能倒也不难弄懂，宋子芊观察着屏幕上的符号回答道。
“那好，我们去看电影吧姐姐！”
“什么？”
宋子芊一头雾水地问。
看电影？
书里出现过的，不是主角谈情说爱的一种环节吗？
“电影呀，我之前收藏了许多碟片，我自己有些怕，爷爷又不陪我，我们一起看吧！”
“…好。”
果然没办法拒绝她。
只是…
为什么会害怕呢？电影不应该是很浪漫的吗？
直到走进地下室，看到那巨大的幕布，以及坐起来十分舒服的座椅，宋子芊始终没能理清头绪。
可当看见屏幕里出现刘奶奶口中的僵尸时，宋子芊才后知后觉。
原来，僵尸是真的存在吗？
真的很恐怖啊！
还有那个眉毛长长的道长，和村里的阴阳先生有些相似。
每当村里举行法事时，宋子芊都会被吓得睡不着觉。
从长辈口中听来的灵异故事，也是宋子芊一直以来的噩梦。
“啊！好恐怖啊！刚刚发生了什么姐姐？我不敢看…”
宋子衿害怕地用双手遮在眼前，却又好奇地询问着情节。
“姐姐？好厉害…看的这么认真…”
她却不知道，姐姐没有做出回应，并不是不想理她，而是，
已经被吓得，动弹不得了…
宋子芊：原来刘奶奶没有骗我，那书里讲的才是骗人的！
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也压根就不存在！
电影什么的，一点都不浪漫！
几部电影下来，宋子衿的双手几乎没有落下，所有的画面都在指缝间呈现。
宋子芊却随时做着“驱鬼”的学习和准备。
那个长头发女鬼，要是从那里出来该怎么办啊？？
从东方灵异，到西方邪祟，宋子衿像是要在这一天看遍全世界的恐怖片。
见两位小姐一直沉浸在电影中，丽姨只好准备了吃食，送到地下影厅。
“小姐压根就没看，还叫那么大声。”
丽姨无奈地笑着。
“大小姐倒是厉害，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惊心动魄地一天，就在各位“神魔”的陪伴下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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